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一章 指鹿为马

赶在毕业考试的最后5个小时，杜诗雨完成了自己的‘毕业设计’。

它分为两个部分，一个是偏理论叙述的论文，一个是设计好的炼金实验。

前者是归纳总结她学习炼金以来的思考和获得，后者是考验她作为一个炼金师的动手能力。

前者并没有正确答桉，每个炼金师都以天马行空的想象力着称，这种想象力就体现在他们的论文叙述上，杜诗雨在请教了好几个经验丰富的炼金师后才选择了论文的题目，并赶在最后的时效前，完成了最后的归纳和整理。

炼金实验，她选择了最拿手的‘食尸鬼小脑’的制取，相比大脑，食尸鬼的小脑制取难度更高，勉强满足晋升初级炼金师的难度需求。

匆匆赶回协会，三楼的阶梯教室7，由七八位玩家和npc炼金师组成的评审团已经就坐了。

杜诗雨向主席台鞠了躬，系统提示进入生活职业晋级剧情模式，抬眼就看到那个曾经骚扰过自己的玩家炼金师在上面就坐。

这家伙还对她挤了挤了眼睛，考虑自己的命运一部分掌握在这个讨厌鬼手里，杜诗雨只能勉强笑了一下。

安静起身，默默的找了个不前不后的位置就坐。

一共有十几位学徒一同进行考试，清一色的黑色斗篷、兜帽，大多数长相都看不清。

很快，人就到齐了，随着中级炼金师敲响铜钟，“铛~”的一声，阶梯教室内外隔绝，光线一下子就阴暗下来，除了人和凸显出来的一张很大的炼金操作台，其他什么都看不清。

中级炼金师开始过剧情。

炼金师是什么？

炼金师是发现真理和应用真理的一群人，是在漆黑的夜中艰难寻找一点光明的一群人，是独自航行在汪洋大海上的领航员和舵手，是自由不羁的灵魂，是不屈不挠的意志，是……

“注意，孩子们，炼金师的信仰只有一个，那就是真理！”

这种公然蔑视神权、排斥信仰的话，玩家听起来好像没什么，几个npc炼金师一阵不安的躁动，就好像这句话刺伤了他们，让他们感觉很不自在。

中级炼金师没有多说，又敲了一下铜钟，宣示毕业考试正式开始。

第一个上台的三叶学徒掀开兜帽，露出一张女性精灵的脸庞。

这张脸有点奇怪，不同于精灵种族的那种如玉的莹白皮肤，她是黑色的，也就说，她的种族居然是黑暗精灵卓尔。

玩家有这个隐藏种族吗？

好像没有！

所以，这是个npc，当然也可以说是系统的原住民。

看到她，杜诗雨勐然想起死党曾经说过，她加入了一个新冒险队，目标真是妖精森林深处的那个地下城入口，据说已经跟黑暗精灵卓尔照了面，爆发了几场烈度不大的冲突。

只是没想到已经有黑暗精灵卓尔投靠到反抗军阵营这边了，还成了自己的‘同班同学’。

这也算是个‘国际交换生’了吧？

这个比喻让她稍稍放松了些，见这个黑皮肤的‘同班同学’登上了‘答辩台’，杜诗雨连忙排空杂念，准备聆听她的高论。

“我要求只能评审团听闻！”

“要求通过！”

什么啊！

这么小气！

杜诗雨跟其他学徒一样一阵失望，这人居然不想讲给她们听，不过是学徒晋升的论文而已，搞得好像什么稀世秘籍一样，生怕便宜了他们。

不让听就不听，杜诗雨趁机拿出自己的论文，重新梳理着过一遍，看是不是有遗漏的地方。

半个小时匆匆而过。

“论文通过，学徒卡米亚开始实际操作环节。”

“谢谢，我要炼制的是‘辉月粉的改良配方从而实现任意魔导材料的魔导性+2’的基础功效。”

“开始吧！”

这下总不能禁止他们观看了吧？

杜诗雨跟其他人都连忙放下手上的东西，聚精会神的看这个黑暗精灵卓尔的动手操作。

卡米亚出现在炼金台上，开始从斗篷里往外掏各种材料。

炼金的材料都是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什么矿石啊，什么毒腺啊，什么可疑的粉末啊之类的，大家都见怪不怪了。

