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天起,裴鸳鸯在裴家横着走。
富丽堂皇的裴家走廊上,时不时就能看见那个左摇右摆、六亲不认的小步伐。
第二天王译出门倒垃圾,看到裴鸳鸯从裴家大院走出来。
从他眼前经过,然后像感受到某种视线,扭着长长的脖子,瞪着黑豆眼回看他。
王译荒岛pdst了,看着这种肥嘟嘟的生物落单,第一反应是想什么做比较好吃。
他咽口水了。
裴鸳鸯头顶滴下一滴冷汗。
“鸳鸯,别乱跑,快回来,”杜湄兰声音从里面出来。
裴鸳鸯回头,朝裴家大院挤了挤黑豆眼,倒腾小腿儿跑回去了。
管家从里面关上大院门,训诫庸人的声音听着挺清楚,“下次一定记着关好门,鸳鸯是苏小姐送的,它要是跑了,后果不堪设想!”
大院门关上,留王译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鸳鸯……
他只不过一晚上没出来倒垃圾,隔壁发生了什么?
瘦熊熊被留在帝宫还没能转正,这已经有新宠了???
跑车轰鸣声由远及近,王译见裴松车子停到门口。
几天不见,他感觉裴松气色好了,心情貌似也不错。
“王博士,”裴松下车,跟他打了招呼。
对于今天大院门紧闭,裴松也觉得有些奇怪,但没多想,将车子停在路边。
王译点点头,“这几天挺忙的?”
这两天没见他回裴家。
裴松意味绵长地勾了下唇,“是挺忙的,没什么时间睡觉。”
王译老古板,听不懂。
裴松知道他听不懂,所以才这样说。
王译一本正经,“睡眠对人健康很重要,你是医生,比我了解,再忙也得注意休息。”
裴松半靠在车门旁,车钥匙在耳后刮了一下,像在想事儿,半晌,笑一记,“总觉得王博士说话语气……跟我爸有点像。”
王译脸一下子红透,“别乱说!”
“开个玩笑,别紧张,”裴松直起身子,抬脚往大门走。
王译看他手马上就要推开门,还是提醒一句,“开门小心脚下。”
裴松,“?”
王译,“你不在这几天,你们家来了位新成员。”
裴松,“……”
王译,“叫鸳鸯。”
裴松,“…………”
推门进屋,裴松就见到了裴鸳鸯,更匪夷所思的是,裴淮正陪它在院子里,举着手机对着它,边叫它名字让它看镜头,边给它拍照。
裴松默默点了根烟。
听到打火机时,裴淮徐徐睨他一眼,收起手机,装作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恢复平时的高冷模样。
裴松,“昨天回来的?”
裴淮应一声。
裴松朝裴鸳鸯抬下巴,“这你从M洲带回来的?”
裴淮有些无语地看他一眼,“苏己送我的。”
管家在旁边很合事宜地插一句,“鸳鸯代表着苏小姐对三少爷的‘爱’。”
最后一个字,他加了重音。
本以为能用三爷刺激到二爷,谁知二爷没羡慕,点了点烟灰,顺势就说,“那如果它死了,不就代表弟妹对淮淮爱没了?”
裴淮后背猛了一僵。
管家看看二爷又看看三爷,快速离开作案现场!
裴松注意到三弟看向他的眼神,咬着烟,举起双手认输,“错了弟。”
三秒钟后,裴淮视线才从他身上移开落向裴鸳鸯。
裴松的话他听进去了。
不是他迷信,而是跟苏己有关,不容有一点误差。
鸭子的平均寿命是六到八年,而裴鸳鸯现在目测,已经有三岁了。
也有个别特例能活几十年,但裴淮觉得不够。
既然它象征着苏己对他感情,那么,他要让它至少活过百岁!
裴淮早上交待过管家,不许其他人进他房间叫苏己起床,然后,她这一觉睡到中午。
正好赶上午饭。
苏己早饭桌上,跟裴家人打了招呼,说了她下午就搬回徐家的事。
裴庆申舍不得得紧,一门儿看裴淮,想让裴淮留下苏己。
但裴淮并未开口。
裴庆申气得不行。
事实上,裴淮比任何人都不想苏己离开裴家,虽然到徐家也不过一个半小时车程,但他还是觉得远,恨不得把她白天带到公司里,晚上锁在自己房里才好。
不过昨晚徐明知坚持要回徐家时,他就知道了,苏己也会走,昨晚能留下她也该知足。
杜湄兰也没说话,但在想事情。
饭后,裴淮帮苏己收拾书包,衣服什么的他没想让她带回去,方便她以后再来。
下午,他亲自开车送她回去。
裴淮等在车上时,杜湄兰把苏己带到一旁。
是要背着她儿子说悄悄话的样子。
“小己,阿姨想让你再多住段时间,”这话杜湄兰昨天也说过,但今天说的尤其认真。
苏己注意到这一细微差别,她问,“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事?”
杜湄兰微笑看她,“上次跟你说过的安娜啊,可能要来裴家借住一段时间。”
苏己,“……”
“淮淮还不知道这事儿,”杜湄兰言简意赅地跟她说了裴家和公爵馆的关系,所以她没法拒绝。
静默几秒后,苏己慢挑了下眉,“所以,您想让我再多住段日子,最好能住到她从裴家离开?”
杜湄兰,“阿姨就知道你聪明,能想明白。”
苏己,“您是担心我介意,还是担心您儿子?”
杜湄兰没正面回答她,而是拉起她手,拍了拍她手背,“阿姨是为了你们好。”
可下一秒,苏己反手握住她手,两人的手位置上下颠倒,主动权也发生变化。
苏己笑一记,“借住而已,没那么严重。”
杜湄兰愣了愣,“小己你上次不是……”
上次听到安娜的事捏碎茶杯的画面杜湄兰到现在还历历在目,那一幕她印在眼睛里,时刻提醒自己,未来要跟儿媳搞好关系!
那次还只是听说安娜,可现在,是安娜本人要直接住进裴家,跟裴淮朝夕相处。
所以杜湄兰一时间反应不过来,这次小己怎么……
苏己上次刚听说时确实有些暴走,但裴淮不给她这机会。
她说,“您儿子男德班尖子生,对他有点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