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气氛凝重,白安辞被两个女人架着站在一边,沈氏抱着小宝脸色很难看。
吴玲儿蹲在沈氏身前,给小宝检查。
“没事的婶子,小宝就是着凉导致寒气入体,一会我回去开服药吃几天就会康复。
另外怀朗哥性命无忧,可伤口的情况似乎不太好,原本腐肉去除是好事!
但是伴随的风险也很大,我家爷爷原本有五成把握抱住怀朗哥的双腿,如今怕是连三成都没有了。”
沈氏听说自家儿子没事,也放下心来,对于沈怀朗以后能不能走路她到不是很在意。
双腿能治好是好事,可吴玲儿也说了,吴老爷子只有五成把握,若是治不好那不是平白让儿子遭罪?
“春儿姐也是为了怀朗哥好,只是方法太过粗暴,就算怀朗哥以后真站不起来,婶子你们也别太责怪她。”
沈氏并未开口说话,她身旁的王家媳妇倒是先开口。
“可惜了怀朗这么好的孩子,后半生只能瘫在床上当个废人。”
“可不嘛,这疯子啥也不会就敢学人治病,这不是害人嘛!要我说就该给她送去县衙门治罪。”
叽叽喳喳的几个农妇说个不停,十分想要把面前的疯丫头赶出村子。
白安辞并不担心,她既然动手救治了沈怀朗,那就有把握让他恢复如初。
但是白安辞也要确认,沈氏是否信任自己,若是不信那自己也没必要留在这。
还有这个吴玲儿,一直在挑事,她也不想忍。
原本吴玲儿还想说什么,就被嗤笑声打断,她眼底快速闪过一抹不悦,皱着眉扭头看向白安辞。
“你笑什么,难不成是我说错了冤枉了你?怀朗哥如今旧伤未好又添新伤,日后绝无可能再站起来。
你不反省错误,倒是笑得开心!
看来爷爷说的不错,你疯症确实会越来越严重。
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彻底疯魔,到时指不定你会对村子做些什么。”
身旁的两名农妇听了吴玲儿的话,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她们实在怕这疯丫头犯病弄伤了自己。
其他人眼神不善,对于白安辞这个祸害她们早就想撵出村子去。
不过碍于沈家人,大家也不好意思开口,只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是如今听说她以后会威胁村子,那她们可不能坐视不管。
“春儿这几日并没有发病,应该不会…”沈氏话没说完,就被吴玲儿打断。
“婶子,我爷爷之前说过,春儿姐这病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有短暂的清醒期。
但随着每次清醒期结束,疯症会比上一次更严重,婶子你仔细想想以前是不是这样?”
沈氏脑袋不由得点头,还真是。
最开始春丫头性子还是好的,但是有天突然就犯了疯病,也是从那之后开始一直逃跑。
白安辞眼神微眯,这小丫头说的不错。
这两天她虽然一直躺在床上休息,自己也没闲着,好好检测分析了下体内的残毒。
长期被喂食毒药,慢慢侵蚀脑神经,每次发病大脑会不受控制的产生暴虐倾向。
这也是为什么原主每次清醒后都会选择离开,虽然每次都不成功。
“婶子要不听就我一句劝,将她发卖出去。
或者准备些吃食让她离开村子也行,您家如今撑不住她这么折腾。”
吴玲儿表面似乎是为沈家着想,实际上是变着法让沈氏把白安辞赶出去。
白安辞也不恼,趁着身边两人远离自己,她直接走向沈氏。
“孩子都发烧了你还说没事,哔哔赖赖说这么多,莫不是想耽误时间让他烧成傻子?
滚一边去!”
随后在众人目瞪口呆中,伸手揪着她的头发将人推开。
“哎呦!”被推的没站稳的吴玲儿,摔坐在地上,但是很快她就抬起头,脸上不免带着些许愤怒:“你怎么能血口喷人呢!”
“婶子们别看着了,春儿姐怕是疯症又犯了,快把她绑起来等村长来了在处置她。
玉秀姐姐你快去喊村长。”吴玲儿对着周围的人说道,语气急切仿佛白安辞真会疯魔一样。
而几名妇女还真听信了她的话想要动手,其中还有个年纪不大的女人跑出了门,她应该就是玉秀。
白安辞无视周围人的动作,只是将目光放在沈氏脸上,对她缓缓微笑。
不知为何沈氏乱糟糟的心冷静下来,然后做了个决定。
她一手搂着小宝,一手护着白安辞。
抬头望着已经走到身前的邻里,缓缓开口:“我知道春花这病不好治,但是我还想试试,这孩子本性不坏。
也是被病痛折磨的苦命人,我想她经常离家出走,就是怕发病时伤害到我们。
所以我还是想留下她!”
沈氏话一出周围的人反而不好在动手,只是一个个脸色都不太好。
谁喜欢家附近住着个随时会发疯伤人的邻居?
吴玲儿恨铁不成钢的瞪了眼沈氏,沈氏啥都好就是太良善,难怪会被李寡妇欺负。
“罢了,等村长来了再决定吧。”王家媳妇不想为了个疯子破坏两家关系,所以出声打了个圆场。
吴玲儿知道她在说什么也没用,说多了还会平白惹人厌烦,只能闭嘴不言。
离着吴玲儿最近的一个妇女伸手,将她扶了起来,吴玲儿微笑着道谢,随后跟沈氏说回去给小宝抓药,匆匆离去。
剩下的几人则是等待村长到来,一时间沈家安静下来。
白安辞很满意沈氏的态度,不过以后还是要指点一下她不能对所有人都善良没脾气。
不然说好听的是善良,说难听点就是懦弱。
眼下白安辞心情很不错的为小宝检查,果然是湿气重寒气入体。
别看是夏天就觉得一定天气干燥,实际夏季湿气反而会更重。
“娘,把小宝交给我吧。”白安辞担心小宝难受,想要快点带他去治疗。
白安辞不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问题,然后她发现自己说完后周围更安静了。
大家都跟见了鬼一样,沈氏更是不敢置信结结巴巴的问道:“你…你叫我什么?”
白安辞莫名其妙的抬头看她,“我叫您娘呀!怎么了嘛?”
确认她真的是叫自己娘,沈氏直接低头擦起眼泪来,嘴里还念叨着:“老天有眼,老天有眼。”
春花愿意叫自己娘,是不是就代表她愿意和自己儿子好好过日子!
周围妇女也交头接耳,原本沈氏说疯丫头转性子她们还不信,现在已经是信了五六分,难道出门摔了一跤把疯症摔好了?
白安辞可不管她们心里想什么,小宝体温一直上升,吴玲儿拿的药估计对药不对症。
方才吴玲儿说是着凉导致寒气入体,虽说都是寒气入体但是病因没找准,吃了药也白费。
着凉引起那是风寒感冒,而小宝症状明显是风热感冒,所以说吴玲儿本事没学到家,就在她面前显摆,要说草菅人命吴玲儿首当其冲才对!
白安辞不知道的是,她还真错怪了吴玲儿。
她所在的这个地方属于偏远的穷乡僻壤,医疗水平本就不发达。
要不然沈怀朗的腿也不至于都溃烂了,吴郎中都不敢动刀,就是怕处理不当人死在他手上。
若是换成大成镇里的大夫,虽说不能保证他能站起来,但是命还是留得住。
若是京城的御医或者医药世家的人来治,虽然会留下后遗症但是让他站起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说到底还是这个地方太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