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六乐章（3）

乔安娜对尼克状似怪力乱神的行为不置可否，但她内心深处还是希望爱德华能依靠自己的力量闯出一番天地。

送尼克走出医院大门，乔安娜躲在vip病房的角落里用笔记本做掩护，观看爱德华之前的行动轨迹。

和玛姬所述别无二般，爱德华只是安静地拿个药却引来了一群人的嘲讽，随后在这群人的“盛情邀约”之下，爱德华半强迫地跟着他们回到了沃特镇警察局。

“故地重游，感觉不错吧！”

乔安娜发现为首的人叫吉米，看上去似乎有点背景，身后跟着一堆叫不出名字的杂兵。要不是确确实实看到他们身上穿着的警服，她都要以为自己眼花错把流氓当警察了。

“放开。”爱德华不耐烦地把吉米搭在他身上的爪子抖开，严肃地说道，“我和你并不熟悉，你叫我来这儿想干什么？”

吉米不怀好意地笑笑:“看在你挺乖的份上逗逗你怎么了？你才离开警局几天怎么变了那么多，要不是用蒂莫西的位置威胁你，你是不是还铁了心地要和老子对着干？”

爱德华情绪激动了起来:“你是警察！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警察怎么了？别以为自己披过那身皮几天就可以对老子指指点点的。”吉米不以为意地嘲讽着爱德华，“你他妈怎么做事还是这么死心眼？要不是你之前老给我甩脸子让我下不了台，你至于沦落到露宿街头的地步吗？”

四周传来一片嗤笑的声音，游戏与现实交叠在了一起。

朦胧间，爱德华仿佛看到了现实生活中日日夜夜勤恳工作却依然被指责不够努力的自己。初出茅庐的社会萌新无权无势，一开始的路并不好走。

别人休息他加班，别人玩乐他熬夜。有人和他说人的一生本就是不公平的，也有人和他说只要努力一定会有回报，到底哪个是正确的，他自己也搞不清楚。就像在沃特镇警局所遭遇的职场问题一样，双重困境交叠在了眼前。

“和他废话那么多干什么，看他一副傻乎乎的嘴脸就恶心。”

“兰比区的都是下三流，能为我们服务你应该感到荣幸！”

吉米的跟班们肆无忌惮地嘲笑着爱德华，带头的吉米显然没有忘记他把爱德华带来的目的，在任由跟班们出了气后，直奔主题道:“你认不认识那个叫什么布莱克的私家侦探？她人在哪儿？”

乔安娜？为什么在这个时候会突然提到她？周围没有一个队友，爱德华不得不依靠自己的力量分析对方的企图。

想到先前被警局拿来当挡箭牌火冒三丈的乔安娜，爱德华决定先装傻充愣:“什么私家侦探乱七八糟的，你们是不是业务能力不行在找外援帮忙？”

吉米完全不理爱德华，自顾自地说道:“我们找她做什么你不用管，你只需要告诉我你知不知道就行了。”

“笑话，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没事少烦我。”

爱德华正欲转身离开，吉米阴森的话语从背后传来。

“维奥莉特·克拉克死得不明不白，有人目击你和疑似凶手的可疑分子在那段时间出没于案发现场，你要是拒不交代，后果是什么你应该很清楚。”

拒不交代？他们又想效仿之前那套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别人头上？

“不……”爱德华刚说了一个字，剩下的话如鲠在喉堵在了喉咙口再也发不出声音了。

吉米的警告意味昭然若揭，摆在爱德华面前的只有两条路:第一，乖乖配合吉米他们的剧本出卖乔安娜；第二，不供出乔安娜的具体动态，那么这口杀人的大锅毫无疑问地会扣在爱德华自己头上。

既不想出卖队友又不想承受无妄之灾的爱德华陷入了天人交战，而在不远处的医院一角，乔安娜也强逼着自己克制住想要出手的冲动。

尼克的预判是有道理的，不管是哪个世界的爱德华，要是他一直不懂得变通之道，离开了他们他依旧得不到任何成长。眼下的状况是最坏的时候，但也是最好的时机，爱德华想怎么处理这个问题很大程度上会决定他们未来的剧情发展。

“人不说谎办不好事。”

“社交是门技术活，学会对症下药，你将无往不利。”

关键时刻，尼克的话回荡在爱德华的脑海。堵塞的思维一下被打开，新的道路出现在眼前。

吉米给出了两条路，难道他一定要在这两者中做选择吗？要是选择走对方从未设想过的第三条路……按吉米的智商根本不会想到有这一手。

打定了主意，爱德华的精气神瞬间像变了另一个人，似笑非笑地看着吉米。

“你好端端的突然发什么疯？”吉米从未见过这种状态的爱德华，又恐惧于爱德华健硕的体格一个劲地往跟班身后缩。

“我没发疯，我很正常，发疯的是你们。”爱德华一步一步逼近着吉米，视周围的杂兵如空气。

弱小的跟班们被逼到墙角退无可退，大声嚷嚷着:“喂！我警告你别再靠近了啊！这里可是警察局。”

