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平日在家都做什么呢?”云缚安小声问道,“怎么好像很少在宴会上看见你?”
佘莺莺喝了一口茶:“之前不参加宴会是因为我爹想将我送进宫里去,做陛下的秀女。”
宫里的秀女早已经选完了。
正好是趁着边关报喜之日。
可是佘莺莺才不过十五六岁的样子,为何佘太师要将她送进宫去?
陛下的年纪,比佘太师的年纪还大。
曾经,佘太师也是靠着在朝堂上取得陛下的信任,为陛下办事,这才一步步才走到如今的地位。
可是,人总是会被权势迷了眼的。
不然也不会生出想将佘莺莺送入宫做妃子的念头。
“是不是觉得很可笑?”佘莺莺外头看云缚安,见云缚安不说话,便自顾自地说道,“人家瞧着太师府从前风光,可我却觉得内里污糟一团。”
不少的贵女叽叽喳喳在谈论着各自府邸上的事儿,有琴师受苏府的邀请来为客人们奏琴。
元停瞧见园中安然左下方抚琴的琴师,皱皱眉,便往云缚安一行人所在的亭子走过去。
元瑶正开心吃着糕点呢,冷不丁瞧着自己的王叔走近了,连忙起身要行礼,却被元停制止了:
“又不是在朝堂上,还要让你们行礼,都是一群小孩子,哪里要讲那么多规矩?”
元祈挑挑眉,觉得自己的这个王叔似乎突然有了心。
只是这王叔的眼睛,怎么转到云缚安面前了?
也难怪,聪慧灵敏,长得又漂亮的女子,合该多收到一点关注的。
长公主年纪不小,大概有十七八岁了,还未尚驸马。
足可见长公主在整个元国的地位尊崇,陛下疼爱。
可颖贵妃怀孕了。
佘莺莺沾了点光,竟和邺王待在一块。
琴声悠扬,时而轻快,时而又沉重,可听见少女思念情郎的时候,内心的跌宕起伏。
一言一行全系于情郎的动态。
云缚安不大爱听这种曲子。
她并非一心只囿于男女感情之事,这不是她的作风。
“既然琴师都来了,不如各家小姐,或可奏琴表现才艺,也使的这赏花宴没那么单调了!”不知是谁家的小姐提议,倒是引来了不少人的赞同。
不过有些贵女不善奏琴,也自选了其他的才艺。
因着太热闹,云缚安便看过去,竟是那琴师的方向。
这种才艺展示,只怕是有不少的小姐都会为此发愁。
更害怕有人针对,从而在这上面动手脚。
不过,自己应该也应该不会有人刁难了吧?
“毓灵郡主?”陆清涟突然探出个头来,“你也来了?”
陆清涟本就是个小孩心性,为人率直又坦荡,云缚安对她没有什么不喜欢的。
“这是谁?”陆清涟分了视线给佘莺莺,一转头便看见了长公主和蓝灯公主在看她,连忙行礼,“见过长公主殿下,蓝灯公主。”
“平身吧。”元祈有些不耐。
只是蓝灯则是嬉皮笑脸地朝着自家王叔努了努嘴。
陆清涟立刻反应过来,朝元停又行了一礼:“邺王殿下。”
“行了,既然是来参加宴会的,不必那么拘谨。”元停淡淡道。
他坐在最后一个石凳上面。
人都来了,总不能没有凳子吧。
云缚安无奈,只好又给独活一个眼神。
独活乖乖又搬了一个圆凳过来。
陆清涟笑眯眯地坐下:“郡主上次做的诗可真不错,只是郡主如此才华,埋没在这高门大院之下,实属不该……”
云缚安挑挑眉:“那陆小姐可有什么见解?”
“我最近打算创办一个文社,不知道郡主有没有时间,来给众姐妹赏个面,带个头?”
云缚安直接拒绝了,她为了下盘棋都累的吐血了,哪里还有时间去弄什么诗社?
再者她的诗也不是自己写的,自己要是作诗作文,岂不是要让人笑话?
“那位才是咱们元国响当当的才女!”云缚安朝着长公主的方向努努嘴,“人漂亮还热心肠!”
陆清涟忍不住睁大了眼睛,有些不可思议:“我也觉得人漂亮有气质,这个热心肠是不是……?”
明眼人都瞧的出来,长公主就是说一不二的主。
阳光落进树梢,又落到地面上,花朵上。
似乎还留有夏夜的蝉鸣,让人不能轻易分别。
元停耳朵仔细听着这俩小姑娘说话,觉得很是有意思,竟然嘴角略微勾起了弧度。
元祈自然也听见了,她也不恼,毕竟小姑娘都没有坏心思:“行了,让蓝灯去吧,她平日里在皇宫待着也无事,国子监反正她也不爱上,去个书社总比去个楚馆强!”
“皇姐?!”元瑶闭上了嘴。
皇姐怎么知道自己去楚馆了?
元国风气开放,开放到这地方还有楚馆,里面的小倌儿一个赛一个的俊美。
今日前来奏琴的,就是那个楚馆出来的。
“李小姐,你别不是连琴也不会奏吧?”一道尖锐的声音响起,这生意中还带了嘲讽,“要我说啊,这在场的贵女们,谁不是多才多艺的,偏生你养的娇贵,连琴也不会奏。”
听闻此言,佘莺莺猛地站起,倒是让云缚安有些意外。
“李春漪是我的朋友……”佘莺莺有些无措,“可是我不会弹琴。”
原来那人是李春漪。
云缚安好像听说过这名字,李婶婶好像就是江州李氏,但是这个李氏,也是从江州出来的,应该是有交集的。
“对你很重要吗?”云缚安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想要怜惜眼前的小姑娘。
或是两人同为早年丧母,两人处境相似。
佘莺莺咬了咬唇:“她对我很重要。”
苏月庵刚想上去制止这一番喧闹嘈杂,毕竟这苏家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进来的。
刚才挑事者不过是个宠妻灭妾人家的庶女罢了。
竟也敢如此张狂!
她正要开口,却见云缚安走到那琴面前坐下了:“既然你们因为奏琴而闹,不知可否让本郡主来抛砖引玉?”
苏月庵一下子有些紧张了,她可从未听说过娇娇会奏琴。
若是一个不小心,将自己的手伤了,那该如何是好?
那女子似乎根本不怕得罪云缚安:“从未听闻郡主也会奏琴,不如就让我们大伙儿开开眼!”
李春漪有些担心地唤道:“郡主,实在不行,还是我自己来吧……”
云缚安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眼神,便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