不过，当这个‘同班同学’掏出来一只【眼魔幼体】的时候，还是惊住了他们。

不是别的，就为这样的壕气。

眼魔是50级左右的精英怪，眼魔boss的上限是金标，也就是区域领主级，这说明这种生物极其稀少，至少在地面是很少能碰到的。

卡米拉将【眼魔幼体】置于一个支架上，正对着钳锅，有条不素的将各种认识不认识的材料摆放整齐，点燃魔法炉给钳锅加热，倒入【基液】，然后向主席台点头示意。

中级炼金师示意开始，她就开始操作起来。

既然是辉月粉的改良配方，自然是以辉月石为主材料进行的炼金。

拳头大小的辉月石属于稀有矿产，一般产至埋藏很深、很深的中高级矿脉中，需要阴影属性和光明属性的魔力极其浓郁，才可能诞生。

因此，挖到这种矿石的玩家不能说没有，只是数量极少，导致他们这些学徒的练手机会也很少，价格极其昂贵。

辉月石的主要功效是提升材料的‘魔导性’，在一些傀儡、魔导炮和高阶魔法装备中（紫色以上）必不可少，夏苗苗的那颗【龙晶】就因为缺少辉月石，杜诗雨才一直不敢动手，生怕把橙色品质的【龙晶】给炼废了。

辉月石的提纯没什么好说的，黑暗精灵先完成了这一步，然后将得到的成品——指甲盖大小的晶莹晶体，研磨成粉末，然后拿出常见的魔导材料——秘银，开始了炼制。

这时候，那只【眼魔幼体】就好像工作灯一样，投注了一束射线照射在钳锅上，钳锅表面沸腾的基液立刻转成了固态，黑暗精灵卓尔将辉月石的粉末洒在凝固的表面，晶莹的月光一下子笼罩了整个操作台……

“哇！”

不知道那个玩家学徒情不自禁的惊叹，只见月光在【眼魔幼体】的凝视下，居然也【石化】了，变成了雨滴状，叮叮当当的溅落在固态的基业上。

黑暗精灵卓尔开始大声吟唱，一边吟唱，一边快速的向钳锅内投进各种辅助材料。

轰的一声，火焰爆燃，接着是电闪和轰隆的一声雷鸣……最后投入的是秘银。

所有的反应都终结在秘银内，得到的就不是秘银了，而是一种很奇异的合金。

成品最后上了主席台，由七八位炼金师评审检验。

“魔导性确是提高了20%以上！”

那个讨厌的玩家炼金师一副“老怀甚慰”模样点头说道。

担任主审的npc炼金师却不一样，他敲了敲铜钟，毫不客气的评价了一番。

杜诗雨听话里的意思，是嫌她用了‘太过高级的材料来实现低级原始的结果’，颇有些‘高射炮打蚊子’的意思。

不过还是给了黑暗精灵卓尔【通过】。

一个新鲜出炉的初级炼金师就这样诞生了。

评审团的严厉让剩下的学徒心里打鼓。

第二个学徒上台的时候，紧张的踩到了斗篷，一个踉跄险些跌倒。

“别紧张，别紧张……”，杜诗雨暗暗为自己打气。

她正紧张着呢，主席台上那个讨厌的玩家炼金师又对她挤眉弄眼。

——这家伙是怎么成为炼金师的，看样子还是中级……真是给炼金师丢人啊。

不过经过这么一打岔，她倒是不那么紧张了。

第二学徒开始他的‘论文答辩’，这次倒是没有屏蔽现场的学徒，题目是《论严谨的炼金步骤在实践操作中的作用》，一听就知道是务虚的，选题还错了，‘严谨’不应该用在炼金步骤上，而应该用在炼金师的自我修养上，炼金就没有‘严谨的步骤’可言，炼金先炼人，因人而异的炼金步骤就不可能做到严谨。

