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现在可不是让你们聊天叙旧的时候!我的乖孩子,给妈妈吃了他们!”在几人说话间,老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那个怪婴前,背朝着怪婴,冲几人凶狠地说,“对了,把那个白衣青衫的男子给我留下来,别杀他。”女人这么说着。
其他几人看了身穿白衣青衫的顾洵一眼,但也都知道此时时机不对,没有选择过多询问。
女人太自信了,从来没有想过真正的危险来自她的身后。原本还算平静的婴孩,在女人靠近之后,就变得狂躁起来,口水顺着嘴角就向下流,好像下一秒就要抓起女人,吞入口中。
老鸨感觉自己头上好像有什么粘稠的液体在顺着头发留下,流到鼻尖时,她闻到一股腥臭的味道。下一刻,眼前划过一道黑影——是一直站在角落里,让其他人几乎忘记的那个中年女人。她猛地将老鸨向旁边推去,自己却因为惯性冲向了那怪婴。
在众人都没有来得及做出及时反应的时候,巨婴就一把抓起了她将她吞吃入腹。最后只有她最后喊出来的那句话回荡在空荡的房间里——“蔓蔓,我的小蠢货,对不起,以及,谢谢你!能够遇到你,真的是我这辈子最开心的事,如果有来生希望我们不要相遇在勾栏之地了……”
老鸨想不明白这个人为什么愿意为了救自己而付出生命,说起来,她都有点记不清这个人究竟是谁了。可是那声“小蠢货”又让她觉得有几分耳熟,好像在记忆深处有谁也总这么叫她,是谁呢——啊,好像是她从前服侍过的那个花魁吧。那个花魁真的很好吵啊,总是喜欢跟她念念叨叨很多事,每天都不消停。其他人都说她是个嚣张跋扈的人,可她在她身边那段时间却觉得那个花魁没有其他人说的那么差,最起码她对自己挺好的。
为什么,为什么她现在才想起来这些,她不是一个人啊,她好像是有人陪着,有人护着的,究竟是为什么,她的记忆怎么了?老鸨的脑海中一下子涌入了很多画面,激得她都有些站不住,一下子瘫软在地上。哦,她知道了,是那个男人,是那位大人,他改造了她的记忆,让她以为自己只有她的“孩子”了。实际上她的“孩子”早就死了,现在的只是一个巫术娃娃,她都在做什么——给巫术娃娃找了那么多“食物”,残害了那么多的无辜少女,每有一个姑娘染上那些不堪入目的病,她就会把她们扔到这里,然后兴奋转身。死的应该是自己啊,应该是自己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一旁的几人都不知道这老鸨突然为什么仰天大笑,一边大笑一边流泪,脸上的肌肉狰狞又悲哀。但目前明显不是给他们像这个的时候,那婴孩吃了那个女人后,变得更加暴动,再不制止它就来不及了。
几人对视一眼,一齐飞身直上,刀光剑影之间,那怪婴啼哭不停,每一道啼哭声都化作风刃攻击着他们,尤其是顾洵,一直被怪婴主力攻击。他手中的剑因为抵挡这一波又一波的攻击而变得钝力,在又一次抵抗的时候,手里的剑变作两半。
“大师兄!”
“顾洵!”
“顾洵!”
三道声音齐齐响起。
顾洵握着断剑,呼吸略有些不稳,汗滴挂在他的额头上,他丝毫没有半分慌张的样子,仍然是平日的那种镇定样子,除了他脖颈上暴起的青筋显示着他此刻并没有看起来那么轻松。
就在这时,一直挂在墙边的那柄剑突然发出一阵剑吟,然后飞到顾洵的手边。同时,有一阵声音传进顾洵的耳中,跟先前将他从梦境中带出来的那道声音一样,那声音在说:“孩子,拿起它。”
声音沉稳有力,隐隐还含着笑意,可莫名地顾洵还听出了一股轻佻恣意的意味,相识什么不拘一格的风流公子似的。
顾洵身随心动,拿起了那柄剑,在手握上剑柄的那一瞬间,他感受到了源源不断的力量涌进他的身体,像是流浪了许久的孩子终于回到母亲的怀抱一样令他浑身舒畅。
他感觉自己的身体自己动了起来,曾经没有理解的那些招式也都变得顺畅,身上那些晦涩不通的地方也都一下子被打通了,温和的气流如春溪乍破,缓缓流入他的丹田。
耳边的声音依旧在他的脑海里,不断地指导他,该如何发力,攻击那怪婴的什么地方。他就这样一一照着做:
“剑修的剑要使得光明磊落,要与剑产生共鸣,剑随身动,身与剑同。比如现在,看到那怪婴的破绽了吗?直接攻击!”
“看见那怪婴正中心发光的那个地方了吗?那是它的死穴。”
“正中心发光的地方?死穴?”顾洵什么也没看见。
那声音爽朗地笑了起来,然后笑着说:
“你要用心去感受,不能只依赖自己的眼睛。来,闭上眼睛,静静地去感受,感受这房间内涌动的灵力,有感受到什么吗?”
顾洵听话地闭上了眼睛,不知道为什么,他一向戒备心强,可此刻却愿意相信这个素未谋面的男人相信,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个声音不会害他。
在闭上眼睛的时候,他按照声音的指导去静心感受,果然这个房间里的事物,人物,都变得不一样了,一种又一种的不同色彩在他的眼中,每个人的灵力中心都变成了一团带有颜色的火焰——那巨婴也是这样。顾洵清楚地看到了那巨婴身上的,燃烧着的,灰色火焰。
“看到了吧,大胆去做吧!”
随着那声音落下,顾洵提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向了那团火焰。霎时,青蓝色的火焰如同巨龙一般吞噬了那团蓝色火焰,那巨婴也化成无数碎片,接着消失在空气中。
在用完这招之后的顾洵突然脱力,他用剑撑着自己,才不至于太狼狈地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