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 13 章

“这个自然，还请皇上放心，地上铺着的毯子，臣妾过上三五日便会让她们换一次。”柔菀笑着回答道。

“这是什么点心？闻着倒是挺香的。”康熙扯开了话题。

“这是梅花糕，小六喜欢吃甜的，臣妾宫里有个新来的宫女叫绿芜，她做的点心很合小六的口味。”

“那是随了你了，朕记得你也爱吃甜的。”

“皇上记性可真好。”

“啊咿呀~”胤祚闻着香喷喷的点心就想伸手去够，可无奈这会儿被皇阿玛抱着，挣脱不开，只能发出抗议的小奶音。

“瞧瞧咱们小六，迫不及待想吃了不是？你方才在地上爬了，手上脏得很，先叫人带你去洗一洗再吃。”

柔菀抬手示意小六的乳母程嬷嬷上前来，抱着他下去洗手。

“记得用温水给六阿哥洗手，洗干净些。”当了额娘的柔菀，总是忍不住操心，虽然知道程嬷嬷细致，可到底不是自己亲自看着放心。

皇上现下在这儿，她身为妃嫔，自然要以皇上为重，得近身侍奉着，少不了就多叮嘱几句。

康熙瞧着小胤祚今日还挺活泼的，感觉他的身子应该比原来要好一些了，也是时候该给他挑一位养母了，总不能一直养在德嫔的宫里，这不合规矩，时间久了，难免引得六宫非议。

不过这件事还是得好好考虑，与太皇太后商议之后再定夺，倒也不急。

胤祚被程嬷嬷抱进来的时候，发现自家额娘面露羞意，不禁感慨，还是皇阿玛会啊。

上辈子哥哥的年纪也跟皇阿玛如今差不多，哥哥哪儿哪儿都好，就是感情路上不怎么顺，成日里不是在公司忙碌，就是回家陪伴自己，都二十好几，一次恋爱都没谈过，更不用提把嫂子带回家让他认识了。

不知道这辈子哥哥会不会有所长进？

胤祚不知道的是，胤禛这辈子同样是个工作狂魔，每日批阅奏折的时间比他上辈子的哥哥上班的时间都要多，更是不怎么热衷于往后宫跑，连儿子都只有一个巴掌的数，跟他皇阿玛完全没有可比性，连人家的零头都不够。

“小六来了，到皇阿玛这儿来，吃香喷喷的点心咯。”康熙接过这小家伙，把盛着点心的盘子往小家伙的面前挪了挪，方便他自己拿。

“啊咿呀！”谢谢皇阿玛！

胤祚的骨子里还是很有礼貌的，他道完谢之后，才抓起一块点心，开开心心地啃了起来。

“朕瞧着小六吃东西怎么跟只兔子似的？倒是怪可爱的。”康熙没忍住，伸出手指戳了戳小家伙因为吃东西而一鼓一鼓的腮帮子。

被打搅的胤祚也没有生气，一副随便戳的淡定表情，只要不影响他吃点心就行。

“小六如今只长了最中间的上下四颗牙，这么一想，可不是跟兔子一模一样么？皇上别光顾着看，也一同尝尝吧。”主要是皇上不吃，她也没法顺理成章地吃，干看着小六吃的津津有味，她也犯馋了。

康熙意味深长地看了对面的德嫔一眼，笑着道：“那朕也尝尝。”

他并没有戳穿德嫔的真实意图，反而觉得德嫔她即便已经为自己生下了两个孩子，也依然跟从前一样，平日里温柔娴静的德嫔私底下是有一些小女儿家的娇俏的，只是旁人没有机会得见罢了，康熙自己也乐得纵着她这一点。

康熙吃了一块便没有再动手了，倒也不是不好吃，只是着实太过甜了些，但瞧着对面的德嫔跟他抱着的小六都吃的不亦乐乎，忍不住笑了笑。

“靠近朕些。”

有些不明所以的柔菀还以为皇上有什么事情要说，便撑着炕桌，身子往对面倾，那双含情美目疑惑地看着对面的皇上。

“你们可真不愧是亲生母子，吃点心的时候习惯都一模一样，嘴边同样都沾着碎屑。”康熙一边说，一边伸出自己的手，用指腹为德嫔擦拭嘴角。

柔菀的脸一下就红透了。

“好了。”康熙瞧见德嫔都不敢看自己了，随即轻笑了一声。

柔菀缓缓地坐了回去，垂着头用自己的绣帕又擦了擦。

夹在他们俩中间、被迫看完全程的胤祚心里忍不住道：啧啧！瞧瞧，情场高手啊，这招哪怕是放到几百年后依然是绝杀，妥妥的偶像剧里的桥段。

趁着现在没人注意到自己，他又悄悄多拿了一块点心，愉悦地咬了一口手里的点心，再点点小脑袋在心里加了一句：真想拉着哥哥过来好好学习熏陶。

吃完了手里的这块点心，胤祚就被赶出额娘的寝殿了，程嬷嬷抱着他回了隔壁，吃完东西，就容易犯困，胤祚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没一会儿就睡过去了。