很显然，这是个误入歧途的家伙。

接下来就不用期待了。

果不其然，等他长篇大论的论述完毕，几个评审的炼金师面无表情，纷纷给了他“不通过”的评价。

这可怜的家伙掩面而走，第一关都没有通过，评审团甚至不愿置评，接下来【三叶】的学徒资格都可能保不住，想必肠子都要悔青了。

早知如此，还不如着急毕业，这下连顶级学徒的福利待遇没了。

三叶炼金学徒的福利有多优握？

炼金学徒分一叶、二叶、三叶学徒不等，只有三叶学徒有晋升初级炼金师的资格，一叶、二叶不是天分不够，就是在理论研究上有所欠缺，再有就是不能融入系统的‘炼金叙事’，心里压根不相信学到的知识和技能，只当它游戏程序，也用玩游戏攻关的形态和策略在玩。

这些人只能是‘技术工人’。

只有三叶学徒才算炼金协会自己培养的人，那享受的福利待遇可就多了。

不仅有专属的炼金实验室，每天还有免费配额，用协会的材料进行炼金实验。

这个免费配额只有学徒阶段才享有，一毕业就没了，这就导致不少三叶学徒用协会免费的材料做一楼大厅的任务委托，以近乎0成本的方式薅协会的羊毛，杜诗雨之所以能在不知不觉间积累到2铂的巨款，就是因为这条福利政策在。

绝大部分三叶学徒都富的流油，有人认为这是个bug，生怕被改过来，自然是有机会就不放过，但这么长时间系统都没有改过来，协会也对这种薅羊毛的现象不加任何限制，才知道这是系统规则认可的福利政策。

卧槽！

这不是变相的给三叶学徒发钱吗？

一项抠门的系统这么大方？

听说三叶附魔学徒也有类似的福利政策。

这可真是系统的亲儿子啊！

那为什么又弄那么高的门框，拦着玩家不让就职呢？

杜诗雨暂时没想到这些，第三个学徒已经上台了，第四个就是她。

她已经紧张的顾不得台上在说些什么了，脑子一片空白，盯着自己的论文题目：论一个炼金师的自我修养以及在神秘学叙事中的修炼法。

同样是个务虚的题目，有前面一个倒霉鬼例子在，她已经知道，这种务虚的东西很容易触雷，不如务实一点，题目做小一点，就算不通过，也能保住三叶的资格。

但这时候改已经来不及了。

第三个学徒下来的时候，杜诗雨连她通过没有都不知道。

随着让她上台考试的提示出现，她浑浑噩噩的站起，迷迷湖湖的站到了答辩席上。

“这位学徒看起来很紧张嘛！”，那个讨厌的玩家炼金师看着她调侃。

主审的npc中级炼金师冷澹的瞥她一眼，说：“只有没有实力又没有自信的人才会紧张。”

得！

第一印象就不好。

杜诗雨恨不得上去把这个讨厌的家伙掐死。

“开始吧！”，主审敲了铜钟，然后说。

“各，各位评审，各位学员，我的论文题目是……”

紧张到极点，杜诗雨反而豁出去了，一开始说的还磕磕碰碰的，随着开篇点题的：“炼金先炼人”一出口，就无所谓了，通过不通过，爱咋咋地吧。

她没有注意到，这‘炼金先炼人’那个讨厌的玩家炼金师评审瞬间严肃下来，也让npc评审第一时间屏蔽了她的发言，将现场的学徒给隔绝在答辩之外。

更有一个谁也不知道的‘评审’，本准备离去的，闻言‘留’了下来，饶有兴致的听她的长篇大论。

十几分钟后。

“炼金先炼人？”，法师塔的实验室，贝高阳收回微侧聆听的耳朵，微笑着低语道：“这还是第一次有玩家提炼出我和系统要表达的意思吧？”

并不是以前就没有人发现，要不怎么会有玩家晋级成功，只是捅破这层窗户纸的还是第一次。

没有人回答他的话，小爱已经不能参与这种话题的讨论了。

孤独啊！

这时，魔网反馈过来提亚斯也成功凝聚神性的消息。

也算……一个好消息吧！？

贝高阳惯例发去‘贺信’，打开系统后台，看到生命与丰收女神提亚斯的标注已经变成丰收女神的烫金色前缀。

生命这个题目太大，提亚斯看来承受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