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安辞手撑在窗上,看着眼前闪过的风景。
天高气爽正适合春游野餐,可惜手头上的事太多,等忙过这阵带着小宝他们出去放风筝,自己也该适当放松放松。
看了眼身旁闭目养神的沈怀朗,她打了个哈欠,早上醒的太早,现在倒是有些困了。
小宝早就躺在刘奶奶怀里睡去,刘奶奶有一搭没一搭的轻拍小宝后背,嘴里哼着不知名的曲子。
白安辞终于还是挺不住,躺在林曦特意让人铺好的褥子上,她缓缓闭上眼睛。
马车移动速度不起很快,所以摇晃幅度不大,白安辞罕见的没有晕车。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白安辞才悠悠转醒,一睁开眼睛就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窝进了沈怀朗怀里。
“醒了?”沈怀朗嗓音低沉轻缓。
刘奶奶搂着小宝睡在一旁,没有发现此刻白安辞的窘态。
她僵硬的从他怀里起身,转移话题,“我睡了多久?”
“没有多久,大概一个时辰多点。”
白安辞脸上发烫,掀开车窗的帘子透气,随后整理睡乱的头发问,“你要吃些点心吗?”
早上林曦来的早,她想着就准备点点心放路上垫肚子,等到了青阳镇在给他们做饭。
沈怀朗摇了摇头,实际上他一直躺在床上不活动,根本不会怎么饿。
“你不在睡一会吗?”
“不了,一会就到青阳镇了,我先醒醒眉。”白安辞开口拒绝,并尴尬的看向马车外。
马车速度比牛车快,所以用不了五六个小时就能到,白安辞吹着风总算是把脸上的烫意驱散。
虽然她总调戏沈怀朗,但是内里还是一个保守的姑娘。
这么措手不及一睁眼就看到张俊脸在眼前,自己手还摸着人家腰,对于她幼小的心灵来说太刺激。
白安辞背对着沈怀朗,没有瞧见男人嘴边挂着的笑意。
没过多久青阳镇的城门出现在白安辞眼前,这次城门人不多,他们并没有逗留直接越过排队的众人,进入青阳镇内。
林曦派手下问白安辞先去哪里,她想了想把凤鸣楼的位置告诉他。
马车缓步行驶在青石路上,周围的百姓看到马车都纷纷避让。
时隔半月,酒楼装修的焕然一新,只差挂上匾额就能开门营业。
徐东此刻正带着燕阳几人做着最后打扫,看到门口停下一队人马,连忙走出门,“不好意思几位客官,本店还未开张。”
“徐大哥,是我。”白安辞掀开帘子,唤了一声。
徐东摸了摸光头,憨憨的笑道,“原来是少东家啊!”
“什么少东家啊,就叫我安辞就行。后院住房都收拾妥当没?”白安辞下了马车,走到徐东身前问。
徐东连忙指着铺子里,“都准备好了就等少东…安辞妹子入住呢。”
白安辞点点头,正好林曦此刻也下了马车。
“林公子里面先请坐,我安顿好他们就来。徐大哥这是林曦林公子,帮我好好招待。”
“得嘞,林少爷里面请。”徐东做了请的姿势,将林曦引进酒楼内。
白安辞喊过侍卫把轮椅推过来,几人帮忙把沈怀朗扶到上面坐着。
“这是?”沈怀朗手放在扶手上摩挲,感觉是寻常椅子,略带不解的开口。
为什么要在路上摆个椅子让他坐?看门吗?
“这是轮椅,我特意请柳木匠为你定制,像这样手抓着轮子…对,就这样。”
白安辞抓着他的手放在两侧轮子上,稍微用点力气轮椅就往前滑动。
沈怀朗明显感觉到自己在移动,压下心底的激动他拉住白安辞的手,迫切的问,“怎么会这样?”
“柳木匠在椅子的基础上添加了车轮,这样你就可以坐着移动。”
“柳木匠的手艺真好呀,这东西让他做的怪精致嘞。”
“娘亲爹爹,这个椅子好漂亮呀!”
身后刘奶奶带着小宝被人搀扶着下了马车,看到沈怀朗身下坐着的轮椅,都露出稀奇的目光。
白安辞推着轮椅,带领着几人进门。
“小姐!”燕阳看到白安辞很是开心,快走两步来到她们身前。
白安辞看着眼前的少女,发现她比之前更加活泼开朗,在这过的应该很不错。
“带我们去后院,你安排一间房给刘奶奶住。”
“是,秋菊你跟我来。”
临走之前把正在擦桌椅的秋菊喊上,一起去了后院。
后院房间很多,正中间对着的就是主屋,白安辞推着沈怀朗走了进去。
这里装饰简单,该有的物件一样不少,拔步床上罩着红绸,看着格外喜庆。
“徐掌柜知道小姐跟姑爷还是新婚,特意去选了红色丝绸来做帐幔。
哦,对了当出去找木匠定做床的时候,特意让他们做的宽敞一点,这样小姐晚上睡觉就不会压到姑爷的伤!”
白安辞偷偷看了眼轮椅上的人,不禁心中汗颜,徐大哥这人想的还怪、周、到!
她跟沈怀朗一直是分床睡,也就曾经自己小屋里木板床散架了,才跟他将就一晚。
想到自己日后跟他同住一床,脸上就火烧火燎,拜托。
自己还是个小姑娘好不好,,,,!
