第46章 第五乐章（6）

乔安娜望着支票出神的表情被维奥莉特尽收眼底。

见这招有效，维奥莉特继续加大力度:“这只是一部分，如果你愿意跟着我，你会得到更多。”

“那就先谢谢夫人了。”

不收白不收，天上掉馅饼这种事不是天天有的。

乔安娜收好了支票，又想起了史密斯家老板娘说过的八卦，借机打探道:“我知道夫人对我好，可是有一点我一直很好奇，这么多钱你是从哪儿来的？区区马戏团应该挣不了那么多钱吧。”

维奥莉特的表情瞬间严肃了起来:“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不靠谱的八卦新闻？”

嗯？维奥莉特看来有话要说？

乔安娜眨了眨眼，一脸茫然地问道:“我也只是道听途说，听说你的丈夫克拉克先生给你留了一大笔钱？”

“嗯……你果然听说了。”维奥莉特不奇怪地笑了笑，又问道，“坊间传言版本据我所知就有很多，有人说我是为了钱才嫁给他的，也有人说他是求罗斯玛丽不成拿我当他的替代品，你觉得哪个版本是真的？”

令人窒息的感觉好像有人在掐着喉咙，乔安娜无语地看着维奥莉特，心想:这是一道送命题，她这回可算体验了一把渣男被原配抓包的爽感了。

“我不知道该信哪个。”乔安娜耸了耸肩，坦然地回答道，“每个版本里的你都像是长着同样脸孔的陌生人，我对你的了解也相当有限，所以我认为这种事与其听旁人随口聊，还不如问当事人的直观感受。”

维奥莉特弯了弯嘴角:“你很谨慎，但又不缺乏好奇心。这事你想听我说的话，我倒是不介意告诉你:我和克拉克就是一对非常普通的夫妻，可他对我而言确实是独一无二不可替代的存在。”

谈到人生中唯一一段真挚的感情，维奥莉特的整个状态仿佛回到了少女时期，面部表情也变得柔和了许多。

“我和他的第一次相遇并不美好。他是途径沃特镇的一名商人，那时还在世的父亲接待了他进家里，恰巧遇到了我和罗斯玛丽。”

“姐姐长得漂亮性格好，很受大家的欢迎，我见他的目光一直黏在姐姐身上，心想着:好吧，看来又是一个被姐姐迷昏头的男人。只是可惜当时姐姐已经结婚了，看得到吃不到，要怪只能怪老天爷不公平吧。”

“这件事我以为很快就会过去了，谁知道克拉克后来一直出现在我家，俨然不拿自己当个外人。后来父亲的身体渐渐不行了，他也一直在帮忙照料，不得不说我还挺吃这套的，与他的关系也逐渐亲密了起来。”

“几个月后父亲去世了，我挺难受的，罗斯玛丽也没比我好到哪儿去。现在回过头来想，那段最难受的日子里也是他支撑着我，所以当他向我求婚的时候，我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立刻答应了他。”

“姐姐夫妻俩知道我要结婚的消息都恭喜我找了个好对象，而我也在心里松了口气，因为克拉克邀请我去他那边定居，我根本没有拒绝的理由。”

“那段日子过得既梦幻又美好得不像现实，克拉克给了我精神和物质上的双重享受，我难以相信世界上真的存在着这么一个又懂我又对我好的人。然而幸福的日子没有持续几年，一场意外事故夺走了他的生命。”

维奥莉特说到此处，神情里透露着浓浓的哀伤:“他走了，只留下空荡荡的豪宅和一堆毫无意义的金钱。也是从那个时候起，我成了一堆男人眼里的香饽饽。”

“他们追求我是因为我的容貌、我的财富，可没有一人愿意了解我的想法。人就是这样，往往失去的时候才知道珍惜。越是和这群男人接触我越是感到寒心和失望，所以我带着钱又一次回到了兰比区，接下来的事你就知道了。”

故事是故事，现实是现实，两者之间的天堑不可逾越。

在听到维奥莉特的故事之前，乔安娜一度以为维奥莉特喜欢年轻漂亮的男孩是个情场老手花蝴蝶，没想到背后居然还藏着这么一段。

“经历过最纯粹的感情，眼里自然揉不得沙子。”乔安娜不认为维奥莉特在编故事，了然地点了点头，“这下我可明白你为什么劝我离开尼克了，他……确实不能和克拉克先生比。”

维奥莉特微微颔首:“你知道就好。现在问题都回答完了，你考虑一下是否接受我的邀约？”

笃定的语气，自信的笑容，若不是乔安娜早已坚定自己的站队，都会怀疑维奥莉特哪儿来的自信。

因为同样是经历过感情问题的女性，所以更能产生共鸣不会轻易背叛她吗？可她为什么如此肯定剧情会按她的所思所想发展不出丁点意外？

“不必考虑了，克拉克夫人。”乔安娜没有片刻犹豫，立即回答道，“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你的邀约我只能婉拒。”

