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星辰这边在小青的帮助下离开了盛娇楼,走在街上,一边思考对策,一边打量着周遭。接着视线停留在一个人的身上——那人身穿一袭道士服,在正对着盛娇楼门口的地方摆摊,旁边支着一面旗子,旗子上写着八个大字“勘破天机,知晓天命”。看他打扮穿着再加上这面旗,盛星辰基本可以推定这人大概是个算命先生。只是这算命先生看起来心思却不在招徕客人身上,路过来来往往那么多人,他却看起来对于这些人没有什么太大热情,反倒是眼睛一直盯着盛娇楼。
盛星辰走了过去,还是昨天乔装过的那副风流公子的样子,他轻摇着纸扇,嘴角还带着玩味的笑,像是突然被什么新鲜事物勾起了兴趣一样,端的是风流不羁的样子。
“您这儿是算命的?”盛星辰开口问道,纸扇一合在另一只手上轻敲了一下。
男人扫了盛星辰一眼,对于这位“突降的客人”也没有什么营业的热情,一副不耐烦的样子,指向一边的旗子,开口道:
“什么算命?这叫测算天机!小小年纪的什么都不懂,你要是不想让我帮着测算的话就快点走,别耽误我做生意。”说罢挥了挥手,颇有一种赶客的意思。
“别啊别啊,是我没了见识,说错话了,不知道这位先生,能否给我算一下?”盛星辰笑意未变,言语中还带着几分对于自己无礼言辞的歉意。
“那你还站着做什么?快点坐下啊。”男人鼻尖发出轻哼,说出来的话更是不耐烦。
有意思,这人明明是在此地摆摊,却看起来醉翁之意不在酒。那他是为什么在这呢?盛星辰一边想着,一边从身上掏出一块玉佩,一边说道:“我这身上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这块玉佩不知道是否能够抵得上先生一次窥看天机的钱?”在目光扫到男人脖颈处的时候,他心中突然有了一个猜想,试探性地掏出身上的玉佩,递了出去。
果然不出他所料,男人的目光在接触到玉佩的那一刹那,瞳孔跟着放大,猛然抬头看向他,像是为了证明什么一样,眼神来回在他脸上扫了好几遍,之后又是拿起玉佩,端详了一阵,然后面色不复之前那样的敷衍。男人认真严肃地开口道:“你想知道什么?”
“我想知道什么都行吗?”盛星辰见男人这反应,心中更是觉得有趣,想要试探男人能够做到什么地步。
男人默不作声,良久之后,点了点头。
“你是修仙世家宁家的人吗?”盛星辰首先问出了他最想问的一个问题,从他注意到男人脖颈上的花纹开始就一直想这么问了。
男人先是点了点头,后又摇了摇头,“从前是,现在不是。”
“既然如此,你又何必为了这么一块玉佩而对我如此坦诚呢?这玉佩只对众世家子弟有约束作用吧。”
“因为我知道你是谁。”男人眼睛看向别处,情绪淡淡。
“哦?那我是谁?”盛星辰见状言语中更是步步紧逼。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就是盛家的大公子吧?”虽然是个问句,可男人的语气却十分肯定,像是这个问题不可能有第二个答案一样。
听到这个答案,盛星辰笑出声来,神色中带着几分厌恶,“是,你说得对,是我没错。那您又是为什么在这,又或者说您刚才所说的那句‘曾经是的,现在不是’是什么意思?”
男人顿了顿,喉咙像是一下子凝涩住了一样,缓缓垂下头,身体不自觉蜷缩起来,声音艰涩地开口道:“因为我做错了事,所以我为了弥补自己的过错,才来到这里,至于我为什么曾经是,那是因为我突然明白了一些事。”
听着男人好像什么都说了但又什么都没说的话,盛星辰有些无奈,但男人这个状态显然不是能够正常继续交流这个问题的样子,叹了口气,“算了,咱们换个问题,刚刚我看你一直在盯着盛娇楼,是这里有什么问题吗?”
