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气息铺面而来,携带着他的体温。
与此同时带给刑烛的,也是一片漆黑的眼前视线。
她刚准备说她看不到前面的路了,褚尽就揽住了她的肩,把她带到了楼道里。
四周的雨声缩小了。
刑烛有所感知的抬手取下了蒙在头上的遮挡,褚尽的身影近在咫尺。他浑身被雨水洗涤了一遍,于是他抬手朝后捋了一把欺压在眼尖的黑发,露出整张脸流利而又棱角分明的线条。
刑烛沉默的看了他两眼,而后无端端的收回了视线。
两人走向了电梯。
进了电梯里,刑烛把她手上拿着的他的衣服递给了他。
褚尽接过后,刑烛问了一句,“你冷吗?”
褚尽,“不冷。”
“哦,”刑烛低下头,“那你一会儿,也要洗个澡吗?”
褚尽的视线看向她,眼底是漆黑一片的深邃。
在电梯抵达刑烛家所在的那一层的时候,褚尽才哑着声音,低声在她耳边开口道,“刑烛,别勾引我。”
刑烛没说话,愣了两秒之后走出了电梯。
而后,她抬手摸了摸耳朵,耳尖泛着不自觉的红。
房门打开,感应的灯也自觉打开。家里的一切陈设还是她离开时的模样。
大脑犹如条件反射一般映出了那些令她觉得排斥的画面,刑烛深呼吸了一口气,压住了心口的闷意。
褚尽不是第一次来她家了,刑烛也没觉得是多大的新鲜事。倒了两杯水在桌子上,眼神示意他,“歇会吧。”
话音落下,她转身打开了家里的暖气。
过了一会儿,热气在房间内升腾开来。
刑烛脱掉了外面湿润的外套,把已经成了一缕一缕的黑发在耳后绑了起来。
“我去拿衣服了,我要去洗澡了。”
褚尽嗯了一声。
刑烛又看了他一眼,才转身进了卧室。
卧室的桌面上,刑烛进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那一把高文带来的钥匙。她拿了换洗衣服,又调转回头把钥匙拿了起来。
她走出卧室的时候,褚尽还在客厅一个人坐着。
她走到他眼前,把手里的钥匙丢到了他的怀里。
褚尽眼神询问她。
刑烛解释了一句,“我家钥匙。”
转身,她就进了浴室,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几乎是瞬间的,淅淅沥沥的淋浴声也就直线型的传递了出来。
褚尽的视线在这枚钥匙上停顿了片刻,无意识的扯了扯唇角。
他的视线抬起,落在浴室的磨砂玻璃上。
或许,刑烛大概不知道。
她家的浴室门是磨砂半透明的,她在里面的所有身影和动作,他在这边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只是没有那么直白。
褚尽带着几分笑的看了会儿,忽而发现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他瞬间拧起了眉,滚了滚喉咙,迅速撇开视线闭上了眼。
但就算是他闭上了眼,刑烛之前给他发的那几张照片也不断的在眼前浮现。包括那磨砂透明的浴室门,以及他不受控制的脑补出的浴室门后的所有光景。
——刑烛是不是故意的?
先亲他,后把他喊到她家受折磨。
她是不是故意的?
她在探究一个正常男人的底线?还是她觉得,他真的就是个坐怀不乱的柳下惠,眼前摆着大餐他还要吃树皮?
褚尽几乎是越想火越旺,说不上是哪种火,总之都让他觉得身心发热。他拿起桌子上的水喝了一口,温热的,毫无灭火的能力。
他再次闭上眼,深呼吸了一口气。
刑烛裹着浴巾从浴室内出来的时候,褚尽已经不在客厅了,
她步伐下意识停顿了一下,视线不自觉的在四处搜刮,最终在落地窗前看到了他的身影。
刑烛喊了他一声,应该是被窗外的雨声遮掩了,他没听到。
刑烛走了过去,褚尽的视线才堪堪落在了她的脸上。
然后,从她的脸上下滑到她被热水泡的泛红的脖颈,锁骨。下面全都被裹的严严实实了。
刑烛觉得自己穿的没问题,比出去穿的裹的还要严实。但是褚尽看着她的视线,给她一种莫名的…她好像是什么都没穿的站在他眼前的感觉。
刑烛迎上了褚尽的视线,“你一直看我干什么?”
褚尽没说话。
几秒后,他才收回视线,低声问了一句,“玫瑰在哪儿纹的?”
刑烛如实说,“两三年前,法国。”
褚尽冷漠的点评,“难看。”
刑烛,“我知道你喜欢。”
褚尽沉默了几秒,才再度开口。声音里有着似有似无的压抑与侵略感,“刑烛,你是真的不怕我就在这儿把你办了。”
褚尽说这种带点颜色的话的次数屈指可数,但是他不知道的是,这样的话配上他这个人,会有种致死的蛊惑力与性·张力。
刑烛的视线看向窗外雾蒙蒙的一切,没有开口。
过了几秒,她才低声问了一句,“你要不要去泡个澡?”
褚尽否决了,“我不习惯在别人家里做这种事。”
“哪种事儿?”
“洗澡。”
刑烛噢了一声。
她家,是别人家吗?
好像是的。
刑烛若有所思的想着。
须臾,她抬起手,大胆却又含羞的触碰了一下他的手指。
褚尽视线看了过来,一步步攀登到她的脸上。
刑烛的视线明朗而又坦荡,和之前在外面淋雨时的崩溃和破碎,丝毫不一样。
她的变化怎么这么大?
刑烛并不知道褚尽此刻在想些什么,她只知道,她真的很想做一件事情。
想让她家,不再是他口中的“别人家”。
她也遵守了此刻的欲·望和冲动,看着褚尽,一字一句的开口道——
“褚尽,我们谈个恋爱,好吗?”
刑烛的说话模式一直都是一种陈述式的,就算是一些问句也会被她说成反问的样子。
而她此刻声音压低,姿态压低,语气陈恳,是真的在小心翼翼的反问。
褚尽感受到了她此刻的态度,也同样的看到了她眼底闪烁着的光意。这光意像是眼泪,他拒绝,她就会哭出来。也像是雀跃,他答应,她就会像之前一样扑到他身上。
四目相对。
褚尽忽而撇开了视线,“你又喝多了?”
并没有,她知道自己酒量不好,所以这次虽然去酒吧了,但是喝的一点都不多。
刑烛加重了自己的字音,强调道,“我没有喝醉,我很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