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四六章 南北双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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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天刚蒙蒙亮，太阳还升起。

室外的温度似乎降到了冰点，天地一片肃杀之气！

除了一些松树外，其它杨树、柳树、榆树、桦树的叶子基本掉光了。

凤九霄站在窗前，望着外边的暮秋景色。

外边的行人呼吸时嘴里已经开始往外喷白气了，尤其路过的骡马喷出的白气又粗又长，蔚为壮观！

这是要进入冬天的征兆啊。凤九霄看天际如鱼鳞似的白云，神游万里。

“不知道契丹突然撤兵是搞什么鬼，难道就是为了减少伤亡，所以才一心等待五国联军同时伐周？”

“可是他们完全可以先和北汉联手给大周施压，牵制大周兵力向北方集结，到时候只要虚虚实实打上几个月，世宗一死，五国同时出兵，此时大周军队主力都在北方，其余东、南、西等边境兵力空虚，自然无法抗衡敌军精锐，兵败如山倒，五国联军长驱直入，攻下大周京师指日可待。”

“突然撤军，必然是内部发生了某种变故。”

“能影响到军国大事的当然是军国大事。军队从前线撤回，说明内部需要用兵，难道契丹内部发生了叛变？”

“如果不是有人叛乱，契丹大军实在没有理由撤军！”

凤九霄看着外边冷清的街道，直到现在也没有几个人出来。看来天气一冷，人们都愿意守着热被窝不愿出来。

他知道辽东人有“猫冬”的习惯。

“猫”其实是“躲”、“藏”之意，可这还没到冬天呢就都猫起来了？

看来猫冬猫的不是冬，而是冷！现在算不算是“猫秋”呢？

不过凤九霄也知道，其实辽东一带天亮得早，比中原地区差不多早一个时辰，所以片面的说这边的人懒惰还为时尚早，估计太阳出来以后人会多起来。

凤九霄想趁着大家还没起床时，自己先在附近转悠一下，领略一下当地的人文景色。

到了一个陌生地方“溜达溜达”已经成了他的习惯了。

没想到刚要开门庞十五也醒了，自然要跟着一起去。

两人刚下楼就看见袁紫珊和辣椒已经在那等着自己了。

袁紫珊眯眼看凤九霄：“就知道你想出去溜达，怎么不叫我一声？想和萧胜男私会？”

凤九霄苦笑道：“开什么玩笑，我是怕打扰你休息，再说了这还没到上京呢，人家又不在这儿，怎么可能私会？”

袁紫珊眼睛一眯：“哎呀，人家不在这？这个人家说得挺亲切啊！也很自然，看来没少说啊。你是说没到上京所以没机会见她，等到了上京之后就有机会私下约她了是吧？”

凤九霄立刻拉着她的袖子正色道：“那怎么可能，无论到哪了我也不可能和别人私下约会啊，你要不信从现在开始咱俩形影不离怎么样，你一直盯着我不就行了？”

袁紫珊一甩袖子，双眼瞪了他一眼，“一边呆着去！大庭广众之下拉拉扯扯成何体统？谁和你形影不离？想得挺美！”

凤九霄嘿嘿一笑，摸了摸摸鼻子，“呵呵，好好好，我不拉拉扯扯行了吧，都是老夫老妻了还害羞，嗐。”

“你说什么？”

“没什么！”

“走！”

“好嘞！”

袁紫珊一身黑色男装，背负双手，昂首阔步而出！

凤九霄跟在她身后满脸笑意。眼光温柔，充满了宠溺。

庞十五看凤九霄被骂完还笑嘻嘻的样子有些贱，便叹了口气，想发个牢骚，谁知他刚想开口胳膊突然一痛，却是被辣椒掐住了！

大姆指和食指捏到的只是皮肤，反而比完全掐到肉还要疼！辣椒不会武功，怎么劲这么大？

庞十五有时也感到奇怪，为什么辣椒掐自己总是毫无悬念一掐就中，就像袁紫珊掐凤九霄的耳朵，总是一掐就中。

难道是因为自己对辣椒先天不设防？所以她总能一掐就中？

“你干嘛掐我啊？”庞十五面目有些扭曲，“啊呀，嘶，啊呀，嘶，疼！”他疼得不停惨叫，不停地倒吸凉气。

“我看你刚才面带奸相，不怀好意，是不是你那狗嘴里想吐点啥？”

