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前尘往事（二十三）

“嗯，我来了。小婵，我来了。”我看见她向我伸出手，她的手不算漂亮，细密的小茧遍布她的掌心，与我一样。

我急急地握住她的手，然后将那双手捧到脸边，从我触到那双手开始，心慌就占据了我所有的心神，不因为别的，这双手实在是太凉了，没有任何应该有的温度，明明这双手应该是比我的要温暖的多才对啊。明明我曾经在这双手上感受过很多的温暖，可是现在，我的手却比这双手要热得多。

“不要总皱眉头啊，来，笑一笑。”女孩的话断断续续的，每一个字都像是花了她极大的力气，但是她的目光却始终在我身上，跟往常一样，亮闪闪地看着我。

我顺从的笑了笑，让女孩看见我的笑容，实际上，我根本不确定我究竟有没有笑出来，太难了，实在是太难了，来自鼻腔的酸涩已经涌上了我的眼眶，连视线都跟着模糊起来了。

“这才对嘛，你长得好看，一定要多笑笑，你笑起来更好看，以后一定要多笑笑，在我不在的日子也是。”女孩像是终于放下心来，最后定定地看了我一眼，视线凝在我的脸上，然后再无呼吸。

“小婵？小婵？”我明明预感到了什么，却不愿意接受。我想不明白究竟为什么会走到这么一步，明明幸福已经近在咫尺了不是吗，明明我们已经要成婚了，明明师父那边也松了口，明明一切都在变好啊，究竟是为什么呢？

这些问题困扰了我很长时间，直到有一天我做了一个梦，这时我才明白了，原来有些东西叫做——宿命。

很可笑吧，原来我是一个话本子里的人物，这个世界也只是一个话本子里的世界。主角并不是我——这就是我一切不幸的原因。

话本子的主角叫做顾洵，书里写到我是他的师尊，他会最终勘破大道，最终飞升；而我，最终只落了个飞升失败，灰飞烟灭的结局。我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呢，原来只是作为主角进步的踮脚石，我的死亡推动了他对于天道的了解，使得他的修为更上一层楼。真好啊，什么都没有，我失去了父母，失去了，爱人，最后连自己的命也守不下来，既然如此，那我为什么要按照这所谓的剧情走下去呢，我偏要逆天改命，让这天道为它的所作所为后悔。

这个梦实在是太好了，或许这就是我的机会——我在梦里获知了一个关键信息，这个信息可以帮助我做很多事情：

主角父亲身怀无垢灵体，有了这个灵体的血肉再加上一种散落世间的术法，我甚至可以打破时空限制，我可以将小婵复活！！！

我不在意别人的死活，那些都与我无关了，如果不是为了保护其他人，我的小婵怎么会死呢？都死吧，都去死才好，只要我的小婵活下来，剩下什么都无所谓了，我已经失去太多东西了，我没有办法再失去小婵了……

我一边以另一个身份四处搜集关于秘书残卷的消息，一边以我本来的身份暗地里寻找顾洵的父亲顾择端的消息。

岁岁年年，春去冬来。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我终于找到了，看吧，上天应该是偏爱我的，我才应该是主角。

我借口诛杀魔族，强行掳来顾择端，跟他商量换血的事情。可是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固执的人呢？明明连命都保不住了，但就是不肯松口。那没有办法了，我只能杀了他之后，再把他身上的血拿来用了。

他死的时候我真好痛快，为什么不答应我呢，这就是下场啊，为什么总有人宁可死亡也不肯放弃自己愚蠢的信念呢，这样的人都去死吧，这样我才不会意识到自己究竟有多卑鄙无耻，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