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91章 先下一城

听完李儒最新的情报，饶是刘备和在场的诸位早有心理准备，也不禁被惊得坐立不安。

“杨奉这次居然不再迟疑，直接是派遣徐晃向郭太所在的离石县发起了进攻？”

“主公，还不止呢！”

秦耀站出来抱拳道。

“昨日二哥那边收到徐晃的信件，杨奉已决意投靠主公，已将平周县的大部分粮草交于徐晃处置，率领精兵北上，先收纳郭太部，再率大军一路往北，准备替我们扫清美稷一方的匈奴兵马，以此来维护我军西线安全！”

“按照时间推算的话，估计现在的徐晃已经跟离石县的白波军交上火了！”

“主公，汉明所言非虚，最新情报，徐晃到达离石县之后，先行劝降之计，坦明其与杨奉已经决意投靠主公的信息，试图用言语来让对方放弃抵抗！”

李儒站出来补充道。

“哦？那如今成效如何？”

“颇具成效，除先前我派出去散播谣言后脱离郭太管辖的那部分白波军之外，徐晃借用杨奉之名，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在郭太还来不及阻止的情况下，又劝降白波军上万！”

“当郭太反应过来之后，立刻是率残部退入离石县，试图借助离石县城防，阻止徐晃的下一步行动！”

“不过主公请放心，我观徐晃此将，有大将之风！”

“此前杨奉能够下定决心，便是因为徐晃一力劝说的结果，而杨奉待其亦如兄弟，在其的苦口婆心之下，才有今日之举！”

“早在郭太反应过来之前，他已经派兵截断了离石县的水源，离石县能用之粮，早就耗尽，原本的白波军都需要出城十几里，才能勉强找到果腹之物，如今水源尽断，以如今离石县的情况，在下料定，坚持不了几日，必将开城投降！”

“好，太好了，徐公明真乃一大将才，不仅能说服杨奉，更是率军攻打郭太，翦除了我们一大心头之患啊！”

荀攸站出来抱拳道：“主公，在下以为，为表诚意，当许杨奉为兴义将军，封徐晃为讨逆将军，才好安其心！”

“就依公达之言！”刘备大手一挥，开心道。

郭嘉也是沉思过后，开口说到：“除此之外，离石县的战局相比不消多久便能平定，徐晃统率杨奉精锐，在收缴了离石县的兵力之后，其能战之士，将达到数万之巨！”

“以文儒先前所言，徐晃此次劝说杨奉出兵，除了要解决跟我们交恶的郭太之外，更是要携兵威，兵进美稷，从侧方策应我军在雁门的战事！”

“但主公，不要忘记了，杨奉能够养活数万大军，还是仰赖于主公大开方便之门，从牙缝里挤出来的粮食低价卖给了他们！”

“其手上的存粮，完全支撑不了连日大战，我军与匈奴之间战事非数月不可停，徐晃空有大军北上，却无粮草为济，待到粮草用尽之时，则是他溃败之日啊！”

“奉孝所言甚是！”荀攸肯定道。

李儒皱了皱眉：“可我军，虽有汉明借糜家之手，筹集了足以大军开拔的军粮，但手上也无余粮了啊！”

“哈哈，这有何难的！”秦耀笑道。

“哦？汉明可有解决方案？”刘备笑呵呵道。

“我与二哥，即将启程，先将从西河郡路过，算算时日，估计和徐晃大军为前后脚的脚程，可将我军的口粮分出部分，资助徐晃北上，牵制美稷！”

“此后，只需等上月余，晋阳播种的粮草成熟，再从粮道一路押送过来，则我两方无忧！”

“汉明此举虽能解燃眉之急，但这次为你和云长筹备的粮草，皆是便捷携带的，一旦分出部分给徐晃大军，万一粮草跟不上的话……”荀攸担心道。

原本开心的刘备也瞬间皱紧了眉头。

秦耀却是不在意地摆了摆手道：“除了这个办法外，就没有其他好的办法了，行军打仗嘛，哪有百无一失的，主公，就这么定了吧？”

刘备环视一圈，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纵使在座几人皆是胸有沟壑，在没有足够的粮草的情况下，也想不出其他的好办法。

“那便依汉明之言！”

“汉明，何日出征？”

“就明天吧，兄弟们都打的热火朝天的，我们可不能拖后腿啊！”

秦耀伸了个懒腰说道。

……

次日，晋阳北城门，刘备一手握着关羽的手臂，一手牵着秦耀的手。

“云长，汉明，此次远征，道阻且长，当时刻小心行事，若真事不可为，万万不可意气用事，得千军易，得你二人，难比登天啊！”

