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上位者。
对于盛浅和龙雲廷之间的关系,贺兰执并未表现出很失礼的震惊。
转念间就收住了刚才浮于表面的那层淡淡的变化。
看到这,就连盛浅都不得不感叹这位干爸的涵养功夫之深。
联想到贺兰执的身份,盛浅也就没半点的惊讶。
“没想到你已经结婚了,嫁的还是京城龙家,这么说来,那位传闻中的乡下儿媳是你了。”
贺兰家是低调,不代表什么也不知道。
盛浅也没有欲盖弥彰,大方承认:“是我没有错,这事没和您以及奶奶说清楚,抱歉。”
贺兰执摇了摇头:“也是我们没有多问半句,不怪你。而这也是你个人的私事,也不用因此向我们道歉。既然在这儿遇上了,那我就一并邀请你们到时候一起回贺兰家。”
“我们一定会一起去的,”盛浅原是打算一个人过去,现在碰上了,就顺理成章的和龙雲廷去。
“贺兰部长,感谢您对浅浅的看重,”龙雲廷这才开口向贺兰执道谢。
贺兰执再次打量坐在轮椅上的龙雲廷,笑道:“小浅是我的干女儿,也就是贺兰家唯一的千金小姐,如若龙家待她不厚道,我怕是不罢休的,还请好好诊惜。”
闻言,盛浅愣了愣。
她是没想到贺兰执会说出这样维护自己的话。
她可不记得自己和贺兰执的关系有好到这种程度。
而他们也仅是见过一面。
第一面就认了干亲,后面就再没有别的接触。
所以,盛浅对于贺兰执这种倾向维护的话,感到有些奇怪。
龙雲廷深隽的目光微抬,与贺兰执对视:“贺兰部长请放心,我向来将浅浅看作比我命还重要的人,容不得旁人待她半点不好,而我,就更不会让她受半点委屈。”
“如此,我就放心了,”贺兰执确定龙雲廷这话是真心的,转身看向盛浅:“本想既然在这儿碰上了,咱们也该坐下来好好吃顿饭,但我们都是刚用过,过两天我再抽个空请你们俩人过来吃个饭。”
“那我这两天尽量抽空出来,”盛浅并未拒绝贺兰执。
贺兰执这才告辞。
他还有很多事要做,一时也分身乏术,所以得在这两天做点准备才能空出时间过来和他们吃饭。
“看来我这位干爸,对我倒是有几分真心实意。”
这话盛浅是笑着说的,带着股似讽非讽的意味。
龙雲廷道:“贺兰执这个人的职位有些偏上,与宋家不相伯仲。”
提到宋家,盛浅就想到了宋画雨那个人。
以及燕殊泽的事。
“我也不知道和这样的贺兰家牵扯上,到底是对是错。”
她和贺兰家到底是没有感情基础在,如果有一天贺兰家真的伤到了她身边在乎的人,她可能不会留情。
这种想法冒出来,盛浅自己也觉得有点莫名其妙。
贺兰家安安分分的,不论怎么样,都不可能会有机会伤到她身边的人。
盛浅微微蹙眉,将这种奇怪的想法抛掉。
“总归是有些好处,贺兰家在京城低调行事,并不代表贺兰家没有半点实力,相反,贺兰家与龙家也有抗衡之力。”龙雲廷抬手,握过她柔软的手,“有贺兰家在,对于你而言也是多一层保护,按目前来说,你是得益者。”
盛浅笑了:“有益就会有付出,我得到一些就会付出一些。得到和付出是成正比的,我得到就会逃不掉付出。所以,这更适合交易的说法。”
只是她并不知贺兰家所求的是什么。
如果是精神上的利益,那又是一番结果了。
倘若是别的,事情就远没有想像中那样简单。
也不怪盛浅会先用利益来猜测,除非那些爱慕虚荣的,否则第一次就认干亲,换谁都会想一想这样的贺兰家到底图什么?
