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恺拿到车,就给纪礼打电话,站在车行柜台,扭着屁股,一脸包说:“姐,我请你吃饭,去野蛮部落吃。”
纪礼在练车呢,宋叔在一边看着她,纪礼冲他歉意笑了笑,扭头对周恺不客气:“吃你个头,赶紧去给自己买保险吧。”
“放心,就是小比赛,轻轻松松。”周恺嘴都裂开合不上了,他拿过车行老板张元递过来的合同,冲他说:“老板,你吃吗?我请客。”
张元摇头,擦了擦手上的油渍,“不用了,记得还车就行。”
“我一定完好无损把车给你送回来。”周恺豪气说,张元逗笑了,“想的可真美。”
纪礼知他这会得意不行,直接挂了电话,继续小心翼翼开车,宋叔在一边都睡着了,打了个哈欠,“纪丫头,开车没胆子怎么开车?放开点,你这么慢慢开,几时能学会?”
纪礼巴巴笑了下,稍微提了一点速度,她心跳却一点没有慢下来过,脑海里想起一些事情,比如五年前徐初延弯比赛那次,后面追他的车翻下山,火都染红了半边天,他没有停下车速。
“这体检也没问题,怎么胆子这么小?”宋叔喝了口茶,转头看向路边,障碍测试那条,有辆普普通通的教练车,走着S曲线,擦着障碍走,走过一遍按理说直接过了,可能那人缺,掉车头又走了一,越开越。
最后教练下车,一顿脸红对着车里的人说什么。
宋叔顿时笑了,“这职业的就是职业的,花哨那么多。”
纪礼一偏头看过去,那车下来一个一米八七的大高个,五官张扬,很是嚣张的笑,纪礼心一横,脚下用力一踩,车一下子撞上旁边的花坛,宋叔好死不死还踩了刹车,差点没把两个人颠飞。
“纪礼!”饶是脾气好过宋叔,这会也惹毛了,退了车,下车,冲她喊:“你回家自己拿盆练去,吓死我这条老命了,开什么玩笑呢,你当游戏机呢?瞎踩?”
纪礼下了车,缩着耳朵,一脸无辜又可怜的样子,宋叔叹了口气,指了指她,实在是拿她没办法了。
徐初延正在喝矿泉,看着那车往
花坛冲,笑了下,纪礼出来,他偏头,一口喷了出来,差点没憋住,呛到自己。
宋叔开着他的车去修,纪礼点头哈腰说对不起,宋叔看到她眼疼,一溜烟跑了。
下午的点,夕阳还没出来呢,这几天梅雨天,终于碰到个晴天出来练车,结果碰到这个情况,纪礼拿上包,了脚腕,上次崴了一脚,还疼着呢。
一抬头,又看到徐初延冲她笑,一脸兴奋,是有尾巴,早就挥起来了,眼睛都发亮,似乎很开心她的车技很烂。
纪礼起身过去,徐初延跟了上去,“礼礼妹妹,你也来考驾照?”
“不然呢?陪你来晒太阳?”纪礼憋了口气,这个人不知她是因为他练车心神不宁,还在这得意。
徐初延逗笑了,跟在她后面慢慢走着,想到什么问:“你平时也关注赛车?”
纪礼愣了下,立马:“没有,不关心,赛车就是跑车比赛吗?”
徐初延挑眉,看着她,纪礼偏头看他,问:“怎么了?”
他摇头,两个人又沉默下来了,纪礼咳嗽了下,继续往前面走了。
徐初延双手兜,看眼她,又看眼考点,有些疑惑,她嘛撒谎?
周恺说请吃饭,就是认真的,找到店里去了,纪礼刚开门,店面离学校近,她的油箱可以开始炸土豆了,准备今天做点,结果被周恺堵了个正着。
“我不去,没看到我忙着吗?”纪礼下着土豆,带着防油的透明护罩,头也不抬。
“哎呀,姐,你帮了我这么大忙,我当然请你吃饭了,野蛮部落哎!”
