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要试试吗?”
塔维尔·亚特·乌姆尔声音飘忽,像是浮士德中诱人堕落的魔鬼:“无论是过去、现在、未来,包含世间万物所有的终极答案,超越一切认知的思维逻辑,穷极宇宙无限维度之上的知识,只要是你想知道的,踏入这座门户都能轻易知道。”
一切的答案,万物的终极。
不得不说祂提出的这个条件,对洛德来说确实非常诱人。
甚至有那么一瞬间,他的内心涌现出强烈冲动,想要踏入那扇门户之中,追寻自己的答案。
他想知道的答案很多,多到一时间他自己都捋不清。
灵王养成系统究竟是什么?是否出自最初的灵王之手?他在其中又充当了什么角色?
天堂之战的真相是什么?双生花究竟在哪里?死去的上帝为何帮助他?
TVA时空管理局提到的混乱时空线,跟他又有着怎样的联系?
未来的灵王洛德为何会变成那样?
诸如此类的问题,就像是一座座沉重的大山,有时压得他快要喘不过气来。
被推着一步步走到今天,他想要知道的答案太多了。
如果能有一个机会,可以让人知晓一切答案,想必会有很多人愿意,哪怕明知最后结局是死,仍然愿意献出生命,古话中的朝闻道夕死可矣,指的便是这种情况。
但可惜......他不能这么做。
这些问题的答案固然重要,但他却不愿成为奉道牺牲之人。
“我......拒绝。”
洛德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似是将胸中郁气尽数吐出:“答案我自己会去追寻,无论过程多么艰难,即使最后得到的答案,并非如我所愿,我也不会踏入那扇门户半步。”
“如果你是担心,门后有威胁你生命的东西,那你大可以放心。”塔维尔·亚特·乌姆尔飘忽的剪影,向前挪动了半步的距离,用充满诱惑的声音说道:“不会有任何危险,对于你来说是这样的。”
洛德依旧摇头,眼中的冰冷之色,表示拒绝祂的提议。
“我不理解!我无法理解!”
塔维尔·亚特·乌姆尔有些愠怒,飘忽的剪影剧烈晃动起来,骤然被拉长了几十倍,仿佛一座巍峨的山岳,散发出无形的气势:“明明有更快的捷径可走,知晓世间一切的答案,你为何要拒绝?”
“原因其实很简单。”
洛德缓缓抬起手臂,漆黑的锋刃萦绕着一缕杀意,遥指塔维尔·亚特·乌姆尔:“我既不打算相信你的话,更不打算让你活着踏出这里半步,所谓的答案......现在不重要!”
“你......会后悔的!”
塔维尔·亚特·乌姆尔声音中带着一丝威胁:“错过这一次机会,你或许后悔终生。”
“那又如何?”
洛德眼眸深处,闪烁着名为坚定的神色。
或许真的如祂所言,若是错过这一次,他会失去很多,会后悔终生。
但即便以后永远无法得到答案,他的意志也不会有半点动摇,那就是宰了眼前这个家伙!
“洛德!!!”
塔维尔·亚特·乌姆尔发出愤怒的咆哮,褪去了那副和善仁慈的虚伪外表,宛如择人而噬的巨兽,张开了挂满黏液的森牙利齿,邪异阴冷的灰雾猛然沸腾炸裂,威压如山呼海啸般覆压而来。
一波又一波洪流般的威压,掀起气浪生生将洛德逼退了数十米。
当他再次抬起头来的时候,却看见塔维尔·亚特·乌姆尔从巨石基座上
起身,飘忽不定的如鬼魅一般的身形,在转瞬间凝聚成了巨大的实体,一个披着灰白色长袍的诡异人影。
“我从未见过,如你这般愚蠢之人。”
“窥探万物本源的机会摆在眼前,却宁愿为一个女人放弃所有。”
塔维尔·亚特·乌姆尔垂下眸子,俯视着下方的洛德,恼怒于他的愚蠢和不识趣。
短暂的片刻寂静之后。
洛德瞳眸似被烈火点燃,爆发出赤金般的熔岩光芒。
令人战栗的灵压浪潮拍打着四方虚空,发出阵阵雷鸣般的巨大响动,整个地底空间结构都在剧烈摇晃,每分每秒都会出现数十道深深地沟壑,遍布在岩壁洞顶的每一处角落。
大地在崩塌,这座开凿于深处的洞窟,很快就会被彻底掩埋。
“废话,结束了吗?”
男人那双赤金色的眸子,在灰雾中明亮耀眼,宛如两轮炽烈的大日。
两人的视线隔空撞击在一起,澎湃的灵魂之力彼此纠缠激荡,直接引发了巨大的湍流音爆,本就在崩塌边缘的地底洞窟,瞬间加速了这个毁灭的进程,无数巨大碎石如暴雨砸落下来,岩浆从地心深处喷涌而出,散发出灼热呛鼻的硫磺气息。
塔维尔·亚特·乌姆尔心头莫名一颤,这个男人的视线居然令他感到了惊悸。
不同于祂之前见到的那样,这双眼眸中的盛怒狂暴,似乎被彻底的掩盖了起来,取而代之的是淡漠冰冷,不夹杂丝毫无用的情感,其中仿佛蕴含着茫茫无垠的星河。
在祂恍惚的一瞬间,男人纵步踏出,漆黑刀锋悍然劈落。
八千流·剑道·黄泉!
一刀倾尽全力斩出,没有半点留情的打算。
在洛德踏步拔刀的瞬间,周身灵压喷涌蒸腾,似无尽霞光引群星坠地,骇人的气势如海潮爆发,难以言喻的恐怖气机,缠绕在那柄漆黑的刀锋之上。
锵——!!!
漆黑的刀光斩破了前方一切,顷刻间席卷了滚滚暴风。
有如千万刀剑齐鸣一般,森冷凌厉的刀势破空呼啸,地底数千里内的岩壁皆被一刀劈开,仿佛世界最大的东非裂谷,从数千米深的地底一直蔓延到了地表。
塔维尔·亚特·乌姆尔,赫然被一刀劈成了两半。
然而下一刻祂再度重新复原,似惊怒般的发出咆哮,诡异的声波直达脑海深处,仿佛有千万人在哀嚎一样,尖锐刺耳的声音,像是有根烧红烙铁插进大脑里疯狂搅动。
“你——该死!”
从未被伤到过的塔维尔·亚特·乌姆尔,暴怒的从灰白长袍中伸出一只手,宛如鱼鳞状的甲片紧凑排列,呈现出死灰一般的惨白色,细看之下甲片下还藏着无数藤壶般的孔洞。
“又见面了......残缺之神!”
在看到那只手臂的瞬间,洛德突然原地发怔片刻,随后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来尝尝我特意为你......准备的这份大礼吧。”
嗡嗡嗡——
风云变色一瞬,滚滚气流激荡。
一股阴冷悲凉之意,莫名充斥在天地间,让人忍不住落泪哀恸。
当恨意达到极致时,应蕴而生便是极致的悲痛。
它即是一种情绪,亦是一种剑道,更是他心灵的映照之物。
“这一剑,是为了奈克希雅。”
洛德的声音缓缓落下,伴随着浩荡剑意充斥寰宇,斩出苍穹都为之战栗的一剑:“此恨绵绵无绝期,不斩神灵誓不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