她承认自己的性子多疑。
却也是失去家人后所形成的一种下意识,发生这么多事,让她不敢轻信任何人。
“贺兰家的人应该不是那种性子的,你先别多想,过两天接触起来就能看出一些了,”龙雲廷嘴上是这样安慰盛浅,但对贺兰家突然认盛浅做干亲的事有了别的怀疑。
龙雲廷又不是傻子,不会认为外界对贺兰家说好,就认为贺兰家的人都是好的,不会做伤害人的事。
有些大家族尚且会隐藏自己,更何况是那个贺兰家。
见不得人的一面,哪里能轻易的展现在人前。
休闲庄园。
贺兰执的车刚停下,另一边的车就跟着停了过来,下车的人看到贺兰执先是一愣,然后上前打招呼,“姑父。”
“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家里就我这个人闲着,过来看小姑的事,也是我自个亲自揽下来的,姑父的事处理好了?”声音温雅的年轻男子,正是谢驰泉。
贺兰执的老婆是谢家曾经的千金。
因当年在外省发生的一起事故,导致他们丢失了女儿,后来找到了一具女婴尸体,确认了女儿的死。
贺兰执的夫人当场因失血过多,险些丢了性命。
他们还没有满月的女儿就这样被抛到了外面,死于暴雨之中。
等他们找到人的时候,司机当场死亡,贺兰执的夫人被送往医院抢救了两天两夜才将人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但也从此落下了一处精神毛病。
不时的会发作。
而医生建议的是要到安静又偶尔有人气的地方休养。
就将人放到了这边来养了。
这一养就是二十年。
“我先进去看看你小姑。”
“那我在外面等姑父。”
谢驰泉站在了外面,没有进去。
贺兰执想和自己的夫人说会话,点了点头,走进去。
谢湘榆的长相很秀美,继承了谢家极为完美的基因。
尽管她此时两眼呆滞的注视着前方,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也不减她半分的韵味。
“湘榆,我又碰见了那个长得很像母亲,与你有五分相似的女孩了,我跟你说过吧,那是我刚刚认的干女儿。”贺兰执抬手轻轻的给她整理掉落在肩上的头发,声音很温柔,“也是你的干女儿,我想,应该是老天爷让她出现在这里,让我们有这一场碰撞的缘份。”
呆坐的人没有反应。
贺兰执继续说:“等咱们儿子回来了,再邀请她到家里正式碰个面,母亲很喜欢她,我想咱们的儿子也会喜欢。只是不知道你喜不喜欢?湘榆,你想回家见她吗?”
不管贺兰执怎么说,仍旧没得到面前人的回应。
“今天我碰见了人,才知道她已经结了婚。如果我们的女儿还在,也是这样的一个年纪的……”
不知道是不是某句话刺激到了谢湘榆,她呆滞的眼睛动了动,转过了身。
她呆呆愣愣的看着贺兰执,眼中似有一些疑惑闪过。
看到这,贺兰执笑了,“你一定是听进去了是吗?”
谢湘榆这种精神疾病,会自我封锁,在脑海里编织着她希望的梦境,然后一遍又一遍的进入死循环。
对于外界的一举一动,并没有什么感知。
偶尔发病,也是因为梦境突然出现了断层才会出现的短暂失控。
然而这短暂的失控,就已经要了她和旁人的命。
所以这种情况下,需要有人来稳定她编织的梦境。
“那我给你们做个安排,等你见到了她就会知道我没有说错,”贺兰执握着她的手,声音温雅:“我们的女儿刚出生那会就像极了她的奶奶小时候,这是孩子的奶奶说的,所以我就想,这个孩子长大了,也一定是更像奶奶多一些。”
不巧,盛浅的长相更偏向于贺兰老夫人年轻的时候,有部分和贺兰执有点相似。
盛浅很会长,专挑着三人最好的地方长了。
所以看上去,比年轻时的贺兰老太太更惊艳!
谢驰泉在外面等了半个小时,贺兰执才走出来,突然道:“那个潘显允死了,案子也结了,乔家那边也处理得很干净。谢家那边可有什么其他人叨扰?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地方,谢家不肯向我提,你也别替家里瞒着我。”
“姑父,您不用操心谢家,如今的谢家哪里是别人想叨扰就叨扰的,那个潘显允死得有点蹊跷,乔老板就这样处理了?会不会断了其他线索?”谢驰泉在听到贺兰执的话时,心中闪过一丝怪异。
但也没挑出什么毛病来。
因为以贺兰执的位置,接触得到这些事是正常不过了。
贺兰执应该也只是随口一提罢了,谢驰泉也没有再多想。
“哪还有什么其他线索,当场捉获的证据,乔家那边是逃不掉的,”贺兰执看着这个大侄子,不禁叹道:“转眼间,你们都长大了。”
谢驰泉一愣,不明白贺兰执为什么突然有感而发,但还是应着道:“是啊,转眼就过了这么多年,当年出事时,我和阿谨才五六岁。”
说完,他自知失言,看了眼贺兰执,见贺兰执眉眼蕴着淡淡的笑,不由松了口气。
贺兰执没有接他的话却突然说了一句:“我前段时间认了一个干女儿,打算等阿谨回来了再给大家做个介绍,到时候你也去贺兰家吃个饭。”
“啊?”
谢驰泉惊讶不已。
姑父竟然认了个干女儿?!
有点梦幻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