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蓁到椒房殿时,算不得早。殿内已有不少女眷,正情真意切的对池皇后谄媚。
无非都是些:“娘娘今日的妆容,轻易就将我们给压下去了。”
“许久不见娘娘,今日得见,妾心生欢喜。”
“娘娘容光焕发,我等自愧不如。”
“娘娘......”
“娘娘......“
“娘......“
众人你一嘴,我一嘴说个不停。
阮蓁莫名耳朵疼,若不是亲眼所见开口说话中还有白发的老妇人,她都要以为池皇后养了不少女儿。
这些话,池皇后照单全收。
她一身凤袍,相当威仪,保养得体的脸上没有在池彰面前才有楚楚动人的依赖。如今倒有几分母仪天下的模样。
“你们这些巧嘴,倒会哄我开心。”
话音刚落,她便眼尖的瞧见入殿的两人。
盛挽瞧不上池皇后,但面子上却给足了尊重,她拉着阮蓁上前:“臣妇携儿媳向娘娘请安。”
“无须多礼。”
说着,池皇后的视线稍稍在阮蓁面前停顿。
这般颜色,也难怪她家皇儿瞧上。
若徽帝再年轻些,瞧见了阮蓁,没准还会带回宫中,好生宠爱。
“彩环,赐座。”
粉装宫女福了福身子:“是。”
盛挽:“谢娘娘。”
两人的位置自然在众多妇人前头。
有人捂着嘴笑:“现未曾开席,国公夫人来的比我们迟,待会儿可得自罚一杯。”
换成以前,盛挽都不想搭理她,可听到自罚一杯。
盛挽酒瘾上来了,她保持着人前的高贵范儿吗,瞥了那人一眼:“嗯。“
阮蓁的对面便是将军府女眷,她一入座,就见慕玖朝她疯狂摇手,两人也算许久未见了,阮蓁朝她一笑,算是回应。
慕玖去扯一旁的姜怡:“娘,蓁蓁这身打扮,简直美瞎我的眼!”
姜怡也忍不住惊叹:“这姑娘出落得实在标志,倒有几分我年轻的影子。”
姜怡身边的婆子:......夫人夸别人都得带上自己的毛病何时能改?
这边说着话,盛挽自然也发现姜怡的视线也一直落在阮蓁身上,不免蹙眉。
想要儿媳,自己去找,盯着她家这个宝贝疙瘩作甚?
不会想偷吧?
盛挽不免又想到慕寒生。
做母亲的自然认为,那是一万个比不得她家淮哥的。
更何况慕寒生在边塞晒得这么黑!回来的这段日子,倒白了不少,可还是黑。
就在这时只见宫女又领着两人入内。
沈竺:“臣妇向娘娘请安。”
刘蔚然:“臣女向娘娘请安。”
大殿内都是各府女眷,进宫的大臣在别的宫殿。
池皇后一向懒得搭理秦王府的人,不过明面上的样子还是得有的。
若是秦老王妃在,她也许还要给几分薄面,此刻,她略过沈竺,看向刘蔚然。
“你是哪个府上的姑娘,瞧着面生。”
“勇毅伯爵府上的。”
哦,还是周楠的人。
池皇后也没了兴致,更不想搭理,她随意道。
“上回见你,还是多年之前。如今倒是出落的水灵。”
不等刘蔚然回复,池皇后:“赐座。”
她没故意耍手段让两人站的都算仁慈了。说完这些,她起身去内室补妆,让宫人在此伺候着。
沈竺表示很难堪,但她举止得体的向池皇后离去的身影再次行礼道谢。
刘蔚然坐下后,就疯狂去找那个叫做阮蓁的!
很快,视线在盛挽身上锁定,她的目光紧紧盯上盛挽边上低垂着眼帘,眉目如画,那般温婉美好的女子。
嗯???
刘蔚然的怒火泄了一半。
她对沈竺先前挑拨离间的那句话,表示怀疑。
阮蓁比不过她?至少样貌就把她踩死了!
怎么回事,柳念初,慕玖比她好看也就算了,这么多年过去她也认了,怎么这个突然冒出来的阮蓁也比她好看!
也因此......
顾淮之没瞧上她,瞧上阮蓁,情有可原不是吗?
她觉得不能怪阮蓁,长成这样,阮蓁也不想的。
沈竺一直盯着刘蔚然,却迟迟不见她下一步动作,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听到这么对方这么一声。
“定国公府世子妃阮蓁是么?”
沈竺激动了!
开始吧!相互羞辱!
狠狠羞辱。
不止是她,殿内大部分的人都瞧了过来。
有人低声道:“这刘姑娘是要作何?”
“你怎么忘了,她同世子爷的事,可这人都成亲了,怎么还死缠烂打,紧追不放?”
阮蓁朝声源处望过去,那张小家碧玉的脸,倒是陌生。
她正微微纳罕,就听周边的这些议论。
阮蓁:“刘姑娘何事?”
她的嗓音轻软甜腻,听的刘蔚然心都要化了。
只见她取过茶几上的茶盏,举起来,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很是友善:“来,以茶代酒,我敬你一杯。”
好端端敬她作甚?
阮蓁:难道......美人总是惺惺相惜的?
盛挽:搞什么?
暗七:我都准备去打她的牙了,真可惜!!!
准备随时冷嘲热讽的柳念初,慕玖:???
沈竺: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刚刚凶神恶煞恨不得和阮蓁同归于尽的那股劲呢?
一瞬间,大殿陷入沉默。
偏生刘蔚然丝毫不知情,她见阮蓁有些怔怔的端起茶盏喝着,不免又舒坦了几分。
刘蔚然:“你真的是我见过最美的女子了。我出临安见的那些人就没一个能让我心生欢喜。”
盛挽哼了一声:“算你有眼光。”
刘蔚然:“我从不说谎话。”
阮蓁对上刘蔚然的眸子,只能道谢。
刘蔚然丝毫不担心接下来的一番话会给刘善带来什么麻烦,她厌恶秦王府,只恨不得父亲同秦老王爷离心。
父亲这般能耐,何必对着那蔫坏的老头卑躬屈膝?
刘蔚然:“不过,有人别有用心想借着我欺负到你头上。特地拉着我说了一番话,也算是有心了。”
盛挽,姜怡,柳念初,慕玖,盛母难得严肃齐声问:“谁?”
刘蔚然:嗯???
怎么回事?
阮蓁张了张嘴,问的话却是晚了一步。
刘蔚然指向很不得将头埋起来的沈竺身上。
所有人的视线齐刷刷如利剑那般射过去。
阮蓁耳边仿若响起两个字: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