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年十一月。
老师在课上发布任务,要求学生在定期内研究出一种不限类型的新奇魔药。
塔拉夏和诺奇秋面面相觑都想不出应该用什么材料比较好,于是一致决定去种植区。
二人找到了莫腊农,莫腊农说可以带他们进园子逛逛。
三人就在路上散步。
莫腊农走了两步,步伐就变了。
他边走边说:“你们千万小心,这里最近正在挖坑,新坑比较多,土还润,别掉进进去了。”
说话间,他特意走到一片花圃边上,指了指对身后说:“看见没有?这里就是最近最漂亮的一片地,坑最多,不过,这里的迷幻花花粉无害,掉进坑里最多睡一觉,第二天早上就能自己起来,好多喜欢找刺激的小情侣就不听劝往这里钻,你们可注意了。”
说完这些,莫腊农闭着眼睛,背着手,摇摇晃晃走远了。
身后扑通两声。
塔拉夏一脚踏空,诺奇秋下意识拉住他,两个人一起掉进坑里去了。
那边莫腊农的话音还未落,二人拍拍衣服呸呸两声从地上爬起来,第一时间用了清洁咒。
看起来稍微干净些了。
塔拉夏捂了捂眼睛,看向诺奇秋问:“喊他吗?”
诺奇秋侧耳一听:“人都走远了。”
塔拉夏笑了一声:“走的时候不觉得快,落下来不觉得慢,他还真是一点没发现。”
重点咬在“真是”这两个字。
诺奇秋想了想说:“陪他玩玩好了。”
魔王就是这种性子。
玩够了还好说,不陪他玩,他就气了。
塔拉夏放下手问:“那要在这里待多久啊?”
诺奇秋试探着掐指念咒,随后往上一弹指甲,一个咒术飞到了坑面上,砰的一声,一片乳白色的迷雾似的粉末漫天飞舞起来,全是迷幻花花粉,二人不由得咳嗽起来。
塔拉夏蹙着眉挥了挥手,喉咙有些沙哑,感到离谱:“他们怎么连空土坑也铺阵法?”
诺奇秋困得睁不开眼,眯了眯瞳孔回答道:“也许就是怕小情侣掉下来又爬出去弄坏了坑?”
塔拉夏呵了一声,诺奇秋闭上眼睛,两个人已经头碰头躺倒在地上。
迷幻花的花粉效果果然强效。
两个人进了幻境。
塔拉夏没进去之前还不那么困,进去之后困得恨不得就地倒头睡一觉。
他走了两步,随便找了一个街边长凳子,坐在边上,眼睛一闭,头一低,身体一歪,人就困得睡过去了。
没一会,有人过来,脚步声,喊声。
“喂喂,流浪汉吗?醒醒,这里不是睡觉的地方,你快点起来,你已经影响到市容市貌了。我们最近要评选,你在这里很影响的。”
催了好半天,塔拉夏颤抖着眼皮子睁开了眼睛,感觉自己眼前一片模糊和重影。
他压着心口,心脏砰砰直跳,脑子里也嗡嗡响,好歹知道对方的意思,站了起来。
不抬头还好,他一抬头把人给吓着了。
那人也不管了。
塔拉夏摇摇晃晃走了两步,顿在原地,好半天才集中注意力感觉自己的眼睛恢复正常。
他走了出去,顺手摸了摸衣兜,兜里有一个钱包和一个手机。
塔拉夏稳了呼吸和心跳的频率,站在一家食堂面前。
他看了看,里面全是人,几乎坐满了,塔拉夏转身就走。
走到一条街边上,看见一条街都是吃的,塔拉夏慢悠悠开始散步。
不知不觉,他就提了一堆小零食和饭菜,香气四溢。
直到塔拉夏站在一家酒馆门口,顿住了脚步。
他往里一看,里面坐着一个人,看起来十分眼熟就是当时怎么都没想起来。
塔拉夏心想,那是个谁来着?我怎么就不认识了?
对方一开始是背对着门口,坐在桌边,手里握着一个手臂粗的玻璃酒杯,听见外面的声音,感觉似乎有人正在后面看,于是侧过身,抬眼看过来,发现是塔拉夏,笑了笑,对他举起自己的酒杯示意。
塔拉夏本来站在门口边上一点买卖的窗口正对着处理食物的老板,发现里面的客人对自己举起酒杯之后,不由自主就挪动脚步走到了门口,差一点点就要进去了,他及时回过神来,制止了身体这种下意识的行为。
这不对。
塔拉夏心想。
我不是来喝酒的。
塔拉夏站在门口,怔怔看向那个大杯子,抬眼对那个客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就当是打招呼,转身走到之前站的窗口位置从老板手里接过之前已经付过钱的食物,经过门口时,往里看了一眼,对方再次示意。
塔拉夏摇了摇头,笑了笑。
差点被他勾进去了。
里面的客人喝完了酒,从店里走了出来,左右一看,发现塔拉夏还慢悠悠走在前面,三步并做两步,一胳膊就揽在塔拉夏的肩头,一副哥俩好的架势。
塔拉夏侧过头看他。
“你是第一次到这条街来是不是?”
