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吗?”
沽儿闪动着眼眸,这清桂是香树几十年才会偶然结出的沉香,价值千金,极为难得,可这容王作承诺却如此轻易,女孩不禁感叹,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皇族不愧是皇族。
“当然,你还想要何种香料,都可以告诉我,我寻来给你便是”
女孩受不住此等诱惑,开口就是几种罕见的异域香料,殷棠之一一答应,许诺会将香料送至李掌柜处,沽儿可随时取用。
容王殿下非常大方,他见了真正的制香者,便开口定制香型,诸般香品的价格也翻倍提高,只要令他满意,以后所需,他都交予女孩制备。
接了好大一份订单,三个女孩都很高兴,她们更加轻松,渐渐松懈了防范。
殷棠之状似闲聊,“沽儿姑娘刚刚要的香都是树香,那最珍贵的龙涎香你为何不要?”
沽儿不疑有他,实话实说,“那龙涎香对我并不十分珍稀,我在海边偶尔也能捡到的”
胡素素突然好奇道,“沽儿,那龙涎香是什么呀?是龙的口水吗?泓峥会不会流呀?”
殷棠之听到,忍俊不禁,“那龙涎香是海里的鲸鱼产出的,传说有一座龙涎屿,每至明净的夜晚,就有大批香鲸聚集嬉戏,流出的涎沫日久风干便化为了龙涎香”
“原来是这样呀”某狐狸立刻懂了,她就说嘛,怎么可能是龙的口水
沽儿轻轻拽了拽素素姐的衣袖,让她不要多言,她刚刚提到了泓峥,希望这位容王不要有所察觉。
可聪慧的容王早就从只言片语中寻出有用的信息,难道她们还认识龙?一只叫泓峥的龙
殷棠之心念转动,他盯着胡素素,决定从这位无甚心机的女子入手。
“敢问姑娘名讳?”
素素大方地回答,“我叫胡素素,这是圆圆,沽儿你已经知道了”
容王对一狐一兔颔首致意,圆圆也点了点头,她被殷棠之许诺的钱财蒙蔽了眼睛,也大起胆子与他相处。
某人随口一问,“素素姑娘的情郎是谁?我可是很遗憾不能与你共品口香啊”
某狐狸得意起来,谁能抵挡她的魅力?她摊着手道,“唉小王爷,咱们相遇的太晚了,我都有厌夭了”
“厌夭?”这名字可不常见,而且极为耳熟。
“那厌夭可是位道士?”
三个女孩俱是惊诧,“你怎么知道的?”
殷棠之先是惊讶于道士也能谈情说爱,还是跟不共戴天的妖族狐狸,而后噙着笑解释起来,“我先前请他来做法事,他是我皇叔的幕僚,我们有些来往。”
皇叔?沽儿联系起来,她急忙道,“殿下的皇叔可是殷秀别殷大哥?”
殷大哥叫的如此亲密,必定熟识已久,容王心道,这三个女孩实在是太有趣了,没想到自己一时兴起地邀约,竟然牵扯出这么多关系,他加紧探究,想要寻根问底。
“哦?沽儿姑娘你认识我皇叔?”
“那当然!沽儿可是治好哎呀!死兔子你干嘛掐我!”
素素还没说完,就被圆圆掐了一把,让她闭嘴,连沽儿也醒觉过来,她们透露的事情是不是越来越多了?
兔子?殷棠之望着圆圆,难道这个最小的女孩是只兔子精?圆圆见他打量自己,不由心惊,他是不是知道什么了?都怪那只狐狸,口无遮拦,她们还是赶紧跑路吧,再说下去就全露馅了。
沽儿最后敷衍道,“我与殷大哥,不殷王爷就见过几面,不算,不算熟”她也在容王愈发锐利的目光下,决定撤离。
“容王殿下,我们以后还是通过李掌柜来做生意吧,今日我们出来已久,就先行告辞了”
女孩行了万福礼,拽起一狐一兔就要开溜,她之前探查好了地形,后墙外有座小山,她们可走山路,应该万无一失。
殷棠之却站起身拦住了她们。
“请姑娘们先别走,我无意打探什么,既然是交朋友,礼尚往来,那我也说说我自己吧”
他自顾自地说起来,道出与殷秀别,与厌夭的往来,三个女孩慢慢被吸引住,重新坐回椅子中倾听。
胡素素听罢嘟嘟囔囔,“这个厌夭,疯病大好了也不来找我,哼!等我哪天心情不好,就不要你了”
沽儿也了解了殷秀别的近况,可她有些担忧地望着殷棠之,如此看来,这对叔侄就是最后的皇位争夺者了,那么,他们谁更适合当历颂的皇帝呢?
女孩想不出来,她摇摇头,笑自己庸妖自扰,自己又不是人,何必自寻烦恼呢。
殷棠之趁机又抛出邀请,“沽儿姑娘,你可想见皇叔?”他又对另一个道,“素素姑娘,你可想见厌夭道长?”
