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再入千毒池

“师傅，您今天教我什么？”

次日，秦修崖端坐在正屋内，宁远站在一旁正殷勤地为其倒着茶。自昨日之后，宁远心里早已认可了秦修崖，放下了心中戒备。

所谓恩师如父，面对着在这个世界中与自己最亲近的人，宁远言行举止间也不自觉随意起来，透着份亲近之意。

而秦修崖显然对宁远这种殷勤的态度有些不太习惯，皱了皱眉，还是那副惜字如金的样子，冷冷道：“医道。”

宁远闻言眼中一亮，虽然对于武学也有着很大的渴望，但本质是他还是一名医者，加上心中对丹道的向往，自是开心不已。只见他忙点了点头，迫不及待开口道。

“学医好，我本身就有些基础。师父，要不你和我说说丹药吧。您那天给苏云涛吃的那个什么生生造化丹，是你自己炼制的么，也太牛了，我想学这个。”

秦修崖摇了摇头道：“今天不学丹道。学医先学药，用药先辟毒。今日从毒开始学。”

虽然不是自己最感兴趣的丹道，但宁远也知道不可好高骛远的道理，顺从道：“学毒就学毒吧，师父您说，我听。不过您的方法要人道一些啊，可不能来什么尝百草这类的，这不科学。”

秦修崖楞了一下，似乎没明白宁远口中的“科学”是什么意思，不过随即也不再细想。这两日相处下来，他早已习惯了宁远时常时不时会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词汇，对此他已经见怪不怪了。

秦修崖流露出一个你大可放心的眼神，轻声道：“自是不用尝的。”

听到不是效仿神农氏尝百草认毒的方法，宁远松了一口气，心中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因为他知道自己这位师父，折腾人的手段可不少，不然之前怎么会搞个千毒池淬体的方法。若效果吧，那好是真好，可真他么太疼了，如今想来他心里都有些后怕。

想到此处，宁远不禁拍着胸口笑道：“那我就放心了。就依师父您说的做。”

秦修崖本就是个不爱废话的人，见宁远答应，开口道：“行，那我们去千毒池。”

“好嘞，走起。等等，师父，您说去哪？！”

宁远刚绽放开的笑容忽然僵在脸上，深藏在内心深处的恐怖记忆再次涌上心头，身子都不由得有些颤抖，眼巴巴地望着秦修崖，小心翼翼地说道。

“师傅，咱们去这个千毒池，该不会又要再泡一遍吧？”

秦修崖转过身看着宁远，一副理所当然的神色，说道：“嗯，没错。”

虽然早有所预料，但听到秦修崖的确认，宁远还是不禁退后了两步，脸上有点发青，对于那种生不如死的疼痛，他实在是心有余悸。他心念一转，忽然打了个哈哈，用着讨好的口气说道。

“师父，自从上次从池里出来，我觉得不管是气力还是五感，都提升了不少，身体素质提升了许多。我觉得应该趁热打铁，不如您今日先教我习武，也让我熟悉熟悉自己的力量，您看行么？”

秦修崖双眼微眯，细细打量了宁远良久，那仿佛洞察一切的目光让宁远心虚不已。正当宁远快要服软之际，秦修崖忽然点了点头，轻声道。

“那也行，今日学武。”

宁远闻言脸上流露出喜色，生怕师父反悔，急声说道：“那现在就开始吧。您划下道来，无论再苦再累，徒弟我也绝不吭一声。”

秦修崖不紧不慢地喝了口茶水，慢悠悠道：“武学之道，寄于骨，劳于形，扩于脉。故练武先强身，锻脉先淬体。为师带你去千毒池淬炼一番。”

话音未落，只听身边“噗通”一声传来。秦修崖转过头，发现宁远一屁股坐在地上，半天爬不起身来。

千毒池边上，宁远脸色难看地看着秦修崖，目光幽怨，语带凄婉道：“师父，真的一定要下去么。我这不已经淬炼过了么，为什么一定还要再来一次。”

“师门秘法，需七七四十九天。”

