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云曦瑶的耳边也响起了系统的提示音:
“叮——恭喜宿主成功找到重要线索:失踪的头!奖励积分400分!”
虽说奖励很丰厚,但云曦瑶的关注点并不在这,她满脑子都是老仵作的话,愣在原地,僵直着身子,背后冷汗涔涔。她有些荒诞地重复了一遍:
“盲,人?”
声音干涩得像是从嗓子里生生挤出来的。
这同样的面容,这盲了的眼,分明都是荣九思身上的特征,怎么会跑到这个来历不明的头颅之上?
“这怎么可能?荣国公不是说只有荣九思眼盲了吗?”容琅也是满眼的不可思议,“那失踪的孩子怎么会也盲了眼?”
云曦瑶的脑子一下子有些乱了,她满脑子都是面前这颗头和荣九思的面容,两张面孔晃来晃去,最终却融为一体。
“有没有一种可能,荣九思不是荣九思?”云曦瑶突然开口,语气有些飘忽。
她吐露着一些听起来甚是荒诞的言论,见其他三人有些不解地看向她,她闭了闭眼,随即睁开眼眼中一片坚定,接着道:
“我的意思是,我们之前看到的‘荣九思’很有可能被掉了包,真正的‘荣九思’却长眠于此,他的躯体被埋在马场的树下,成了花肥,而他的头颅被摆在这里,当作收藏品。”
这个想法初听起来惊世骇俗,可细想之下却是十分的有理。
“这说不通,”容琅突然道,他看向云曦瑶,目光如炬,“殿下可还记得之前荣国公是凭什么东西来确定这碎尸是他失踪的儿子的?”
“是……胎记?”云曦瑶艰难拾起了之前一些记忆片段,她刚说出来后便瞪大了眼,不可思议道,“你是说……”
“没错,”容琅看见云曦瑶这幅神色便清楚她也明白了其中的可疑之处,他朗声道,“既然尸块上有那个孩子的胎记,也就证明那碎尸就是荣国公失踪的儿子,即便这个头属于荣九思,可那些碎尸却不属于荣九思,它们是属于那个失踪的孩子的。”
“所以,你的意思是,也许荣国公家这对双生子,都死了?”裴桓满眼的不可置信。
不,不对,云曦瑶皱着眉,脑中灵光一闪,系统之前说什么来着,“失踪的头”?
发现碎尸少了头之后,她一直在找的不就是所谓的“失踪的头”吗?就连那“觅尸符”也认同这个说法,指向了这里。
系统此时用“失踪的头”这个说法,不正是暗示眼前这颗头就是她之前一直在找的那颗头吗?
也就是说她面前这颗头,与马场碎尸块定然是同属一人。
若是这头属于荣九思,那么那些碎尸块也应当属于他。
可是……云曦瑶皱了皱眉,那碎尸上的褐色蝴蝶胎记千真万确,分明是荣国公失踪的儿子的标志,又怎么会跑到荣九思身上?
双生子各自的独特标识如今竟跑到了同一具尸体身上,所以这具尸体到底属于谁?
是荣九思,还是荣国公那失踪的儿子?
正当云曦瑶等人沉默着消化这一切,并且陷入新的疑惑之中时,背后却突然传来了异样的声音:
“哒、哒、哒……”
听起来像是脚步声,仿佛是靴子与地面亲密接触之时发出的声音。
云曦瑶回过头,身子猛然紧绷起来,她看了看自己周围的人,大家都在原地,没一个人动作。
而容琅此时也飞快回头,将她挡在身后,恰恰证明了这并非是她幻听。
她背后有着一排排头颅双眼圆睁,注视着她,而身前是有着未知的东西发出踱步的声音,也不知道是人是鬼。
来时路上的火把摇曳着,在墙上打下扭曲的影子,一时间没有人说话,只有呼吸声时隐时现,更显得那道声音幽魅诡异。
在这样昏暗的环境下,突然有一道这样的奇怪声音出现本就骇人,再加上背后阴恻恻的亡人视线,很难不让人联想到是不是冤魂索命之类的异事。
云曦瑶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虽说她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但此情此景实在是令人害怕。
她的心脏“怦怦”直跳,简直要跳出嗓子眼,奔向自由天地了。
这种紧张感在她看到打在墙上的影子慢慢拉长成一个类人型扭曲身影之时达到了顶峰,云曦瑶觉得她不能再坐以待毙了,她必须要做点什么才能缓解这种紧张。
正在此时,似乎有一股神秘的力量推动她张嘴,她顺水推船,紧闭双眼,不假思索地大声道:
“富强!民主!文明!和谐!”
“自由!平等!公正!法治!”
“爱国!敬业!诚信!友善!”