摇了摇头,将不切实际的想法甩出脑袋,搀扶着沈怀朗上床躺下,白安辞让燕阳两人带刘奶奶与小宝下去休息。
“我一会儿要跟林公子去县衙,晚上估计会很晚回来。”
“好,你一切小心。”沈怀朗知道阻止无用,也不在多说什么。
……
离开自己的凤鸣楼,白安辞被林曦邀请坐进他的马车中。
两人面对面,林曦开口,“白姑娘店铺位置似乎不是很好。”
他指的位置是她竟把店铺,开在春喜楼旁边。
白安辞倚在车窗上,看着外面人来人往,“事在人为。”
“林公子的伤可还好?”当初简单的处理,看他目前气色不错,大概是没有问题了。
果不其然林曦听完她的话,下意识活动了下胳膊,“已经好的差不多,白姑娘医术令人称奇。”
要说单单的疗伤,林曦并不会来找她。
最主要的原因是他记得当初自己明明是中了毒,然而再次清醒过来后,身体里的毒素竟然完全被清空!
他可不相信这是自然而愈,一定是白安辞当时给他解了毒。
如此医术高明之人,只留在个小小青阳镇之中,实在是大材小用。
先看看这次她能否治好林轩的伤,若是可以他定要将此人拉拢为他所用。
“不知道白姑娘之前所说的帮忙,是指什么?”
白安辞回头,看着林曦,“我想请林公子,动用京城的力量,帮我调查一样东西。”
“哦?”
在林曦惊讶的目光中,白安辞将一块令牌递给他。
“!!”林曦目光在接触到牌子的一瞬间,就变了。
阴晴不定的看着令牌,他语气凝重的抬头看着白安辞,“这令牌是谁交给的你?”
白安辞不明白他为何这么激动,瞄了眼他手里的令牌,很普通的一块白玉。
“我娘半月之前被一群陌生人绑走,危急时刻她特意把它交给我,你知道这令牌的事?”
林曦不确定的摇摇头,暂时他不能给肯定答复,“令牌暂时先交给我,等我派人调查清楚在告诉你。”
“好。”
车厢里再次沉默,白安辞继续侧头看着外面,忽然她鼻子里嗅到一股焦炭味。
眯了眯眼睛,她直起身子眺望远方。
林曦伸手拉开门帘,车夫驾着车不明所以。
“哪来的烟味?”
“回公子话,好像是前面着火了。”侍卫骑着马来到马车边。
白安辞已经看到了滚滚浓烟不断上升染黑了半边天,火势不小。
人群拥堵在路上,马车被迫停下。
白安辞一马当先的掀开帘子跳下马车,“我去前面看看。”
也不等林曦回话,直接冲去人群。
“你们两个,去保护白姑娘的安全。”
“遵命。”
两名护卫跳下马,追进了人堆。
林曦盯着源源不断冒出的黑烟,立刻吩咐人去县衙调集人手过来救火。
现在天气干燥,正是明火多发的季节,必须尽快将火熄灭,不能让火情扩散。
已经跑到最前面的白安辞,被眼前一幕所震惊。
周围受伤的人士众多,这是一家茶楼,不知道为何突然起了火。
原本喝着茶听着小曲儿,茶楼里声音十分嘈杂,也没人注意到是何时起的火,怎么起的火!
只知道火势突然一下暴涨,人群骚乱不已,推攘间好几名客人都受了伤。
周围哭喊声此起彼伏,百姓们自发的一趟一趟提着水过来扑火。
忽然从受伤那边的人里,有名男子突然大叫,疯了一般要冲进茶楼。
旁边有人发现连忙阻止他。
“你不要命啦!”
“火烧的这么大,你进去就是送死。”
然而那个男人不管不顾,推推攘攘,“我家公子还在里面!”
这一高声叫嚷,让所有人都是一愣。
“你说啥?里面还有人!”
“我家小公子今日在府上无聊,特意来到这里听曲子,方才人太多我俩被冲散了!”
“你确定你家公子在里面吗?”白安辞走到他身边问。
“在肯定是在了,我刚刚在外面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男人情绪有些崩溃。
“可怜啊,这么大的火,估计是凶多吉少了!”
“我说你也是心大,竟然光顾着自己逃跑。”
“不行啊,救不了了火太大。”
周围人七嘴八舌,说的男人脸色苍白,跌坐在了地上,嘴里一直说,“完了…都完了…”
“你清醒点,你家小公子叫什么名字,快告诉我!”白安辞气急扇了他一巴掌。
“…承…承明…”结结巴巴的吐出两个字。
白安辞松开了他的衣服,转头看着越来越大的火势。
“你不能进去!!!”
“啊!”
“快看有个小姑娘冲进去了!”
“鲁莽匹夫之勇。”
人间这一刻忽然响起一阵喧哗,原来是白安辞冲进了茶楼,因为周围人惊叫连连。
刚刚追来的两名侍卫,连反应都没反应过来,就目瞪口呆的看着白安辞冲了进去。
随后就被大火吞没,他们二人对视一眼,不知该如何跟公子回话。
完了完了,公子派他们两个,是保护白安辞的安全,现在人直接冲火堆里了,这可怎么交代?
火场中白安辞压低身体尽量避免吸入浓烟,然而就是如此滚滚浓烟也呛的她喉咙火辣辣的疼。
时不时的有木头参杂着火焰砸下,白安辞小心地闪躲,眼前热浪一遍一遍冲击她的身体。
再进来之前,她先含了一口灵泉水在嘴中,眼下热浪实在太重,不假思索将嘴里的灵泉水咽下。
顿时,一股清凉充遍四肢百骸,驱散了周围的热意。
“有人在吗?承明!”
“听到回答一声!”
“承明!”
不断呼喊,白安辞不小心吸了一大口黑烟,开始咳嗽。
就在她快要放弃时,耳边传来微弱的声响。
“救…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