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安辞被送回凤鸣楼时已经是下午,跟车夫倒了谢就跑进铺子。
“徐大哥…快…救命!”白安辞一进门就扑倒在桌子上,动一下都没力气。
“哎呦喂这是怎么回事?”
“小姐,您这是?”
徐东跟燕阳听到动静从厨房走出来,就看到半死不活的白安辞,吓了一跳。
走进一看,更是不得了。
白安辞的手上脸上看着很干净,然而她的衣服又是灰尘又是血渍可是吓坏了两人。
“妹子,你这是去干嘛了?”
“呀!小姐您裙子上怎么有血,您受伤了吗?”
白安辞费力的抬头,饿到虚脱。
“先别说这些,快给我弄些吃的,我要饿死了。”
她回来的也巧,徐东他们正在准备晚饭。
所以就先端上来些给白安辞垫垫肚子。
风卷残云之后,她靠在椅子上满足的摸摸肚子。
好撑!
“您该不会一天都没吃饭吧?”燕阳给她递水。
白安辞咕咚咕咚喝的干净,“那不是病人情况紧急嘛,我给忘了。”
燕阳还是有点不满,明明是被请去看病,结果饭都不给吃还让自家小姐弄的这么狼狈。
白安辞还没发觉自己现在的样子有多狼狈,她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扭头问她:“小宝儿呢?”
“小小姐晌午没有睡午觉,刚刚困了秋菊带她去休息了。”
“哦,这样啊。”
原本还想着带她去接大宝二宝他们呢,看来一会只能自己去了。
跟燕阳摆摆手后,她就一路小跑去找沈怀朗。
“小姐,您的衣服!”燕阳在身后大声喊着,都没能让人停下。
白安辞隐隐约约是听见衣服两字的,但是没有在意,直接跑去了后院正屋。
没有敲门偷偷摸摸的打开一道缝隙,往里瞄。
“既然回来了,还偷偷摸摸的做什么?”
清冷好听的声音,从房间里传出,白安辞笑眯眯的推门进来。
“我这不是想看看你一个人的时候在做什么嘛?”白安辞回身关好门,然后靠近床边。
她靠的越近,沈怀朗的脸色越差。
白安辞心里泛起嘀咕,他这是怎么了?
“你今天都做了什么?为何你身上会有一股焦炭味?”
沈怀朗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空洞的瞳孔透露疑惑。
白安辞这时候才想起来,自己今日去火场救人的事。
她低头看了看身上,猛地拍了下额头。
糟糕忘记沐浴更衣了,自己身上是大片污浊,还有干涸发黑的血液,看着真是惨不忍睹。
“你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今天青阳镇一处茶楼着火了,我去帮忙救火。”
“救火?”
“对啊,好多人都在帮忙,那火烧的老大了,不尽快扑灭周围都会遭殃,你不会怪我吧?”
沈怀朗还真就想责备她,但是想了想还没出口的责备就变成了关心,“你没有受伤吧?以后碰到这种事就离远些,我不想你因为这种事而受伤。”
“没事没事,我没有受伤,我就是帮忙抬抬水而已。”
“嗯,快去沐浴吧。”
“好!”
飞也似的出了门并且将门带上,她靠在门外松了口气。
还好没细问,不然自己冲进火场救人的事还真藏不住。
吩咐燕阳准备热水,她去了浴室。
当初让徐东改建的时候,特意让他留出一个房间当浴室。
这里不大,只放了一个大浴桶。
可以从外面烧火,浴桶里的水自然就会变热。
“小姐,水温怎么样?”
“可以了。”
白安辞高声回应,然后将外衣褪去,踩着木梯跨进浴桶中。
顿时热流舒展四肢百骸,白安辞舒服的闭上眼睛,十分惬意。
半个时辰后神清气爽的出来,身上也换了干净的浅蓝色长裙。
欢欢喜喜的又回了房间。
“相公!这次呢?”
“嗯。”
“耶!”
心里小雀跃,白安辞爬上了床。
她发现沈怀朗有一些洁癖,自己身上必须洗干净才能上床。
之前几次她们同床共枕沈怀朗还会红脸,最近也是习惯了。
“相公一会我带你出去溜溜?”
“溜溜?”
沈怀朗端坐在床上,自己的手被一双柔软的小手包裹,他的耳根子渐渐又有些发烫。
白安辞露出个坏笑,这人不还是那么清纯嘛!
