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矛盾

清风起，竹飘摇，飞叶零落。

白蒙离去后，竹林重归幽静，反复刚才的战斗都没有发生过。

一处阴影中，缓缓升起一团黑影，面目模糊，宛如是人的影子脱离了肉体。

“白蒙，倒是有些本事。”

黑影看着四周，口吐人言，随后下沉，消失在阴影之中。

死人庄，东厢院落。

轰！

铁链穿透墙壁，直接轰出一个半米直径的窟窿，躲在密室里的人瞬间暴露，刘能抓起腰间别着的除魔雷，直接拉栓扔过去。

黑无常看着投掷物飞来，立即抽身飘退。

轰！

又是一声惊天巨响，花园之中升起一团巨大的蓝色火焰，照壁、假山被炸得四分五裂，烟尘弥漫，黑无常落在一株青松上，身姿飘逸，冷眼注视着烟雾中的动静。

“你，无路可逃！”

冷声宣判，锁链飞出，冲入烟雾之中。

“不！”

借着烟雾逃走的刘能，脚步才迈开，背后劲风呼啸，依然感觉到不妙，抵抗的大叫，可惜他本就少了一只手臂，此时此刻毫无办法来躲避。

唰……铁链一瞬间就将他的身体锁死，冰冷的金属紧贴着皮肤，一股森冷的寒意侵蚀他的生命。

“不……不……”刘能不断的呼喊，他用尽全力去挣脱，然而却是被勒得越来越紧。

踏踏……

脚步声从身后传来，他绝望的回头，烟尘逐渐清晰，被炸起的残花碎叶飘落中，黑色的勾魂鬼使冷然踏来。

“不要……不要……”刘能无助的祈求着。

“拘魂！”黑无常双眼打开，鬼手成爪，虚空一拘，刘能颤栗的身子，瞬间停滞，五官尽数打开到极限，随后白色的魂魄从身体内被抽离，刘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魂魄离体，巨大的痛楚伴随着绝望让他的眼睛流出泪水。

“收！”

魂魄离体，黑无常伸手一抓，刘能的魂魄被抓在手中，刘能也失去意识瞪目张嘴的扑到在地。

黑无常抓住刘能的魂魄，转身欲回神殿，然而此时一把幽寒绝刀悄无声息的迎面斩来。

“滚！”

寒刀离头还有半尺，黑无常却是一声怒吼，鬼气爆发形成护体格挡，将幽刀当下，随后锁链飞出反攻玄冥。

白蒙早有准备，一击不中，玄冥立即抽身而退，化为幽影飘荡无踪。

远处的楼顶，白蒙骑着凶厄看着黑无常，人鬼目光相对，空中是有火花相撞。

“小黑，来抓我呀！”白蒙挑衅的喊道。

黑无常目光冷峻，看着白蒙却是没有进攻。

白蒙将玄冥召回身边，虽然大胆挑衅，但心里也没有多少底气，随时准备逃跑。

黑无常一眼冷扫，继续朝着神殿而去。

“已经过了五分钟，还不能对我施展拘魂吗？”白蒙看着他的身影，到也没有继续作死去阻拦，看着黑无常进入神殿，将刘能的魂魄放在了无常灯上，随后黑无常再次拖着锁魂铁链走出。

他抬头看向白蒙，杀意冷厉。

白蒙淡淡一笑，催动凶厄跳楼屋顶，消失在黑无常目光之中。

拘魂施展失败后，会存在冷却时间，这一点白蒙已经确认。

另外一点，就是黑无常没法直接杀死人，哪怕他有着强大的攻击力，但出手的锁链是以困锁为主，限制住行动后，再施展拘魂将魂魄抓出。

有了这两个发现，白蒙的底气也越发充足。难怪曹神秀说，是游戏就有规则，有规则就有胜率，比起白蒙一开始的惊慌，曹神秀显得更加稳重，看事情的层面也比白蒙要深。

东厢这场战斗，白蒙算是偶然路过，对于刘能的困境，他也有生出帮忙的念头，但最终还是选择放弃，他经不起再一次的玄冥死亡的痛楚，哪怕自己不会被拘魂，但出手相助也要在刘能自身有足够的自保能力配合。

可惜这个家伙唯一的护身武器就是那颗雷，威力非凡，却施展的仓促，除了破坏环境外毫无作用。

所以只是一对一的去面对黑无常，白蒙试探性的暗杀一次后，立即就选择了放弃。

回到地面，白蒙也没有急着离开。而是来到失去魂魄的刘能身检查。

此时的刘能身体的六识全数消失，但生命力还有着保存，状况看起来就像是植物人，白蒙尝试的掐了刘能的皮肤，但痛楚并没有让刘能有任何反应。

“嗯……”白蒙低吟着思考，黑无常肯定会离开神殿继续去捕猎，以现在与黑无常的仇恨值，白蒙确定自己要是在拘魂冷却时间过了后，再出现黑无常眼中，绝对会是他的第一目标。

所以，以自己勾引黑无常，到能给其他人提供解救刘能的机会。

要救吗？

白蒙陷入选择，理性选择很直接的选择了放弃。但见死不救似乎太过冷血无情。

“我从不是什么好人。只怪你自己太弱。”

白蒙最终还是选择了放弃，刘能的能力一般，身上也没有任何特殊，这种人救了，遇到危险也只能拖后腿，在这场生命攸关的游戏里，白蒙不想带着拖油瓶，他也不需要体现自己的善良，因为他要面对的现实过于残酷了。

“唉！”对于自己做出的选择，白蒙还是叹了一口气。

为刘能惋惜，也在为自己惋惜。他很清楚，自己已经没法再去做自己想要的普通人了。所谓的社会道德，健全的三观，或许也会在将来一步步的崩溃，越行越极端。理性选择是极端的自私自利主义，自己一直在权衡着道德底线去维持正常身份，但现在依赖理性选择越多越重，也代表着白蒙的自我权衡也将失去对称。

白蒙很清楚，这是错误的选择。但这是对自身安全最正确的选择。

自我意识与理性选择之间的矛盾一直存在，白蒙在正常社会里维持的平衡，在这个神秘世界里注定要崩溃。

选择已经做下，自身内心的矛盾也暂时放下。

凶厄的视线里共享到黑无常向着西方而去，白蒙也不在逗留，绕向南方。打算从南面再转到西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