小小的密室里回荡着云曦瑶的女高音,甚至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循环播放,整个密室仿佛都亮了起来,因为有正道之光普照大地。
所以,当你害怕的时候,请大声地念出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诸邪不侵,百鬼退散。
云曦瑶闭着眼睛大声念完后,心里的恐惧感一下子降低了不少,她睁开眼,觉得自己无所畏惧,甚至可以直接挥拳去跟鬼怪打上一架。
她一身正气,斗志昂扬,睁开眼,却发现整个空气莫名凝滞,容琅等人满眼震惊地看着她,一脸复杂,而那墙上一直摇曳的类人型身影也停下了步子,看起来像是被她给震住了,一时间进退两难,不知道该不该上前。
“殿下,别害怕,臣可以保护你。”容琅迟疑道,“倒也不必这样……”
他不明白殿下为何要念这些他听不懂的词,莫非她学的辟邪的口诀?
云曦瑶但笑不语。
你们这些古代人又怎么会知道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威力?
“殿下可真是出乎我的意料啊!”寂静时,突然传来一道男子的声音,那声音温润又带着些笑意。
还有点熟悉。
云曦瑶猛地看过去,只见有一身着月白锦衣的男子悠悠踱步而来,伴着微微的笑意,还不住地鼓着掌。
待到那人走近了,云曦瑶总算是看清了他的面容,她失声道:
“是你?荣九思?你是怎么进来的?”
不错,来人正是之前同他们交谈的那位“荣九思”。
他微微一笑,伸出食指左右晃了晃,堪称温柔道:“殿下说错了,我可不是那该死的荣九思,我的本名叫,荣三省。三省九思,君子之道,父亲大人对我们属实是寄予了厚望啊。”
“至于我怎么进来的,”荣九思,不,现在应该叫荣三省了,他抚唇笑道:
“殿下,你要知道我在这儿已经住了一些时日,明明是你来我的院子做客,当主人的怎么可能不来呢?你们拆我院墙之时,难道就没发现,这门已经被我给关上了?”
说到拆院墙,荣三省眼底一片冷意。
失策了,她当时虽说看到了,还疑惑来着,但想到或许是老仵作走在最后一个,怕别人发现院子里的动静,这才关了门。
却不成想竟是引狼入室。
“果然!”云曦瑶冷声道,“原来你就是那个失踪的孩子!你之前一直在装瞎!”
“殿下果真是聪明。”荣三省眼中暗含赞许,笑着称赞她。
此时他的双眼不再无神,一双眸子泛着光,是个再正常不过的健全人。
“那这颗头还有那马场的碎尸……”云曦瑶拧着眉问道。
“自然都是那荣九思的。”荣三省笑着回道。
“可他身上怎么会有褐色蝴蝶形胎记?那不是你身上的吗?”
“这个啊……”荣三省状若苦恼地道,“本来是想着万一被发现了,还能误导你们,可没想到即便如此,你们居然还能查到我这里,真是厉害。事已至此,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那胎记是纹上去的,就我身边那个一直跟着我的小厮,其实是顶替了原来那个小厮的身份,帮我办事。他这门手艺学的不错,我便是让他帮的我。”
说完,荣三省有些回味道:
“在纹了那胎记之后,他的尸体还是我分解的呢,在他活着的时候。你们是没看到,他死之前那痛苦的神情,哈,真是令人快意!”
“禽兽!那可是你的亲兄弟!”裴桓闻言怒喝道,“你怎么忍心活活将他害死?!”
“兄弟?”荣三省冷笑一声,眼底突然喷涌出浓烈的恨意,“我才没有这样的兄弟!他在荣国公府享福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他还有个弟弟?那老太婆提出要将我送走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我会受到多少苦难?那对虚伪的狗男女,明明看到我在那肮脏的马场里受了那么多苦,怎么就不想着补偿?他们都该死!”
“该死!该死!该死!”
荣三省一连用了三个“该死”,其眼中有浓郁到化不开的滔天恨意。
“所以说这一切都是你策划的?”云曦瑶紧紧盯着他。
“不错,正是我。我最先是进了荣国公府,那小厮眼拙竟没认出我来,还以为我是那荣九思,可笑!后来我就找到了荣九思,向他坦白身世,他确认了我就是他兄弟后,惺惺作态地想要让我留在府中。后来我把他绑起来,杀了。”荣三省轻描淡写说出了残忍的话:
“之后我装着他的样子,取代了他,在容府里摸清了路线,便偷偷在那女人做的桂花糕里放了苦杏仁汁,本来只想毒死那老太婆,没想到连那女人也毒死了,真是好运!最后连那老头都被气得中风,真是天助我也!”
“你真是禽兽不如!”云曦瑶恨声道,“他们是你的骨肉血亲,你怎么忍心?”
“我为什么不能忍心?”荣三省觉得好笑,“当年若不是将我送走,这一家子的命早就没了!凭什么我是那个替罪羊?他们的命是我给的,我想收自然就收了,这不是天经地义?”
天经地义个鬼哦!云曦瑶心里忍不住骂开,但她也清楚跟这种病态的人讲不通道理,于是她深吸一口气,又问了一个问题:
“既然你跟荣家有罪,那为什么要杀那些无辜的小孩?还将他们分尸?他们又没招你。”
荣三省闻言笑了笑,轻轻抚了抚唇,红口白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