为了尽早实现可以自主地去找哥哥，胤祚练习爬行很勤快，如今已经熟练掌握了这个动作的要领，爬起来飞快。

只是他忽略了地域环境的影响，他根本翻不过去门槛，而且外头也没有铺设毯子，就他那点儿细皮嫩肉，估计不出一米，就该把自己磨破了。

现在冬日里，贵妃也不许哥哥随便出门，哥哥也不来看自己，他只能望着外头叹气，想见一面哥哥，怎么就这么难呢？

直到熬到了冬至那一日。

胤祚也是头一回知道，原来冬至在清廷中是很受重视的，冬至与元旦、皇帝的生辰万寿节并称为三大节，不但要率领群臣去圜丘坛祀天，皇帝本人还得提前斋戒三日。

第三日晚上宫里也会举行家宴，后宫嫔妃与皇子公主都要到场。

一大早的，胤祚就被额娘喊醒了，迷迷糊糊被伺候着沐浴完之后，换上了新衣裳，担心外头的风太凉，额娘还给他戴了一顶滚着白色毛边的帽子，虽然也是虎头帽，但瞧着却更像是小猫，跟贵妃宫里养着的那只狮子猫像极了，尤其是当胤祚在地上爬的时候。

“要是小六会学猫叫就更像小猫咪了。”柔菀笑着跟身边的莲心说。

家宴上人多，所以御膳房的菜式都是提前做好的，等太监们提着食盒送过来，几乎已经凉透了，所以胤祚是提前吃的晚饭，他如今有了牙齿，也可以吃些软一点儿的食物。

比如今日吃的便是奶香南瓜羹搭配鸡蛋肉沫。

南瓜本就清甜，加入了牛乳，更是添了一丝奶香味，胤祚吃着很喜欢。

也不知御膳房用了什么法子做出来的，鸡蛋肉沫做的嫩嫩的，让人有种入口即化的错觉，而且胤祚觉得吃起来香味很浓，似乎还加入了鸡汤炖煮。

两小碗都吃的干干净净的，胤祚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巴，颇有些意犹未尽。

“啊咿呀~”还要吃~

柔菀轻轻地点了点他的鼻子。

“小馋猫，你都吃了这么多了，还跟额娘闹着要，你瞧瞧你的小肚子，都鼓起来那么大了，小心撑破了！”

胤祚当然知道额娘是故意吓唬他的，吃多了最多只是不消化，有些难受罢了。

他伸出两只小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低头瞧了瞧，确实是挺圆乎的，那就不吃了吧，万一吃多了难受，额娘一着急，又请太医来，最后自己还得吃好几日苦到不行的中药。

又坐着玩了一会儿从哥哥那儿拿回来的不倒翁，胤祚才被程嬷嬷抱着，跟在额娘身后出了门。

幸好额娘是嫔位，可以坐轿撵，他们母子俩不必冬日里吹着寒风走着去，胤祚被额娘抱着，藏在她的披风下，身子暖洋洋的，可惬意了，轿撵一晃一晃，他甚至都睡了一觉。

到了地方，自然得下轿撵，胤祚被冷风一吹，顿时就清醒的不能再清醒了，他睁着眼睛打量着四周。

皇子的座位跟嫔妃们的是各自分开的，所以胤祚被程嬷嬷抱着去了自己的座位上，与额娘分开了。

坐在最前头的当然是太子，太子一看见他，便对他笑了笑，胤祚却打了个哆嗦，他还记得太子若无其事叫身边的太监摸黑捞鱼的画面。

但胤祚毕竟是个骨子里很礼貌的人，于是也回了一个笑脸。

太子胤礽心想：啊，六弟对孤笑了，他竟然还记得孤这个哥哥，想必一定很喜欢孤，若不是今日是家宴，孤定然要抱着他好好陪他玩一会儿，真是可惜。

胤祚笑完，就把目光挪开了，全然没有注意到太子对他似乎过于关注。

他一下就找到了哥哥，皇子们的位置是按照他们序齿的顺序排的，除了最前头的太子，再后边是大皇子与三皇子，哥哥跟另一个看起来跟自己差不多大的皇子并排着，那个应该是五皇子，自己的位置就在哥哥的后边。

“啊咿呀~”哥哥想你啦~

原本腰板挺的直直的，面无表情的胤禛，一听见小家伙的声音就下意识朝他的方向看了过去。

“程嬷嬷，我身后就是小六的位子，你抱着他坐下吧。”

程嬷嬷赶紧笑着点头，自己伺候的六阿哥最喜欢他的亲哥哥了，所以她也见了好几回这位四阿哥，四阿哥才两岁大，口齿便如此清晰，也不知道六阿哥什么时候才能学会说话。

家宴上，妃嫔们争奇斗艳，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们身上，已经很久没有被忽视地这么彻底的胤禛有些神游。

突然，背后感觉到一阵瘙痒，有什么东西在骚扰自己，胤禛下意识回头。

只见小胤祚正咧着嘴朝他笑，露出了他仅有的四颗小乳牙。

胤禛心头一暖，突然觉得也没什么好计较的。

皇子们的席面儿上放着新鲜的贡桔，从来不爱吃这个的胤禛拿了一颗剥了皮，撕下一半，侧着身子喂了身后的小家伙一瓣。

果然立马就瞧见小家伙那双像极了额娘的桃花眼睁的更圆了，胤禛的嘴角几不可见地上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