“大哥/主公！”

三个大男人手握着手，看得周围的人都是一阵热泪盈眶。

“多的话，我就不说了，云长你有万夫莫当之勇，但平日过于高傲，这样的性子，容易让你刚愎自用，汉明虽平日里惫懒了些，但在大事上，没有丝毫马虎，此次远征，切记，一定要多听汉明的话！”

虽然关羽年长于秦耀，但看在刘备眼里，都是弟弟，此时也是孜孜不倦地交代道。

“大哥，你放心吧，此次虽说我为主将，但我凡事必定先过问汉明，再做决定！”

“主公，你也放心，不过是一些匈奴狼崽子，有什么好怕的，等我去匈奴王庭，给你抓一些匈奴美女回来，老大不小了，还是个单身狗！”

刘备脸一黑：“匈奴人皮肤黝黑，又何来美女之说，我是无福消受了，还是留给汉明你自己吧！”

“那到时候我找到了，可就不给你留咯！”

“滚蛋！”

有着秦耀的插科打诨，气氛也好了许多。

刘备也很有眼力见儿地放开了秦耀和关羽。

二人除了告别他这位主公外，还要跟自己的家人告别呢。

尤其是秦耀，一堆莺莺燕燕的，反倒是成了这北门的一大靓丽风景线，看呆了周遭的所有人。

“秦耀哥哥/公子/大坏蛋/秦郎/爹爹/师傅/女婿/汉明先生……”

各种称呼不绝于耳。

“放心吧，你们就安生在家等着我凯旋的消息就行了！”

说着，跟每个属于自己的女人嬉戏打闹了一下，最后在干儿子和弟子郭淮的恭敬礼节下，挥手离别。

远处，两个壮汉肩并着肩，看到这一幕，左边的壮汉不由红了眼睛。

“喂，大个子，你不至于吧？这就哭起来了？”

“你懂什么，我这是想我死去的家人了，好羡慕汉明先生能有这样的家庭，要是我的妻儿还在的话，我哪会舍得出门！”

“切，女人，只会影响你出手的动作，哪像我，孤家寡人，活的多逍遥自在啊！”

“义父！”

“嗯？大个子你喊谁呢？”

“霸儿，这次远征，可要跟子韧一起，好好保护汉明先生啊！”

“见过主公！”典韦愣了愣，见到是刘备，这才拱了拱手。

“主公，大个子，你们……”典韦指了指刘备，又指了指已经痊愈的腾格尔，感觉脑子不够用了。

如今脱去了枷锁，恢复了健硕身躯的腾格尔闻言笑着挠了挠头。

“义父已经收我为儿子，还给我起名为刘霸，今后，我就是正儿八经的汉人了，再也不是什么匈奴人了！”

典韦宕机了一会，似乎有些难以接受。

刘备拍了拍腾格尔，啊不，如今的刘霸的肩膀：“做事不要莽撞，多跟汉明学学！”

“好的义父！”刘霸挠着头，憨憨地回答道。

刘备也是一笑，说来也是缘分，两人再度见面之后，气氛极为融洽。

刘霸恢复之后，无所事事，便整日跟随刘备左右。

刘备也不嫌弃他，反而空下来，就会跟他谈论过去的事情。

当得知刘霸看似威猛强壮的体格，论年纪，竟然才十八！

这样的年纪，本来应该是上有老，下有小，老婆孩子热炕头。

可惜刘霸的固执，让他葬送了自己妻儿老小的性命。

刘备看着当时声泪俱下的刘霸，一下子就起了恻隐之心。

“你若愿意，今后我便收你为义子，跟随我左右，匡扶大汉，建功立业如何？”

对此，刘霸自然是百般愿意。

刘备如今而立，因为追逐理想，没有娶妻纳妾，这平白多了个孝顺的干儿子，也让他往日清冷的太守府里，多了一丝人气。

也用不着每天晚上想着去跟谁秉烛夜谈了。

就是……刘霸晚上的呼噜声有点让他失眠。

交代好了一切，双方告别，秦耀骑上乌骓，关羽翻上赤兔，典韦大马金刀地坐在象龙之上，只有体格比典韦还要大一号的刘霸，认真地履行自家义父交代的话，牵着秦耀的乌骓马的缰绳，大眼睛朝着四处打量。

刘霸对生养自己的匈奴，如今只剩下了怨恨。

当得知刘备这边要起兵攻打匈奴之时，第一个站出来报名。

刘备考虑他了解匈奴占据的各郡的情况，也同意了他的请求。

“二哥，你这是怎么了？莫非才刚离开晋阳，你就想家了？”秦耀看着低头沉思的关羽，打趣道。

关羽闻言，抬起了头，挤出一个笑容道：“不瞒汉明，的确如此……”

秦耀一愣，拉住缰绳，一脸诧异地望着关羽。

关羽本就枣红色的脸上，再度添上了几分红意。

“你嫂夫人有喜了！”

“有喜了，谁的？”

关羽：(_??)

