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的玻璃炸裂的声音吸引了咖啡店里许多人的注意,他们狐疑的朝着这边看着。服务员立刻走了上来,关切的看向刑烛,“女士,您受伤了,需要帮助吗?”
刑烛低头看了一眼那细微的伤痕,“不用,谢谢。”
服务员把地面上的玻璃渣清扫了一下,扫到傅言的位置的时候,傅言没动,她看了一眼,意识到这个人似乎是不太好惹,就没继续下去。
在服务员离开之后,傅言紧绷的表情才僵硬的松懈了几分。
他低声,似小心翼翼一样问了一句,“你什么时候谈恋爱了?”
刑烛笑道,“有一阵子了,最近才确定关系。”
傅言动了动唇,但他什么都没说出来。
他的视线看向不远处停的那辆车,他之前也听舍友讨论起这辆车,全国限量的,几千万一辆。
没有男人不想要。
他收回了视线,眼底一片灰白,表情已经恢复了之前的平静。
“抱歉,有点惊讶,不消息把杯子都摔了。”
“没关系。”
此后,傅言一直都很安静,没有再和刑烛说一句话。
刑烛喝完了眼前的果汁,视线淡淡看向他,“你上次借我的那本书还在我家放着,有机会再带给你。”
傅言嗯了一声,和刑烛同时起身站了起来。
他去结账了,顺带把自己摔碎的杯子钱也付清了。
再后来,他和刑烛一起走了出来。
他看着刑烛上了那辆跑车,她越走越远,他们之间的鸿沟好像永远都在,他似乎永远也无法僭越。
一直都是这样,他只能站在远处看着她光芒万丈,无论她身上发生了什么,又无论他现在是什么学历、身份,他都只能在阴暗的角落里,躲避她的光芒。
傅言视线深深地看着她,站在车窗前低声道,“你胳膊和脚面都划破了……很抱歉,我帮你处理一下吧。”
刑烛看向他,“嗯?”
傅言指了指身后,“我家就在身后,家里有医疗箱。而且你上次找我要的那本书,还有另外一个更好的译本,在你出去散心的这几天我已经找到了,就在家里放着,你可以和我一起去拿。”
刑烛定神看了他一眼,车钥匙一直都没插上。
几秒后,她把钥匙从车上虚晃般拔了下来,下了车。
“也行,谢谢你。”
傅言垂下视线,眼底的一切神色都被遮掩。
“不客气。”
傅言现在租的房子是她帮忙找的,刑烛对这里的环境还算熟悉。
比如消防通道,火警按钮……还有他隔壁住着的是一名警察。
进门之前,刑烛淡淡的问了一句,“你家隔壁怎么还特地安装了个摄像头,防贼?”
傅言愣了一下,显然是一直没有注意到摄像头的存在,刑烛提醒之后,他的视线才朝那边看了过去。
他盯了几秒,静静说道,“不知道,警察,可能防备心比较重。”
“那摄像头好像是对准你家门口的。”
傅言愣了一下,没再接话。
房门打开,傅言说,“不用换鞋了,我家也没女士穿的鞋。”
刑烛嗯了一声,视线朝着房间里面看去。
风格很熟悉,就是那种大学宿舍的风格,随性简单。
只有餐桌上的花瓶,成为了唯一的异样。那里面插着一朵很鲜艳的玫瑰花,和满室的冷色格调不太和谐。
傅言,“我去拿医疗箱,你自便。”
刑烛在客厅里随便看了看,就坐了下来。
医疗箱很快就放到了她的眼前,基本的男女关系界限傅言还是知道的,他把东西弄好,就递给了刑烛。
刑烛简单的擦拭了一下,把伤口贴上了创可贴。
傅言伸手去接她手上的垃圾,被刑烛不着痕迹的错过了。
她很随意的说道,“你桌子上那朵玫瑰,是你自己买的吗?”
傅言看了过去,“不是,一个朋友送的。”
“女朋友?”
“我没有女朋友。”
刑烛收回了视线,傅言站在她的眼前,从他的方向,只能看到她的发顶。
她连发丝都是温柔完美的。
傅言深呼吸了一口气,唇角轻颤,“你和你男朋友,在哪儿认识的?是上次……在江大遇到的那个吗?”
“是啊。”
傅言呼吸一静,“……他人怎么样?”
“很好,”刑烛掀起眸子看向他,眼底的情绪灼烧了他,“他对我很好,我也很喜欢他。”
傅言落在身侧的双手蜷了蜷,他滚了滚喉咙,脸上的表情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我去…下个厕所。”
刑烛就像是没听到他这句话一样吗,兀自开口问道,“好几年没见到傅叔叔了,你来上大学,他都不亲自送你吗?”
“来了,之前不还是我爸拜托你帮我找个住处的。”
刑烛呵了一声。
“我记忆不太好,都忘记了。”
话音落下,她再度询问了一句,“傅叔叔在老家干什么?”
傅言有些不想说起这些事,“没干什么,现在身体还是不好,做完手术之后就一直在家养着。”
——一直在家养着。
读博的费用不低,就算博士生有补贴,他金融专业的学费也是天价,加上他现在租房费用和日常开支,这些钱,从哪儿来的?
这些放在心底的思考,刑烛没有一点表现在脸上。
傅言的心思像是不在她身上一样,转身兀自去了厕所。
厕所的门砰的一声被关上了。
刑烛的视线从那朵玫瑰,一直延伸到他敞开的卧室,和一直关闭着的客房。
她走了过去,手撂在客房的门把手上。
有锁,她没打开。
在刑烛准备放弃的时候,她忽而发现钥匙就在门上挂着。
她没多想,把钥匙拧了一下,随后落在门把手的腕稍稍用力,门就打开了一个缝隙。
里面的光线很暗,她的视线投进去时,看到了一片昏暗。
正当刑烛准备把门的缝隙拉开一些时,她听到了身后浴室门即将打开的声音。
她也关上了门。
但是她没有注意到,头顶隐匿的闪烁着的红色暗光。
傅言从厕所走出来时,大门半敞着,刑烛就站在门前,已经准备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