狐狸精高兴地嚷起来,“我想我想!你快带我去见他!”
可沽儿却紧紧拉住素素,“容王殿下,我们该回去了,此事可否以后再议?”
殷棠之大度地说道,“当然,随时都可以,若改了主意,可通知李掌柜,我们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容王非常贴心,他让三个女孩暂且待在屋中,他则走出小院,先行带着人马离开了墨涂县,等他走后,李掌柜才来招待她们。
“姑娘们,这是容王殿下给你们的定金,足足有一百金呢!”
胖掌柜搓着手,看来这几位相谈甚欢,殿下很是满意,他怂恿三个女孩,与容王搭上线要乘胜追击,他周围的莺莺燕燕可不少,大家要有竞争意识
“姑娘们要是想容王了,随时可以来药材铺,只要找店里的伙计捎个口信,我得了消息立马通知殿下去!”
胡素素朝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她真想啐他一口,这胖子怎么跟个老鸨似的,定是动了歪主意。
“再说吧”
素素拎起金子就走,沽儿与圆圆也紧随其后,她们离开药材铺,找了个无人的角落将定金放进乾坤袋中,这才觉得万事妥帖了。
三个女孩很快离开了墨涂县,返回山中,她们聚在医馆里,吃起点心,喝着茉莉花茶。
“我想见厌夭嘛!”狐狸精娇嗔着,此时只有她们三个,她终于无所顾忌地耍起性子。
可圆圆的头脑敏锐起来,她抱着小短手,叫素素不要胡闹,“哼!我看那容王没有那么简单,他勾引你和沽儿去见什么人,必定没安好心!”
“呦呦~收了金子翻脸就不认人了?”素素鄙夷地瞧着小兔子,“把他说的那样坏,钱倒是一份没落下”
“收钱怎么了?这叫劳动所得,我们与他做生意可以,其他的还是少接触为妙”
一狐一兔叫沽儿评评理,女孩也同意圆圆,这位容王殿下确实在有意无意地打探着什么,希望她们是想多了,还是好好做生意吧,其他的,人妖不同路,各自安好吧
殷棠之从墨涂县归来的第二日,就登门拜访隔壁的皇叔,但殷秀别并不在,他去了教场,例行巡视将士们操练。
方寒盟单独拨了块营地给他,可那处环伺着岽中城的兵卒,可谓四面皆是监视,但殷王爷坦然处之,每日早出晚归,与以往并没有两样。
“好!”
周围的一众将士也跟着王爷齐声叫好,原来是芳娜公主,骑于飞驰的骏马上,连续拉弓,却能百发百中,箭箭射中红心。
“小姑姑真是百步穿杨的神箭手呀”
有人在他们身后鼓掌,众人回头,原来是容王大驾光临。
“棠之。”殷秀别甚为亲密地拍了拍侄儿的肩膀。
容王也含笑以对,“皇叔真是勤勉,衬得侄儿像个纨绔子弟”
殷芳娜在心底嗤笑一声,你可不就是纨绔子弟吗?天天带着女人四处游玩,你要当了皇帝,我看殷氏历颂迟早会彻底玩完。
殷棠之似有所感,看向她,又看向她手里的弓箭,“姑姑的凤口弓真是名不虚传”
殷芳娜有意让他出糗,便伸直手臂,将弓递给他。
“阿容你来试试,看能不能拉动!”
“芳娜”
殷秀别朝妹妹摇摇头,这凤口弓极有分量,不是一般人能够拉动的,他看出她的小心思,想要阻止。
可容王却接下了弓,他掂量十钧重的凤口弓,在众目睽睽之下,突然搭弓射箭,直指远处的草靶。
箭身划着长弧,稳稳射在了靶子上,扎穿红心边缘。
殷秀别一派俱是一惊,没想到容王看似瘦削,却有如此力量。
“棠之深藏不露呀”男人确实惊诧,他的弓法,也与侄儿相差无几。
容王自谦,“我与小姑姑差得还很远,实在当不起。”
殷芳娜翻了个白眼,切!真会装腔作势,有什么了不起的,可她不想承认也不得不承认,这个侄子确实有些本事。
殷秀别与殷棠之双双走在僻静处,他们谈论局势,谈论历颂周边虎视眈眈的邻国,谈论兵法军务,谈着谈着竟然生出些惺惺相惜之感。
“棠之,听皇叔一句话,小心方寒盟。”
殷秀别难得坦诚,道出真情。
“多谢皇叔提点”
他们两两相望,时隔多年,终于有了宗室亲族的默契,殷棠之仿佛用眼神告诉叔叔,他与他之间,那是殷氏内部的斗争,外人要想染指皇权,他们都不会答应的。
历颂只能是殷氏的。
容王与皇叔说起方寒盟,“那方知府得了病,你看出来了吧?”
殷秀别点点头,“是,他脸色不好,一只眼睛也不似常人清明,浑浊的很”
“对,方寒盟快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