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天镜司

沈月明离开三丫头家后，便朝胭脂铺走去。

胭脂铺离三丫头家不远，走了数百米，沈月明就已经看到了胭脂铺那熟悉的匾额。

沈月明注意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之前摔门而出的赵娘子。

她神情有些忧虑，手里攥着一个小瓶子。即将踏进胭脂铺时，脚步停顿了一会，转身望向来时的方向。

似乎没有看到想见的人，脚步重新变得坚定，踏进了胭脂铺。

胭娘身边那位侍女迎了上去招呼道：“赵娘子，您来了。”

“嗯，我同意交换。”赵娘子说道。

侍女似乎察觉到她内心复杂的情绪，面带笑意安抚道：“别担心，很快你会庆幸自己的选择。”说罢，侍女吩咐一只跟在她身后的小丫头好好照应店里，自己稍后回来。

小丫头神态茫然的抬起头，看着对方不容拒绝的态度，委委屈屈的应下了。

胭脂铺此时没有什么人，小丫头百无聊赖的看着门外，随即她视线一顿，脑海里传来指示：“去听赵娘子她们在说什么。”

这个小丫头正是沈月明留在胭脂铺的那具人皮怪分身，借助青雀的变形术学习笔记，如今两个分身已经能完美变化人形，没有明显破绽。

小丫头有些为难的看了眼身后，又朝街面看了几眼，没找到主人的位置，最后只能委委屈屈的朝赵娘子离开的方向跟去。

小丫头本体是人皮怪，行动间没有半点声响。它顺着前面赵娘子的脚步声，一路跟到一处密室外。

“你们真的是神仙吗，我那么普通也可以当神仙吗？”赵娘子声音有些期待，又有些犹疑。

“看着你现在的脸，你还在怀疑什么？”侍女说道。

“可是，这个修炼方法也太羞人了。”密室内传来书册翻动的声音，随后便是赵娘子略带羞涩声音。

“你不要有负担，男欢女爱本就是天性。男人可以做的事，为什么我们女人不可以？你好好学，很快你就可以和烟雨楼的女修一般，美丽又充满力量。”

密室内的声音通过人皮怪分身不断传输到店铺在的沈月明脑中，她现在已经基本猜出城中发生的事情来龙去脉了。

几个月前烟雨楼突然出现在城中，其中美人无数。城中男子流连忘返，冷落妻子。

官府发觉其中不对，大概出于某种不知名的顾忌，只能暗示性的让普通人远离此地。

至于那些有钱有势的男人，自然会有方法知道烟雨楼的蹊跷。若是执迷不悟，官府也懒得理会。

然而烟雨楼只是胭娘放出的诱饵，它真正的目标是那些被冷落的妻子。

通过让人变美的胭脂，让那些饱受冷落的妻子打开新的世界，诱惑她们放弃家庭，主动走向自己。这或许才是胭娘真实的目的。

可是，胭娘这样做的目的又是什么呢，这些女人对它，究竟有什么用处？

若是胭娘计划一成，城中女人怕是会消失大半。官府难道对此真的毫无察觉，或者坐视不理？

沈月明直觉这其中怕是藏着更多的秘密。

没等沈月明想明白，踏踏的马蹄声自街头街口传来，响彻整条街。像是听到某种指令一般，街道两旁的店铺纷纷打烊，街面上的行人飞快的离开了原地。

沈月明突然感觉空气中传来一阵肃杀的气息，她看向街头，一队黑衣骑士从远处奔驰而来。

虽然沈月明不知他们的身份，但是她迅速藏身进周围人群中，和大家一起从这条街道离开。

离开前，沈月明还不忘通知人皮怪迅速离开密室躲藏起来。

黑衣骑士们在店铺周围散开，将店铺围了起来。一时间，整条街只剩下黑衣骑士和正常开放的胭脂铺。

一名黑衣劲装女子在胭脂铺前停下，扬声说道：“天镜司下属杨姝求见胭夫人。”

沈月明和一群人躲在远处，小声和身边人问道：“天镜司是什么东西？”

身边有些畏惧的看了眼隔了有近百米远的黑衣骑士们，低声说道：“可不敢胡说。那些大人是官府的人，可不是我们这些小老百姓能招惹的。你只要记得看到他们就远远避开就行了。”

看着对方溢于言表的畏惧，沈月明也不逼迫他。

所幸，她那人皮分身此时还在胭脂铺内藏身。自己可以从那里得到更真实的信息。

说来也是好笑，妖怪邪异善于伪装，诱惑民众轻易上钩。官府虽然也算是为民抵挡妖怪邪异，却让人退避三舍。

密室中的侍女自然也听到了胭脂铺外的叫喊，她面色温和的安抚赵娘子安心在密室呆着，自己稍后回来。

侍女来到门口，面色有些不好：“我们夫人不想见你。”

黑衣劲装女子马鞭随意垂落在身侧，唇角带笑：“是不想见，还是不能见呢？”

“我们胭夫人办事，何时轮到你们天镜司指手画脚。”侍女冷冷的斥责道。

藏身于胭脂铺的人皮怪收到了自家主人的命令：“去密室找赵娘子。”

人皮怪小心翼翼的从藏身处探出头，确定侍女全部精力都在和人对峙，不由放下心来。

它顺着之前的路回到密室，发现密室门被关上，需要按动机关才能打开。

然而以它的智商，完成不了这样的工作。所幸，它发现密室有一个通气口。

赵娘子有些心神不定的坐在密室内，她有些不确定自己的决定是否真的正确。

她埋怨丈夫不顾夫妻情分，冷待自己。为了挽回丈夫的心，她通过那神奇的胭脂不断提升自身容貌，代价不过是丈夫的精气。

可是随着自己变得越发美貌，丈夫也变得越发疑神疑鬼，身体也不断虚弱。

在每天望着镜子里美貌的自己，她脑子里似乎都有一个声音告诉自己：“这样的美人，不是那个虚弱又负心的男人配得上的。我要去找别的男人提供精气，用来维持我的美貌。”

可是，这样的想法真的是她自己的想法吗，这样美丽的容貌真的是她吗？

赵娘子的心变得越发矛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