“这里,这里存在着不详之物,那是个嗜血暴掠的怪物。如若不及时阻止它,任由其发展,怕是会引起不可逆转的后果。”
“那你为什么不阻止,你应该有这个能力吧。”
“不,我不能插手,天命会引导真正能够阻止悲剧发生的人来到这里。”男人远望着矗立在那里的盛娇楼——莺莺燕燕,脂粉美人,拼凑出一副纸醉金迷的靡靡之态,这样的景象应该持续不了多久了,余光又是瞥向一旁若有所思的盛星辰一眼,这群少年,应该可以做到的吧。
“那——”等盛星辰抽回思绪想要再问些什么的时候,发现之前还站在这里的人已经不见踪影,只剩下自己的玉佩,还孤零零地躺在桌子上。他拿回玉佩,又是端详了一会儿,嘴角极力向上扯了扯,又将玉佩放入怀中。
顾洵与桑桑商量好计划后,就离开了房间,临走前,桑桑将他叫住,将他的衣衫扯了扯,做出一副散乱的样子,给自己身上掐出了几个红色的痕迹,显得暧昧非常。不细看当真会以为二人昨夜发生了什么,今早又情难自禁,玩闹了一番。
看着自己的“杰作”,桑桑满意地点了点头,没有注意到青年垂头看向她时眼中流淌的柔情。女孩的发丝在他的面前乱动,尤其是头顶上一根呆毛,随着少女的动作晃啊晃啊的,勾的顾洵有些心痒,他忍不住伸手将其抚平,指尖与头发亲密地接触,在透过窗棂射进来的阳光下互相挑逗。最后,少女的脑袋退后,顾洵有些遗憾地看着自己的指尖,将那只手背在身后,手指轻轻摩挲着,面上却一副若无其事地样子,在接触到小姑娘的目光后,他偏了偏头,像是不清楚女孩为什么要扯坏他的衣服一样。
桑桑看着眼前满脸无辜的顾洵,再看看他散乱的衣服,心中不免升起几分愧疚,但又不知道怎么有些兴奋——谁能抵抗得了一个美人衣衫不整,满脸无辜,原本清冷禁欲的气质被这股凌乱感破坏掉,明明眼睛里纯澈透明的仿若新生儿,浑身却沾染上了情与欲望的感觉呢?啊,高岭之花坠下神坛这种的,她的xp动了好吗?
“注意安全。”桑桑轻咳一声,手握成拳头的形状抵在唇边,不想暴露她越加放肆变态的笑容。
“嗯。你也是。”顾洵深深地看了一眼少女,走出房间。心中被那一句“注意安全”带来的暖意充斥着,这样的话,简直就像他们是一对新婚夫妻一样。
顾洵正常地走下楼,一路上有不少女子朝他投向好奇的目光,有些过分的还往他身上扔手帕,他面不改色一一躲过,没有理会她们的意思,直到被老鸨拦下来。女人挥动着手中的团扇,手腕转了个弯,将扇体抵在顾洵的胸膛上,顾洵眉头一皱,往后退了一步,看向女人。女人并没有觉得被冒犯到,脸上依旧是挂着得体的笑容,对顾洵说道:
“公子昨晚过的怎么样,花娘昨夜可将公子伺候舒服了?”见顾洵面色沉沉没有说话又继续说道,“公子要是不满意花娘的话,我们楼里还有很多会伺候人的,床上功夫好的姑娘。”尾音故意拖长,给别人留下无尽的遐想。
只可惜顾洵不吃这套,男人将身子往旁边移了移,冷漠地回道:“不用了。”然后继续往前走去。
“真的不用了吗?你就这么离开的话,那两位姑娘怎么办啊?会不会性命不保啊”女人的声音从顾洵身后处传来,成功地让他的步子停下。
他转过身去,面色阴沉,脸上的表情像是要结成冰一样,可偏偏语气中带着薄凉的笑意,他说:
“你在说什么?什么姑娘?谁要性命不保?”
“公子还要跟奴家装傻吗?”说罢转身挥了挥手示意那些探出身子的姑娘都回自己的房间待着,不要随便出来,然后又当着顾洵的面对旁边的人说“帮我将花娘和丽娘请过来!”最后面色如常地冲顾洵说:“公子不若跟我细聊一下?我正好也带两位姑娘跟公子您叙叙旧?”说出的话还算客气可这语气却完全可以称得上是威胁了。
要是顾洵一个人在这,他无论如何也不会就这样答应,可是此刻与他同样在楼里的还有桑桑和席熙,他自己可以不要命却不能让她们出事,权衡了利弊后,顾洵点了头。
“公子果真是个知道审时度势的聪明人。来吧,那就请公子跟我来吧。”女人说着对顾洵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然后向楼上走去。
顾洵跟在女人身后,一边打量着每一层的结构,一边暗中给盛星辰传递消息。
“公子在做什么?”女人的声音在他耳边绕了一个弯,然后从顾洵的右手处摸出一只小千纸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