秦耀：??(?)

“哈哈，恭喜二哥有后了！”

秦耀连忙贺喜道。

“都亏了汉明你啊！”

“没有没有，都是二哥努力耕耘的结果！”

“我说的是这个吗？”

“难道不是吗？二哥你可别诬陷我，家里莺莺燕燕我都应付不过来呢，我跟嫂夫人可没有……”

“秦汉明，吃我一刀！”

“二哥，不要啊！”

╰╯

晋阳北面，大军没有行进多久，早已安排好的船队已经是在汾水渡口等待许久。

一边安排人员上船，关羽抚着长髯问到：“汉明，你说，我的第一个孩子，是男是女？”

“二哥是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关羽微微深思：“男孩也罢，女孩也罢，都是我关羽的儿女，今后，也定会让他们有一番事业！”

秦耀点了点头：“男孩叫关平如何？”

“关平……”关羽默念了一声：“甚好，甚好，如果是男孩，就叫关平，那如果是女孩呢？”

“嗯……关银屏怎么样？”

“哈哈，汉明取的名字，果然和我的胃口，好，就这么决定了，到时候，等你嫂夫人生了，我让我的孩子认你为义父如何？”

“咳咳……”秦耀一阵咳嗽。

可关羽没有给他拒绝的机会，大手一挥：“就这么决定了，有你这样的义父在，今后哪怕有一天我战死沙场，他们也会有人照料的，走吧，上船了！”

看着关羽的背影，秦耀不免想起原史上和儿子关平共同战死的那位大英雄。

“二哥，放心吧，有我在，绝对不会让你重蹈覆辙的！”

船只一路沿汾水北上，也幸亏是夏季，一旦到了冬季，汾水进入枯水期，水面变窄，水流变慢，还时不时地结冰，大军再想走水路北上，那可就不太现实了！

汾水一路向北，大军会在太原郡和雁门郡的交界处北山下船。

中途会经过黄叙坐镇的羊肠仓，如今的羊肠仓，不但是忙着开拓道路，于羊肠仓旁边，一座由水泥浇灌的城池，已经有了雏形。

正是废弃的汾阳城！

大军开拔所需的粮草，也早已囤积在这里，除了部分已经往前线输送之外，剩下的都由大军亲自携带。

现在坐船还没什么压力，等到弃船改走陆路之后，可是一个不小的负担。

但经过一段时间的训练，明显可以看得出来，关羽手下的这三万步兵，精神面貌已经大有改变。

看来，先众人一步出发的高顺，的确有他的能力所在，哪怕是关羽，也对他的治军手段赞不绝口。

数日之后，在汾水上颠簸了许久，终于是来到了北山。

北山再往东北不远，就已经是楼烦、累头山、捋县所在，众人悄无声息地从这里路过，没有任何人发觉这支大军的行径。

一路跨过神池，终于是进入了西河郡北部范围。

湳水河畔，大军也是等到了已经解决了郭太，北上的徐晃大军。

“云长！”

“公明！”

同为老乡的二人这次见面，分外激动。

“没想到还能在这里见到你！”

“汉明先生，你也来了？”

徐晃见到关羽身后的秦耀，激动道。

“公明将军，别来无恙啊！”

一番寒暄，三人依河畔而坐。

“前两日见到云长的信使，我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呢，没想到雁门那边大战连绵，你居然和汉明先生率领大军绕道了西河？”

徐晃大呼意外。

“那公明将军，可能猜出，我们此行目的为何啊？”秦耀考量道。

徐晃一怔，认真思索一番，惊疑不定道：“我这边得到的消息是南匈奴大军在其新任单于的带领下，如今已经挺进到了云中郡境内，不日便将进入到定襄郡范围内！”

“南匈奴，明显是抱着跟你们殊死一战的决心，可你们这个时候没有率领大军前往雁门关，而是出现在这里，莫非你们的目的和我一样，是打算攻打美稷？”

“哈哈，徐公明，你还是差了点算计，我和汉明这次，可是统率三万大军而来，怎么可能就为了一个区区的美稷呢？”

关羽大笑道。

徐晃瞳孔剧烈收缩：“不是为了美稷，你们别告诉我，是要去打朔方？”