“就是出去走走,正好把大宝二宝接回来住。”
似乎今日书院休课,把孩子放在云先生那也不是个事,自己这边房子已经装修好,该去把人带回来了。
“唉…罢了我如今这样出去也是给你添麻烦。”
他并不想出门,准确来说伤好之前都不想出去。
毕竟自己如同个残废,指不定会害白安辞与大宝兄弟两人被耻笑。
“为什么麻烦?一点都不麻烦,况且多出去转转对你的伤有好处。”
白安辞不安分的捏了捏他的掌心,沈怀朗握住她的手,不让她在乱动。
无奈的苦笑,随后点点头,“我知道了,我去还不行吗。”
“需要我给你换衣服吗?”
“不必!”
白安辞果不其然被撵出去了。
沈怀朗动作还是快的,几分钟后就唤白安辞进去。
同样是一套青蓝色长袍,与自己的淡蓝色裙子组成情侣装,白安辞美滋滋的扶着他坐到轮椅上。
推着沈怀朗从侧门出去,白安辞心情很不错。
“糖葫芦,卖糖葫芦!”
“卖胭脂啦,走过路过不要错过,上好的胭脂水粉!夫人来瞧瞧?”
大街上叫卖声此起彼伏,白安辞买了四串糖葫芦,将其中三串包好放进自己的斜挎包里。
“好酸啊!相公你吃。”咬了一口白安辞就把糖葫芦塞进沈怀朗手里。
沈怀朗莫名的眨了眨眼睛,手里拿着白安辞咬了一口的糖葫芦。
“相公你怎么不吃呀?”
“啊!你该不会是嫌弃上面有我的口水吧?好过分哦。”
带着笑意白安辞故意这么说。
“我…我没有。”沈怀朗想要高声反驳,随后想起来这是在街上,又把声音压了下去。
“那你为什么不吃呀?”
“快些去书院吧。”脸色微红的沈怀朗无奈的抬头。
白安辞从背后环住他的肩膀,凑到他耳边亲昵的说,“好~~。”
在大街上做这么明目张胆的动作,吸引了不少人观看。
白安辞不在意的推着沈怀朗要离开,刚走了两步就听到一阵刺耳的声音。
“哈,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眼比天高的沈大公子。呦呦呦,这是怎么了?”
“腿瘸了眼睛也瞎了?噗真是报应。”
女人讥讽嘲笑的声音传来,白安辞微微一愣回头去看。
是个浓妆艳抹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她眼里满是恶意。
沈怀朗蹙眉,不打算理会那女人。
然而那声音的主人,一点都不自觉。
“老天开眼,惩治你这种恶人…”
“姑娘今早没漱口吗?”
“什么?”
“嘴巴这么臭。”
白安辞心有怒气,面上依旧带着微笑。
女人看见白安辞的正脸先是微微一愣,随后愤怒的瞪着她,双手叉腰,“小贱人,你再说一遍!”
“你这是什么要求?我说你是不是吃了粪,嘴巴跟茅厕一样那么味。”
说着白安辞还嫌弃的推着沈怀朗后退了几步,并且俯身问,“相公有没有熏到你?”
“姑娘家家的说话不要那么粗鲁。”沈怀朗嘴上说教,实际眼底带着笑意。
“哦哦,我知道了!”白安辞如同乖宝宝一样点头。
周围刚刚就聚集了一些吃瓜群众,现在终于是憋不住了。
“噗。”
不知道是谁先笑出的声,反正有一个带头了剩下的人就忍不住都开始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没想到我有一天还能看见周千金吃瘪!”
“话说坐着的那位看着怪眼熟的,好像在哪见过。”
“你忘记了,前年周小姐当众表白,被人无视了吗?”
“嘶!他不会是沈怀朗吧?怎么搞成这样子!”
有人认出来沈怀朗的身份后,才明白周家千金为何要为难他们。
周彩儿听到周围的嘲笑,又让她想起了当年自己不顾礼仪廉耻去向这男人告白,然而这个男人却无视了自己连个眼神都没给她。
让她沦为青阳镇百姓口中的笑柄,也因为那件事,爹娘罚她一年不许出门。
她真是恨急了沈怀朗!今日一见发现他不光成了残废眼睛也瞎了她真是痛快,不过他身后的女人真是碍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