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枫猛地回头,面上惊疑不定。
他怎么这么早便回来了?洛枫满眼阴沉,暗暗攥紧了拳。
“你还不快走?等着我爹进来抓你?”珩央轻咳两声,有些虚弱地讽笑道,“这书房我自是可以进来,外人似乎不成吧。”
珩央声音虽轻但咬字清楚,加重了“外人”二字,用这话来刺他。
珩央的想法很简单,这洛枫也不晓得会有什么招数,万一真的将洛枫逼急了,他爹那把老骨头可禁不住虫子的撕咬。
虽说珩央也不太清楚,为什么洛枫有如此厉害的以虫控人之能,却迟迟没有用在他爹的身上,但是这不妨碍珩央担心他爹会遭逢不幸。
毕竟谁也不清楚洛枫私底下的小算盘,也不清楚他会不会东窗事发后狗急跳墙,拉他爹做个垫背。
珩央心里暗暗叹口气,为今之计,只能徐徐图之。
暂且妥协。
正在珩央思绪万千之际,洛枫却已经不声不响地将檀木桌上清理干净,桌子上一尘不染,像是从未有人来过并翻阅过机要。
还真是迅速,珩央磨了磨后槽牙,有些不爽地想。
珩央随意往地上一看,顿时瞧见了自己之前吐的血,轻轻“嘶”了一声,又勾起了不久前惨痛的回忆,就连胸口都在隐隐作痛。
珩央之前咳出的血迹还在地上绽放着,像是一朵艳丽且妖媚的花。
他忍不住看向对面的洛枫,用眼神示意他:这些怎么办?
洛枫从容不迫,右手掌心一翻,像是之前召唤噬心蛊一般,掌心出现了一个裂口,缓缓张开,里面很快又爬出了一只黑黢黢的虫子,那只虫子用钳子很是慵懒地扒开了洛枫的掌心,随即一跃而下,跳到地上将血渍吸食得干干净净,很快便没了踪迹。
很快,这虫子的目光转向了目瞪口呆的珩央。
“……?”珩央一头雾水,总觉得背后发凉。
毕竟跟一只虫子对视一眼似乎并不是什么好事呢。
珩央眼睁睁地看着那只黑乎乎的虫子似乎是往后撤了撤?
珩央有些不确定,但是很快他便瞪大了眼,满脸崩溃:“你唔!”
珩央刚开了个头便被洛枫伸手捂住了嘴,于是他眼睁睁地瞧着那只虫子跳到了他的胸前,并且吭哧吭哧地啃噬着他胸前的血迹。
珩央简直要吐了,近距离接触这么个丑虫子,他都不想活了。
洛枫瞧着珩央眼泪汪汪一副快撅过去的样子,心下难得有了一丝怜悯,在他耳边快速道:“别担心,它以血为食,并不会伤害你。”
珩央瞧着还是不怎么相信,洛枫也没办法,等那只虫子总算是吃得干干净净后,洛枫伸手一招,那只虫子便到了洛枫手上,与此同时捂住珩央嘴的手也收了回去,耳边是洛枫的提醒:“好了,没事了。”
珩央将信将疑地低下头,顿时惊讶地看见自己的胸前只余下一点微微的湿迹,却并没有那么明显,而血迹却消失得无影无踪,地上自然也是如此。
珩央一脸不可置信:这虫子也太厉害了点!
洛枫收拾完备后,珩央他爹已然是快要进门了,珩央瞧着门外越来越近的身影提起了心,有些慌忙地往桌子跟前一坐,随便在后面抽了一本策论挡在眼前便假装认真地看了起来。
万分紧急的关头,洛枫皱了皱眉,偏头看了那门口一眼,拍了拍珩央的肩头,瞧着对方瑟缩且紧张的样子,眯眼笑了笑,低头取笑道:
“公子,你拿反了。”
说完两人都是一愣,这语气也太过熟悉,两人似乎又回到了之前那种没有痛苦与烦恼的日子,彼时洛枫尚未暴露出真面目,而珩央也还是那个一心只想着玩的公子。
曾今有无数次,他们合起伙来蒙骗珩央他爹,常常是珩央之前还在看着话本子,下一刻听到门外的脚步声便慌慌张张地拿出一本书,随便什么,连名字也不记得,并且经常将书拿倒,此时洛枫便会拖着长音在珩央耳边取笑道:
“公子,你拿反了。”
一字不差,连语气都一模一样。
珩央紧咬着牙根,眼眶酸胀,几乎要落下泪来,很快便将书调了个个儿,心下想了很多,却什么话也没说。
洛枫也不笑了,紧抿着唇,盯着珩央的后脑看了一瞬,便像只猫儿一样,无声无息地跃上了房梁,当了一回“梁上君子”。
很快,珩央他爹推门而入,见到在“认真读书”的珩央顿了顿,一脸诧异:“你怎的在这儿?”
珩央其实一直关注着门口的声音,听到推门声简直要吓得出了声,但很快他定了定神,像是刚刚才发现他来了,一脸懵懂地抬头,惊道:
“啊,父亲!孩儿最近听夫子授业,讲到此书时略有不解处,便想着找来仔细琢磨琢磨,谁承想竟入了迷,没听到父亲的声音,怪我怪我。”
“无妨。”珩央他爹笑了笑,面上颇为欣慰,“你能用功,多读些书,这是好事!为父怎会有怪罪之理?”
珩央他爹越想越高兴,忍不住哈哈大笑,几步上前,用力拍了拍珩央的肩头,鼓励道:“我儿肯发奋图强,为父求之不得!”
说罢还变着花样地夸了珩央好几句,弄得珩央心虚得不行,面上微微发红,一时无法适应他素来以严厉闻名的爹突如其来的热情。
珩央僵直着身子,总算熬过了他父亲的一番夸赞,最后发现他爹其实也没什么事,只是突然有个折子忘了是不是在这放着,前来检查一番便完事。
前前后后不到一刻钟的时间,珩央他爹办完了事,定了神,还瞧见了珩央这般“用功”,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后来呢?”云曦瑶听了半天,着实有些期待后面的进展。
她还真是有些好奇,这珩央的故事还真是跌宕起伏,还真把自己活成了话本子里的人物,什么离奇的事都能遇见。
虽然她听了半天都没听到跟夏铭有什么关系,但是这不妨碍她听得津津有味。
“后来?”对面的人,也就是珩央咳了几声,似乎是底子虚,缓了缓才接着笑道:“后来……”
“后来珩央就开始作死了。”不远处突然传来了第三个人的声音,那人拉长着调子,漫不经心地打断了珩央的话,言语中带着笑,却分明有着森森冷意。
“……夏铭?”云曦瑶愣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