“哦？”维奥莉特怀疑地看了乔安娜一眼，“我能请教一下你拒绝的理由吗？”

“因为它。”

乔安娜掏出口袋里的硬币，展示给维奥莉特看，后者在看到硬币的时候并不感到意外，只是颇有意味地盯着那枚硬币，微微翕动着嘴唇。

乔安娜/意志（出目/检定）:57/75（成功）

乔安娜理智损失=1

眼前的世界被血水浸染，耳边传来少女们求救的呼喊声。维奥莉特的脸与肉块怪物合成了一体，露出狰狞的笑容刺激着每一个细胞。

“啪”

一支钢笔准确命中了乔安娜的右手手腕，震掉了手中的硬币。在疼痛的作用下乔安娜逐渐恢复了神智，待她定睛一看，掉在地上的硬币不知何时已变成了黑乎乎的一团，滋滋地冒着烟。

“维奥莉特小姐，比起克拉克夫人这个头衔我还是更愿意这样称呼你。”

尼克从通风管道里爬了出来，尽管样子看着有些狼狈，他还是动作优雅地捡回了投掷的钢笔，擦了擦放回兜里。

“谢谢。”乔安娜点头向尼克表达谢意。

“为百灵鸟小姐服务是我的荣幸。”尼克双手插兜，自然地和乔安娜对话着，好像维奥莉特完全不存在一样。

“这不是尼克嘛。”维奥莉特停止了念咒，面露残忍，“不会唱歌的夜莺早就应该割破它的喉咙，放虎归山只会徒增烦恼。”

“养鹰的被鹰啄了眼都是这种态度吗？”尼克不以为意地调侃道，“我和你说过的，乔安娜不会背叛我的，可你非是不信，那我能有什么办法？”

维奥莉特嗤笑:“你们果然是一丘之貉。乔安娜进来的时候我就感觉到她身上带着硬币，知道这个信息后我便打定主意，不管她今天是否答应我的要求，我都有办法搞定她。”

乔安娜揉了揉微疼的手腕，面无表情地推理道:“搞定我？你的计划无非是两手准备，我答应了你就培养我成为罗扎贝拉的替代品，我不答应了你就念咒配合硬币把我做成地下血池怪物的一部分。你杀这么多人为的始终是你自己，你就不怕午夜梦回被冤魂索命吗？”

“哈哈哈！”维奥莉特狂笑着摇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现在的一切都是靠我自己争取来的，你懂什么？！”

好吧，疯子的逻辑她确实不太懂，也没想过懂。要不是为了理清事件背后的真相，她也不会端出那么多操作和维奥莉特过招到现在。

“我不是你，不懂是很自然的事。”尼克给乔安娜抛了个媚眼暗示道，“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这我不同意哈，人均两手准备打起来才有意思不是吗？”

玛姬/枪械射击（出目/检定）:13/85（极难成功）

伤害（1d8+1d6+3）=1+6+3=10

爱德华/枪械射击（出目/检定）:57/80（普通成功）

伤害（2d6）=2+5=7

隐藏在角落里的两个狙击手心有灵犀同时瞄准了维奥莉特的头部和心脏处扣动扳机。

“碰！碰！”

两声巨大的枪响吵到了在前方排练的马戏团成员，一群人吵吵嚷嚷着，最后派了一位熟悉的代表前来。

“喂，团长！克拉克夫人！发生什么事了！”

米洛杰焦急地拍打着门，可让他没想到的是应门的是乔安娜。

“多说无益，你还是快些报警吧。”乔安娜没有转头，只是侧过身子露出倒在血泊之中的维奥莉特，“为了你的生命安全，我建议你带着全团成员紧急避难比较好，你们的团长大人一会儿就该复活了。”

“复活？”米洛杰显然搞不清眼前的状况，“你们这是在排练什么新剧目？”

“嘿，兄弟，听这位小姐的话不会有错的。”尼克接过爱德华抛下的枪支，打开保险调整状态，“你不是维奥莉特的血池清道夫吗？不该连她是不是人的状态都看不出吧？”

被戳破的米洛杰脸色惨白，思想斗争了一会儿，他随即转身离去，把现场交给了乔安娜等人处理。

“我会去报警的，马戏团的人我也会带走的，你们……多加保重。”

“嚯，走得那么急，他是去赶火车吗？”

爱德华和玛姬此刻也从各个管道口跳了下来，一手紧握着枪械，一手拿着靠垫托盘等物充当临时盾牌。

时间掐得刚刚好，不等乔安娜思考怎么处理眼前的维奥莉特，躺在地上的维奥莉特手指再次活动。

“呼……呼……”

满脸是血的维奥莉特抹了一把满是血的脸，狰狞地笑道:“打了人就想跑，你们以为这里是谁的地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