秦修崖难得耐心地解释了下，似乎怕宁远理解不到自己的良苦用心，再次补充道。

“第一次怕你承受不住，为师已经调和了些毒性，故这次又加重了些，效果必然能比上次更好。”

“”

宁远不说话了，双眼满含绝望地看着秦修崖。这一刻，他甚至有点质疑自己拜师的决定是否正确，亦或者眼前的师尊，真如外界传说般，就是实打实的修罗转世。

但不管他内心有多少种想法，不说师命难违，就是违抗了，结果也是一样。在秦修崖一旁的“虎视眈眈”下，宁远如同第一次般吞服了一颗丹药，随后脱去了自身的衣物，在挣扎扭捏中，被秦修崖一把丢入了千毒池中。

“啊”

虽然早有准备，但仍然是撕心裂肺的疼，甚至远比上一次疼痛得多。身体的每一处似乎都在被药力渗透，撕扯，全身毛孔全部张开。

或许因为五感更加灵敏，宁远这次清晰地感觉到，大量黑色的物质从自己的毛孔里被药力逼迫出来，而自己的全身血肉也一次次被千毒池中的毒力侵袭，时而发青，时而变红，时而变紫，时而苍白，就像前世大街上的霓虹灯一样灿烂。

“呃啊”

宁远口中不断发出野兽般的嘶吼，与上一次不同的是，他知道在这种折磨的后面也代表着机缘。无尽的疼痛激发了他的不屈之心，虽然之前一直在秦修崖面前表现得心不甘情不愿，但真正面对这股如潮般的剧痛时，他却一声也没求饶过。

这并不是关乎面子的问题，这只是宁远对自己的要求。面对多古达能，面对影子，面对仇千伤，他一次次体会到了自己的弱小，他不想再通过别人的牺牲来保全自己了，他要变强！

其实宁远很清楚，他已经错过了学武的最佳年龄，论根骨，论基础，必然比不过同辈分的年轻才俊。只有通过这种近乎残酷的修炼方式，才有迎头赶上的可能。他明白只要坚持过这种淬炼，他与那些人的差距就会再一次缩小。

宁远心里有一个疯狂的声音在咆哮。

“我要变强，我要变得像师父一样强大。只有这样，我才能完成系统给的任务，才能去寻找回到原来世界的路。为了婉儿和晴儿，为了师父，为了爸妈，为了小芸，我宁远一定要熬过去，挺过这七七四十九次，一定要。”

嘴唇在身体的剧痛下再次被牙齿咬破，鲜血划过嘴角，疼痛一次次刺激着宁远的神经，令他几欲昏厥。但这一次，宁远并没有依靠秦修崖所给他的丹药，而是靠着他顽强的意志在死死支撑，对抗着这如潮水般疯狂来袭的毒力。

岸边的秦修崖见到此幕脸上也微微变了变，随即又恢复了原来的神色。他很清楚自己所调配的这一池毒液，他明白宁远此刻正承受着什么样的痛苦。也这因为如此，他才会对宁远此刻的表现感到惊讶。

武道之路不易，江湖上天才无数，但最后登上巅峰者却寥寥无几。这是为何？那是因为并不是所有天才都有足够坚定的武道意志。就如邪剑堂的仇云一般，从小养尊处优，虽然天赋出众，但在秦修崖眼里，他终其一生也达不到仇千伤的高度。

相比较而言，宁远此刻表现出来的武道之心，就显得难能可贵了，哪怕是见过无数天才的秦修崖，都不由得心生夸赞。其实哪怕是他，最初也只是更为看重宁远的品性和医术，在武道方面，他并没有对其抱有太大希望。千毒池的淬炼，虽然的确是七七四十九次方才圆满，但他也没期待过宁远可以全部完成，可如今

想到此处，秦修崖满意的点点头，原本冷峻的脸上，嘴角不自觉勾勒出一个弧度。但随后很快又恢复了原来的表情，双手负在身后，转过身来，抬首望着空中的明月，低声喃喃自语道。

“小玲，我终于找到了衣钵传人。再给我五年光阴，让我替他铺铺路。待此间事了，我便去寻你，将一切事情做个了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