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逸,就算你看好明迟,也不至于为了她跟荣姜置气,你看重她的天赋想帮她,这些我都理解……但、帮助别人的前提是先保证好自己。站在荣姜的身后是陆氏……”
经纪人苦口婆心的劝说着白逸,见对方没什么反应,只好无奈叹气,“导演让我跟你说一声……待会别太压戏。”
白逸冷着脸站起身,“我该怎么演、就怎么演。”意思就是不放水了。
没等经纪人再劝,白逸已经走出了休息室。
拍摄场地外,荣姜正倚着墙壁兢兢业业的翻看剧本,怕她出汗,李姐还在一旁放了小电扇。
李姐说:咱演技不行,但要让大家看到咱的态度。
是以,荣姜老早就站在这凹人设了,期间还有几个副导热情的过来给她讲戏。
如果忽略荣姜那十几分钟没翻过页的剧本,李姐会以为她看的很认真。
“背下来了吗?”李姐小声问道。
“嗯?嗯。”荣姜慢吞吞的回答,好像还没回神。
李姐:……
明迟不知什么时候抱着袋子来到了两人身边,拿了瓶冰镇饮料递给荣姜。“前辈,外面太热了,您试试这个。”
袋子里至少还有十几瓶不同口味的饮料,李姐不动声色的向身后打量一眼,果见身后的工作人员手中几乎都有一瓶。
“谢谢。”没等李姐说话,荣姜已经先一步接过了饮料,冰凉入口,舒服极了。
明迟也是笑笑,不经意间瞥到了荣姜的剧本,干干净净,一个字的标注都没有。明迟一愣,又仔细一看台词,这……不是后半部分的剧情吗?可、待会要拍的是第3场啊……
明迟犹豫了一下,还是提醒道:“前辈,待会……我们要拍第3场,您是不是……不小心拿错剧本了。”
明迟声音不大,但架不住周围安静,顿时就有几道错愕的视线投向荣姜。
拿错剧本这种事……何况这就要开拍了吧……
荣姜淡淡的合上剧本,封面上赫然写着第58场几个大字,李姐想给她捂上都来不及了。然后,李姐就听见她家艺人、用冥顽不灵的语气说道:“没拿错。”
明迟讪笑着点点头,不知道该怎么说的移开视线。
“呵。”白逸过来时正好听见了明迟的提醒,眼神一低,明晃晃的58,不由冷声道:“荣小姐应该多花点心思在剧本上。”而不是抢人角色。
“白影帝。”李姐接过荣姜的剧本,礼貌道。心中却是一顿哭嚎:完了,人设没凹成功,还崩在了影帝面前。
“知道了。”虽然没见过面,但来剧组前李姐都给她普及过。
影帝白逸,真·凭实力·不走后门·一步步走上神坛的。对于她这种……额……看不上也是理所当然。
导演喊几人过去开拍。
第3场讲的是大幽王朝内忧外患、转瞬倾覆。慕南亭与慕出云在大将军的掩护下逃离王城,前路茫然,后有追兵不断,身边的护卫一批批死去,姐弟俩的处境也越发艰难。临危之际、偶遇南诏大阴谋家段逸。
彼时的段逸尚还装作纨绔模样,行事嚣张又霸道。不由分说便让姐弟俩为奴为婢。追兵追来时,象征着奴隶身份的飞云烙印已经印在了姐弟俩脸上,段逸把他们和一路收押的难民关在一起,算是保住了他们的性命。
荣姜一身狼狈,跪在地上。墨发披散、犹待血迹,尽管她已经尽力把头发弄乱、沾了血的地方也黏上了泥土。但架不住体质还是个娇贵的公主,落难之前,不过学了三脚猫功夫。以至于现在被人按在地上,多日的操劳与疲于奔命使得她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一双掩在长发下的眸子故作慌乱的盯着眼前的南诏王子,余光却时刻注意着身旁被剑抵着的慕出云。
眼前的段逸一身华绸锦缎、双腿交叠、随意的垂在马车沿,明明是出兵攻城,偏就他要搞例外,领着几千人马一直在城外晃荡,嫌骑马颠簸特意换了马车悠哉悠哉。
“哪里来的?”段逸语调清扬。
“周家村、逃难来的。”荣姜压低了嗓子。
“逃难……呵,如今乱世,哪里不是苦难?本公子正好缺个垫**,看你们两个就挺合适……”
荣姜沉默不语,皇族的傲气岂能如此折辱,但想了想父皇的临终嘱托与朝臣的以命相赴,也仅仅是一瞬,荣姜便颤抖着身子跪了下去。
段逸大笑,让手下拿来飞云蛊。南诏善蛊,以蛊治病、以蛊控人,这飞云蛊便是为了控人专门培育的。段逸抽出长剑,微微俯身,盯着荣姜的脸看了一会,在右脸上划下了一道口子。一只莹蓝色的小虫贴着伤口融进了血液,小虫消失后,那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组合、结痂、留下了一抹蓝色浮云印记。慕出云那边也是一样的操作。这也是姐弟俩能逃脱追兵的重要原因。
皇族高傲,怎会奉人为主、甘于受控。
慕出云被种蛊的那一刻,一抹隐忍与恨意自荣姜眼中划过,不过很快消逝,被茫然与庆幸所代替。跟那些于乱世中自以为保全了自身的灾民一样。
就那么短短一秒,荣姜的眼神变了,段逸的眼神也变了。若是仔细去看、或许能发现他轻微的勾了下嘴角。
此后、是一场为期半生的亦主亦仆、亦师亦徒、亦敌亦友。
导演默默吞了吞口水,镜头最后停在了荣姜与段逸的遥遥相望。明明一个坐在队伍最前方的马车里、倚着车窗欣赏风景,一个坐在队伍中央的囚车里、抱着受了伤的弟弟怅然无措,可两人的目光仿佛就交汇在了一起,隔着上千人的距离隐隐交锋。
“咔——”第三场拍完,任豫才犹犹豫豫的睁开眼,正对上荣姜一双淡漠的眸子。他眼圈有点红、一部分是累的,一部分是代入戏了。
刚才从城内到城外这段路,完全实拍,一镜到底。足足一公里、顶头是炎炎太阳、身上是层层衣服,何况道还不好走,任豫体质不差,却是跑的有些反胃。反观荣姜,不仅不喘、还偷偷拉了他好几把,为了不被她比下去,任豫是强压着放缓了呼吸,借着说台词的工夫才敢大口喘气,幸好到地方后他都是躺戏,不用费力气了。
任豫是亲身上场,离白逸和荣姜的交锋特别近。饶是闭着眼睛,也能感觉到那两道有些压迫的目光,尤其是荣姜抱着他上囚车时,脸上的浮云烙印简直有一种要被她盯出窟窿来的错觉。被他枕在身下的手仅仅攥起,手指的关节硌着他的后背,又冷又硬、满是不甘。再加上白逸戏中那高高在上的语气,任豫竟觉得心中憋屈无比。
还以为荣姜比她入戏甚……这会该气哭了呢……结果,对方乌黑的大眼睛除了疑惑再无其他。
而这疑惑……还是疑惑他戏都拍完了怎么还不从她怀里起来……
任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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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下场暴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