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前尘往事（二十五）

“就是这样，你们还有什么想要知道的吗？嗯？”无玄真人眼风扫过，在说完这些之后，情绪反而平复了，与在场几人不再是那么针锋相对。他又看向了桑桑，语气和煦，脸上还带着三分的笑意，“桑桑，你是为师最在意的徒弟了，当年如果不是为师从你那个杀千刀的父亲那将你带回来，你有怎么能够活到现在？”

“带回来？可是我脑中的记忆可不是这么说的。”桑桑抿了抿唇，一双细眉皱在一次，从刚才开始，她的神情就没有放松下来过。

“怎么？你现在是在怪为师让你在成长过程中遭了一些磨砺吗？”

“磨砺？您是说您对我，对我们这些人造成的无法弥补的伤害都是您对我们的磨砺吗？让顾洵失去双亲这种事情您也将之称作‘磨砺’？”听到这里，桑桑感到一阵出离的愤怒，她起初一直当自己是这个世界的看客，可是渐渐地在和这个世界的人相处的过程中，她逐渐在这个世界里找到了归属感，这里的人都是活生生的人，会衰老，会死亡，有着七情六欲，喜怒哀乐的人。云雾山庄因为眼前人的一点私欲毁于一旦；宁安城盛娇楼里的小姑娘应该干干净净地，手上没有沾染任何罪恶；盛星辰应该是那个最矜贵的大少爷，他会有一个相互依赖的家人，可以袒露心事给对方听；原主桑桑应该有一个疼爱她，保护她的哥哥，为她遮风挡雨；那个曾经遇到过的世家弟子应该永远朝气蓬勃，恣意昂扬；无量村的那一对新婚夫妇应该一直幸福，白头偕老，而顾洵他也应该有一个幸福美满的童年，可是这些现在也只能停在她的设想里了。

“桑桑！你这个孩子怎么不识好歹，你明明跟我一样都是知道剧情发展的人啊，你也知道的吧，如果不改变之后，等待你的会是什么结局，你以为你现在跟这些主角关系好了就可以高枕无忧了？我告诉你，这个天道的强大不是你能够想象的，现在你听我的话，跟我站在一起，我还能够凭着这么多年的师徒情分，保你不死，你自己想想清楚！”无玄真人似乎是真的动了怒，说这话的时候语速极快，甚至还带着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态度。

“等等等等，从刚才开始我们就一直有一个问题，什么剧情，什么话本子，什么死亡？你们究竟在说什么？！”盛星辰打断了两人的谈话，从刚才开始他心中就涌起了一股不太好的预感。

“哎呀，你还没有跟他们说过吗？也是，毕竟这件事听起来一定会让人觉得十分荒诞的。来，我的好徒弟，让我来为你们答疑解惑吧——你，我，我们，其实都是话本子里的人物，而这个世界也只是一个话本子的世界，我们很多事情都是按照所谓的‘剧情’在进行发展，我们每个人都有着既定的宿命，你们都是这话本子里的主角，其余人物都是为了你们的成功所设置的，而她，你们的好师妹最后的结局是万箭穿心。”无玄真人最知道什么样的话说出来最伤人，什么样子的话最能刺痛别人，他很乐意看见这些天之骄子们脸上流露出痛苦的表情。

“顾洵，我的大弟子，你知道为什么她会死吗？”无玄真人指了指一边的桑桑，“在剧情里，她是因为你才死的，是你害的她，如果没有你，她本来应该活得很好的。”挑拨关系这种事情他可太拿手了，快点露出震惊害怕，厌恶自己的表情吧，天道之子。

果不其然，顾洵的身子猛然一震，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半步，整个人好像是被霹雳击中了一样，呆愣在了原地，一双惊疑不定地目光里流露出了难以掩饰的绝望和无助之色。

“师兄，你别听他乱说，不是这样的，不会变成这样的。”桑桑余光观察到顾洵此刻苍白的脸色，连忙转向他，辩驳着。

顾洵没有说话，过了几秒钟之后，才怔怔地看向桑桑，“这么说，你确实知道剧情是吗，桑桑？”

少女低头不语，避开了顾洵的眼神，然后才缓缓点了两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