“狗嘴里能吐啥？肯定不是象牙。”

“行啊，长本事了是吧，承认自己是狗了？没听出来我骂你是狗？”

“啊……嘶……早听出来了，你松手，哎呀，骂就骂吧，我认了。”

“呸！真没骨气，滚！”

四人走在路上四处张望，看这里的汉式建筑风格竟然比中原还要“正统”。因为这里一直保留着唐代“斗拱硕大，出檐深远、举折和缓、布局严谨”的建筑风格，而中原地区历经战乱，重建较多，已经没有那份耐心和从容，建筑相对来说“草率”了一些。

凤九霄道：“想不到这里保存唐代遗迹如此完整，不仅这些酒楼商铺仍然保留着唐时的底蕴，就连民居也基本没有什么变动，虽然修修补补难免，但整体上能保存下来真的不容易，看来大辽的皇帝果然在坚持祖训，南院以汉制经国，北方以契丹治国。”

庞十五道：“大哥，辽国为什么采用一国两制？还分什么南院北院？”

凤九霄道：“这是大势所趋。”

“大势所趋？”

“原本契丹只据有白山黑水以及漠北草原之地，后来征服了奚、室韦、阻卜等部落，地域不断扩大，融和的民族也多了起来，这就面临一个王朝如何统治多民族的问题，辽太祖这个人确实不一般，胸襟广阔，高瞻远瞩，有格局，不死板！有件事你肯定想不到，他居然收留了不少中原因战乱而跑到契丹的流民，还在草原上按照中原的风格给他们盖房子，换作是你，你怎么想？”

“逃命的人，有人收留，还给房子住，怕不习惯，房子还搞成自己家乡的模样，这让人还能说啥？感激涕零呗！”

“辽太祖还大胆任用韩延徽、韩知古等汉人为高官重臣，胸襟宽广吧？”

“老百姓到是好说一些，为了生存，但这些汉人当辽人的高官，算是汉奸吧？”

“你别说，还真不算。那时候中原正是群雄割据、战乱频仍的时节，可谓生灵涂炭、民不聊生，能活下去就不错了，当时的契丹内部也面临内乱、自顾不暇，与中原还不是敌对关系，和如今的南汉、闽差不多，所以跑到契丹不能算是汉奸，当契丹的官也不能算是汉奸，因为当时他们并没有对汉人不利。”

“那现在两国交战了，他们算吗？”

凤九霄摇摇头，“那几个汉人现在早死了，而且他们的后代已是大辽子民，为大辽而战，天经地义，。”

庞十五有些不解，“这么一说没有汉奸了？投敌之后摇身一变成了敌人的大官，不但不是汉奸反而是英雄了？”

凤九霄道：“怎么没汉奸？石敬瑭就是最大的汉奸！他割让燕云十六州给契丹，自称儿皇帝，出卖汉人的利益给敌人，这才是真正的汉奸！”

他接着道：“辽国得到燕云十六州以后，王朝国力顿时上升了一个大台阶！据皇城司所得《契丹国志》称燕云十六州是：水甘土厚，人多技术。”

“草！卖国求荣，果然是大汉奸！”庞十五爆了个粗口。

辣椒一脚踢去，“嘴巴放干净点！”

庞十五讪讪一笑，“一时激动，忘乎所以。”

凤九霄道：“燕云十六州绝大多数是汉人，长期受中原王朝统治，所以农业和手工业就相对比较发达。自从燕云十六州归入大辽之后，辽人开始由过去单一的游牧经济变为游牧经济和农业手工业经济并存的状况，即北方依然以游牧为主，南方则有了农业和手工业，南北差异自然出现了。辽代几任皇帝都明白辽南的重要性，所以才会说：汉儿公事，皆须体向南朝法度行事，不得造次举止。说白了也就是让汉人统治汉人，契丹人治理契丹人，这样才不会出现乱子。”

“你怎么知道的？”

“我是皇城司副总指挥使啊，自然知道得多啊。”

“不对啊，你什么时候看的密报？”

“呵呵，兄弟，这是机密，不能说。”

“不说就不说，反正这个我也不感兴趣。”

路上偶尔有一两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在闲逛。

看来老年人睡眠就是轻，醒得也早。

路上几乎看不见一个年轻人。

这里的马路也不是很宽，两驾马车要是迎面而过的话怕是要费些周折。

假如，一旦开战，军车要是从这里通过，速度肯定慢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