野蛮部落是这边最大的一家餐厅,平时花销也不贵,就是不好定位置,里面的招牌菜很有名,而且是徐家的,徐家的酒直供,不少人抢位置,逢年过节都去。
纪礼摇头,“不去。”
“你不去就是不给我面子!”周恺凶狠说,纪礼一把放下漏勺,“我当然不给你面子,不给你面子,我给你签字让你租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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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周恺顿时蔫了。
纪礼还想说什么,门口进来一个人,她立马看了过去,一个女人在门口掐了烟,红艳,三四月的天穿着薄薄的长裙,纪礼看着都冷。
女人笑着问:“老板娘,你这有徐家的
皖字号的酒吗?”
“有。”纪礼有些不自在,对这个称呼,怎么说的跟还有老板似的,女人立马笑的花枝颤,拍了拍手,“太好了,老子找一天了,这些客人真是烦死了,老徐也是,这几天酒也没供应上来……”
女人径直去货架那,数了下那的酒,立马:“我都了,多少钱?”
“我是按零售价卖的。”纪礼感觉出不对,她应该不是买零售酒的客户,女人无奈:“我知,你就按照那个价格给我,我能怎么办,我也没进过这个货,客人突然,我去徐家厂里问了,这酒没了……”
女人语速很快,纪礼还是听懂了,皖字号的酒自然实惠平民,徐家也就她会进这些酒了,但是也挺好喝的,有些酒看着贵其实还没这个好喝呢。
女人付了钱,“我一会让我店里的伙计来拿,老板娘你到时候帮我盯着,别碎了……”
她虽然语速快,但声音很好听,纪礼笑着点头,周恺看着她离开,忽的对纪礼说:“这个是那个酒馆老板娘。”
“哪个?”
“海底。”周恺压低声音,“就旁边那条街的,听说她没结婚,有个儿子。”
纪礼点头,“恩,那就是老板。”
不算老板娘。
周恺‘嗐’了声,“有什么区别,过不了多久就是老板娘了,听说延哥老是过去玩,都说延哥跟她在谈呢……”
纪礼听不到周恺后面说什么,目光盯着油锅,沸腾的油在冒泡,土豆的分被榨,似乎很难受,变得很瘪。
酒吧的伙计来的时候,纪礼把酒给他们,周恺已经走了,纪礼没胃口不想出去吃饭了,周恺实在是拗不过她,只好走了。
伙计笑着谢,抱着一箱酒走了。
纪礼回到柜台,手撑着头,盯着柜台旁边的避孕套货架,发起了呆。
浪子,酒吧女。
不大不小的街,总会流传着各种流言蜚语,终会有人说一句:绝配。
夜色一深,纪礼用关东煮的汤下了点挂面,吃了一碗面,有些撑了,她收拾了店,提前关门了,走在路上,她绕了两条路,去了‘海底’酒吧。
生意不错,人来人往,店员在外面揽客户。
野蛮部落在另一条街,一抬头就能看
到那边的招牌,是这边最高的餐厅,人气很旺的街,突然显得她那边的小店有些冷清,等城市重新建设,老房子一拆,这边只会更热闹。
疯狂生长的希望,在光明里绽放,慢慢褪色的星光,在黑暗里悄无声息。
纪礼呼了口气,拉上外套拉链,去那几条街逛一圈,就看看。
路边有小摊,不少吃东西的店,还有卖东西的。
等她再回到酒吧门口的时候,意外看到了老板娘,老板娘夹着烟跟身边的人说话,送喝醉的客户下台阶,等客人一走,老板娘吸了口烟,将手里的钱数了数塞进了口袋里,有些生气又无奈。
纪礼看着她进去,继续维持自己的生意,她突然想通了。
那个女人真的在很努力的生活,就像她一样,曾经她努力生活让父母治病,现在努力生活一个人的家,都是很普通的人,徐初延不会喜欢一个很特别让她心服口服的女人。
浪子只是归于平静了,从徐去世那天开始,或许更早,他就跌进凡尘了。
纪礼才会觉得他现在是真实存在过的。
或许她以前不是喜欢他,而是喜欢他那种性格,天生的自由罢了。
她看眼时间,时候不早了,往另一边走回家。
徐初延目光穿过人群,疑惑看着她那点身影,怎么碰到她的次数那么多?这地方实在是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