酒客对塔拉夏挑了挑眉笑问。
塔拉夏点了点头。
酒客笑道:“我就知道,看你这个生涩的样子就不是本地人,不是外地人就是才来不久。”
塔拉夏应该第一时间跟对方拉开距离的,但他的身体阻止了这种举动。
“这里我熟,”酒客挂着热情开朗的笑容问,“我今儿陪你逛一天,咱们就当交个朋友怎么样?”
塔拉夏略一犹豫,点了点头。
酒客对着塔拉夏说说笑笑,二人逛完了一条街,天色也晚了,到了差不多可以吃宵夜的时候。
塔拉夏忽然顿住脚步,转头往边上看了一眼。
酒客:“怎么?”
塔拉夏说:“我……我有一个工作室在楼上。”
他顿了顿,酒客揽着塔拉夏的手往回收了收,一条胳膊肘压在半边肩头。
酒客的头却往塔拉夏颈侧凑了凑,按理说,这是个不太安全的姿态,塔拉夏只蹙了蹙眉,感觉对方的呼吸近了些所以不太适应地往后仰了仰拉开距离,却没直接将人推开。
他还是没想起来谁是谁,只是觉得这种姿态也不是不能忍一忍。
反正眼熟肯定是认识了。
再不济,现在也算朋友。
塔拉夏看向酒客。
酒客看他没生气,笑道:“来都来了,不请我上去坐坐?咱们可已经是朋友了。”
想到一起去了。
塔拉夏就同意了。
工作室,塔拉夏将食物都分出来加热一次,摆在桌面上,酒客就从边上搬了一把椅子坐在边上,金脆的猪排饭脂肉喷香。
等到吃完了,塔拉夏突然笑了一声。
酒客捏着筷子,看向他问:“怎么?”
塔拉夏看着他,笑问:“这一桌子都是我的,你吃了东西,准备给钱不给呢?”
酒客将筷子放下,笑道:“你不提,我就忘了,你一说,我就想起来了,我倒是带着钱呢。”
说话间,他就从兜里掏出一个钱包,放在桌上给了塔拉夏。
塔拉夏看了他一眼,将包打开一看,笑道:“你是真舍得,一顿饭就给这么多呢?”
酒客看着他问:“怎么?我下次不能过来蹭饭?”
塔拉夏就明白了:“你还想下次?这是提前给的饭钱呢。”
酒客笑道:“你知道嘛。”
塔拉夏将钱包收起来:“既然你这么说了,我就不客气了,下次再说。”
反正,现在钱是他的了。
酒客也不介意:“给你的就是你的了。”
他起身,塔拉夏眯着眼睛,打了个小小的哈欠,外面已经天黑了。
他看酒客起来了,也要跟着起来收拾厨余垃圾。
酒客被他传染得眼圈温热,空出一只手揉了揉眼睛。
塔拉夏拿起帕子,看了他一眼,提醒道:“手脏,别把眼睛弄坏了。”
酒客应了一声。
塔拉夏撸起袖子,打开水龙头,水声哗啦啦,他伸出手臂接着水搓了搓帕子。
酒客咦了一声,往后躲了一下,嘟嘟囔囔说:“你的水开大了,溅到我脖子上了。”
前半句有点埋怨,后半句自己笑了起来。
塔拉夏关上水龙头,拧了拧帕子,俯身擦桌子,头也不回说:“哎呀呀,真是不好意思呢。”
酒客被他逗笑了,困意朦胧道:“东道主是嫌弃我不勤快还让主人动手干活?”
塔拉夏笑道:“我可不敢嫌弃你,是我会吃不会做,还等你先起来。”
酒客抖了抖手里的两个盘子,黄澄澄的油顺着边缘往下滑,直起腰来,将餐具叠在一起,放在水槽里,打开边上肥皂盒洗了洗手,撸起袖子将垃圾袋套好提起来放在一边,打开塔拉夏腿边的柜子,拿出里面的塑料口袋,给垃圾桶套好了,才站起身来。
他慢悠悠回答道:“可不敢这么说,大家都是朋友嘛~”
塔拉夏叠了叠帕子,笑了笑,没说话。
酒客挤了挤洗洁精,打开水龙头,拿起丝瓜布和盘子,接了点水开始洗餐具,边洗边小声说:“今天晚上还挺安静的。”
塔拉夏仔细看了看桌面,抬起头来,将擦桌子的帕子一团握在手里,站在一边看着他,闲聊似的问:“以前我不知道,这里从前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