“哦，原来你们还知道这里是警察局啊。”爱德华用力拨开被当成肉盾的跟班们，揪着吉米的衣服一把把人拽在了太阳底下，“我以为这里是你家后花园，大少爷还分不清现实呢。”

吉米额头青筋暴起，指着爱德华的鼻子破口大骂:“我爸可是镇长！你完蛋了！”

爱德华不客气地骂了回去:“你再喊，喊大声点，最好把整个沃特镇的人都喊过来，大家一同欣赏镇长公子背地里是怎么肮脏不堪的一个人！”

也许是被爱德华从未有过的气势震慑住了，也许是碍于镇长儿子的身份不敢做得太过放肆，吉米的大脑一时间进入了停摆模式，眨巴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爱德华想着对策。

“看什么看！”爱德华学着乔安娜的扑克脸，摆出一张千年不化的冰山脸道，“吉米我告诉你，人不可能一直被欺负还不会还手。你有靠山我也有，今时不同往日，你要想和我硬碰硬没问题，我俩不如比比看谁的命比谁长！”

“你小子破罐破摔了吧？”吉米不太相信爱德华会突然找到比沃特镇镇长更大的靠山，反驳道，“这里可是沃特镇，我爸的地盘！谁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哎哟喂，这可真是笑死个人，无能的人在遇到问题的时候不是找爸就是找妈这个坏习惯是怎么传染开的？似乎已经猜到爱德华会打出哪张牌的乔安娜捂着嘴巴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会笑出声。

“你爸？哦～想起来了，沃特镇镇长是吧。”爱德华轻蔑一笑，利用身高优势俯视着吉米，“区区沃特镇镇长也好意思拿来显摆，你是不是忘了还有个曼奇尼家族在监督你爸的工作进展了？”

曼奇尼三个字一出，吉米的脸色霎时间变得惨白。

“你、你可别信口雌黄啊！”吉米的眼神止不住地四处漂移，哆哆嗦嗦道，“那群意大利人不过是群纸老虎，我可不带害怕的！”

“是吗？那你还挺爷们的。”爱德华微笑着夸赞吉米，“面对曼奇尼三个字，整个沃特镇恐怕再也找不出比你还行的勇士了。你不是不害怕吗？来啊！抓我啊！把那个什么私家侦探一起抓了啊！我倒想看看是你的嘴硬还是意大利人的枪子硬！”

“抓就抓！你以为我不敢吗？！”

被彻底激怒的吉米伸手刚想从背后取出手铐，却被意识到危机的跟班们联合起来紧急叫停。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

“三思啊老大！这个节骨眼上和意大利人过不去，镇长也保不了你！”

“爱德华平时不会说谎的，他那么信心十足肯定有道理！”

“是啊是啊！”

一群人叽叽喳喳地给吉米洗脑，爱德华见他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被动摇得很厉害，索性又往烧得正旺的火堆里加了一勺油。

“你们的情报能力也太差了。既然看到我从马戏团出来了，有没有看到和我同行的那个女孩子？我刚忘了说，她可是个血统纯正的曼奇尼。你们要是再这么无止境地把我留在这里，回头她大小姐一个不爽把你们集体端了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两者利弊孰轻孰重，你们自己掂量着看吧。”

爱德华/恐吓（出目/检定）:3/70（大成功）

平时小打小闹拿人顶缸也就算了，要是因为儿子的关系影响到老子的地位，如此严重的后果吉米压根想都不敢想。

“我……我才不是怕你！”取出的手铐又一次回归原来的位置，吉米的气势荡然无存，“今天是本少爷心情好不和你计较，滚滚滚，有多远走多远！看到你就心烦。”

“你让我滚我就得滚，我不要面子的吗？”爱德华得寸进尺，反倒是赖在吉米面前不肯随意离去了，“想清楚好好说，你也是个成年人了，鼻子底下的那玩意除了用来吃饭还能用来做什么心里没数吗？”

“你！”吉米气得想打人，被一旁的跟班们联合拦住。

一群人嘟嘟囔囔商量了好久，最终吉米才不情不愿地说道:“对不起爱德华，我错了，请你原谅我。”

“这还差不多。”

出了口气，心满意足的爱德华点了点头潇洒离去。全程围观的乔安娜险些笑得背过气去。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万恶的尼克到底教了你什么东西才能在那么短时间内把你染成这个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