徐晃说完之后，见二人神色不变，惊呼道：“真的要去打朔方？”

关羽点头，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答案。

“疯了，你们真的疯了，三万大军远征啊，一旦出了意外，那可真是……”

“放心吧，此战，我军必胜！”关羽豪气冲天道。

徐晃思索了一番，这才抬起头来说到：“我能帮到你们什么吗？”

关羽和秦耀对视一眼，这其实也是二人来见徐晃的目的之一。

“还真有！”

“说说看！”徐晃有些激动道。

关羽他们这次的行动虽然疯狂，但是为将者，就是喜欢这样疯狂的举动。

比如当年封狼居胥的霍骠骑，就是疯狂的代名词！

“这次，我不仅仅要你攻下美稷，还要继续北上，拿下五原郡东南部的曼柏、武都二县，再北上，拿下咸阳，形成一整条从南到北的防线，阻止南匈奴一切可能回援的兵马，直到我们肃清整个朔方郡，以及五原郡和云中郡，公明，这个任务，你敢接下吗？”

徐晃手握成拳，深吸一口气回答道：“从个人角度而言，我也很想帮云长你们完成这个任务，但很可惜，我做不到！”

“哦？你徐公明是有什么难处？”

徐晃尴尬地笑了笑道：“云长勿怪，实在是我这边，虽有数万大军，但粮草已经只剩下两日口粮，此行虽想从西线援助雁门战局，但最主要的目的，还是拿下美稷，才可能让我手下的士兵有一口吃食！”

“哈哈哈，原来是因为这个啊！”

“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若我答应你，你的一应粮草供给，皆由我们这边供应，那你可有信心拿下这三县？”

“你没说笑吗？”徐晃瞪大了眼睛。

关羽眯着眼道：“某家从不说笑！”

“来人，将给公明将军准备好的粮草送来！”

很快，匀给徐晃的那一部分粮草被一车一车地推了出来。

徐晃看得目瞪口呆：“云长，看你这架势，像是早就准备好了？”

“当然，当得知你的行动的时候，我们的几位军师就早有论断，你徐公明，必然会因粮草不济而难以维持下去，这不，这是第一批，足够你大军十日所需，下一批，会从羊肠仓运过来！”

“呼……”徐晃吐出一口浊气：“看来，我选择劝说我家大帅早早地投靠刘使君，真是个英明的决定啊，我在西河郡的一举一动，居然被你们洞若观火，还能及时地给我送粮草，这我要是不答应，岂不是对不起云长你的一番美意了！”

“美稷、曼柏、武都、咸阳四县，就交给我了，我肯定会在对方反应过来之前拿下！”

“那就多谢了，之后我们的后勤运输，也会沿湳水一路送向前线，还望公明照拂一二，不然，我这几万大军，可就要饿肚子了！”

“你这家伙，行了，我知道了，预祝你凯旋！”徐晃抱拳道。

关羽同样回以敬礼：“待我扫平朔方，到时和公明把酒言欢！”

“云长、汉明先生，慢行！”

徐晃一直等到关羽浩浩荡荡的大军开拔而去，才是重新骑上马，下令道：“全军听令，三日之内，拿下美稷！”

“兄弟们，都跟我冲啊！”

大战一触即发，屯兵在美稷县，原本的南匈奴王庭的数千老弱残兵，等到徐晃率领着大军直逼城门之时，才勉强反应过来。

软弱无力地张弓搭箭，可在英勇的白波军面前，丝毫不能阻挡对方的脚步。

“关城门，快关城门呐！”

“这些该死的汉狗，又是哪里来的！”

“看这些人的穿着，好像是之前跟我们交好的白波军！”

“该死，汉狗都该死，这些白波军真会找机会！”

“这是有多少人马啊，我们这边挡得住吗？”

“快派人去传信，白波军来啦……”

然后，这次的徐晃，没有玩兵书上什么围三缺一的说法。

打的就是个一鼓作气。

美稷县的低矮城墙，长年没有战争之后早就年久失修。

徐晃下令众人抱着木头开始冲击美稷县的城门。

每一次撞击，美稷县的城楼就止不住地往下落灰。

这座年久失修的城池，仿佛随时都要倒塌了一样。

在徐晃的带领下，白波军上下齐心协力，只花费了一日半的时间，美稷四个城门尽数告破。

乌泱泱的白波军如蝗虫入境，杀入了美稷。

对于任何敢负隅顽抗的匈奴人，徐晃只有一个命令。

那就是……杀！

两日时间，原南匈奴王庭-美稷沦陷！

与此同时，雁门关的战局，也开始发生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