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白天鹅

“你与芙蕾雅说的大致相同，我认为我应该相信她。”

“都可以，但我不得不劝诫你，要小心翼翼地作出决定，如果我愿意的话，能够使用暴力对你做一些称不上友善的事情，没人能阻止我。”

既然巫女并不打算善交,那罗伊也要使用一点威胁的手段了。

“真是够恶劣的发言。”

芙蕾雅在一旁煽风点火，罗伊转头看着她，露出一个温和的微笑。

“或许我们早上的交谈，被你忘干净了？”

“你——！”

“芙蕾雅……”

巫女小姐摇了摇头，面对众人，轻声开口：

“大家请跟我来,不要在这里长期驻留，会遇到不好的事情。”

“听起来就像是在说，神社是会吃人的。”

罗伊走在她旁边。

巫女小姐平静地看了他一眼,精致的眉头微微上扬，张开湿润的软唇，语气淡然：

“客人猜的没错，神社是会吃人的。”

她不想再出什么意外，认真地解释：

“在神社内迷失的话，一辈子都无法走出神社，可以判定为死亡，希望客人们珍重生命，不要对神社抱有太大好奇心。”

这番话连芙蕾雅都不清楚，她听得头皮发麻，脸色苍白的尬笑：

“应该是谎言吧……圣洁的神社怎么会吃人呢……”

“我从未说过神社是圣洁的，如果有人夸赞神社的存在，那我想——恐怕是谣传吧。”

巫女小姐丝毫不介意自己居住的神社，被当作龙潭虎穴，罗伊倒是很快适应了巫女的节奏,已经来到她身边套近乎。

“巫女小姐是叫琉璃么？真是个好名字。”

他的语气温和,笑意明媚。

巫女小姐平静地看了他一眼，静步走入了大殿内,领着众人来到背靠竹林的房间。

罗伊在路途中看到被晾晒在阳光中的巫女服，耕地里种植着三行青菜，一口小小的井旁边，盛满水的桶里，冻结出一层薄薄的冰，反射稀薄的阳光。

在看到这一幕之后，罗伊已经想到了琉璃一个人生活在神社内，清闲寡淡的生活。

“客人，请不要盯着我的衣服看不停，有些不太礼貌。”

巫女小姐的神乐铃发出不高兴的叮铃声，罗伊收回目光，略带傲慢地开口说：

“不要用俗人的目光看我，巫女小姐可以观察我身边的人，不论那位的颜值与气质，都不弱于你，所以我没必要动歪脑筋。”

巫女小姐并没有生气，反而认真的扫了眼众人，轻轻地点头：

“这倒也是。”

简短的一句话，已经让罗伊能够确定她的性格。

“神社的秘密不能说么？我想这对我有很大帮助。”

罗伊问。

“对于外人，请恕我拒绝。”

巫女小姐并没有畏惧,罗伊眉头微皱，随后舒展开来。

“那不是外人就可以了吧？我想我们可以住下，成为神社的一份子。”

“客人是否没有听懂我的意思——”

巫女小姐的心态微微波动，她抬起眼帘盯着罗伊，一字一顿地警告：

“神社是会吃人的。”

她说过了，不要对神社抱有太大的好奇心，但罗伊怎么会因为这点不疼不痒的警告就放弃线索。

如果神社真的很诡异，那他岂不是找对地方了？

罗伊转过头，笑着询问众人：

“我们暂时先在神社内住下，帮助琉璃小姐打扫卫生，修整神社，如何？”

“相当不错的计划。”

莉蒂尼正在研究神社，她已经爬上了房檐，罗伊看到巫女小姐眼中的无奈，就像是一片赤红如血的枫叶，轻轻地落在平静的水面上，掀起一圈圈涟漪。

“如果主人希望这样，伊莎贝尔没有意见。”

伊莎贝尔很乖巧，是个非常可爱的小女仆。

巫女小姐奇怪地转头看着她，既然与芙蕾雅是好朋友，她自然也清楚伊莎贝尔的存在。

伊莎贝尔的精神要比以往好得多，巫女小姐从她眼中看到了罗伊的影子。

她身上那件天蓝色的礼裙很合身，发丝间束着的条带，让她看起来更为诱人，如同是一件精心挑选的礼物。

“伊莎贝尔，你与客人的关系很好么？”

巫女小姐平静地问。

“嗯！他是我的主人！”

伊莎贝尔露出一个幸福的笑容，走到罗伊身边，大胆地抱住罗伊的手臂，依偎在他身旁。

“芙蕾雅……？”

巫女小姐眉头微皱，想要说些什么，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罗伊已经牵着伊莎贝尔的手闲逛了。

明明说过神社内很危险，但不论是谁都没怎么在意，还不经过她同意，就住了进来。

巫女小姐的头有些阵疼，她来到自己房间内，轻轻关上门，望着远处的雪山，清水般的眸子里，透露出一点思绪。

罗伊这边，既然是要住进神社，那最基本的家具一定得齐全，巫女小姐的神社很大，但只有外宅会在神仪祭典时开放，总共占据神社的三分之一。

而巫女小姐与他们住在内宅，这里的房间内什么都没有，空的给人一种冷清的感觉。

罗伊设定好传送门魔法，连同了神社与芙蕾雅府邸，众人来来回回，很快将这里收拾得很是温馨。

莉蒂尼甚至将自己的衣柜都搬了过来，还有那张舒服的大床，罗伊的储物戒指暂时借给了她，自己则是跑进巫女小姐屋里套近乎。

很遗憾——这个想法失败了。

巫女小姐闭门谢客，他只能在殿外闲逛，来到耕地附近，旁边还有些锄头之类的工具，琉璃小姐应该会在闲时做一些农活。

罗伊打算弄过来一些花种，种在神社的角落里，这样起码不会显得空荡荡的。

他使用魔法，将厚厚的积雪卷起，堆成一座小山，伊莎贝尔的身影走来，她小心翼翼地，避免自己身上穿着的漂亮裙子被弄脏。

罗伊心中有了个想法，他捏了个雪球，并没有用力，轻轻的砸在伊莎贝尔身上。

雪球被一丝精神力爆成雪花，伊莎贝尔迷茫的从白雾中走出，像是云中的仙女。

“主人？”

“要打雪仗么。”

罗伊手中的雪球上下翻飞，伊莎贝尔感受着那股冰凉，缩了缩脑袋。

“不——这样有些不雅观。”

“哼。”

罗伊拉着她的手，将这位乖巧的少女拥入怀里，感受着她的慌张与羞涩，脑海中的思路愈加明确。

他发现一个很奇怪的事情，似乎自己在与异性交往的过程中，更容易出现灵感之类的东西，整个人似乎突然就聪明了……？

这个发现让罗伊很是不理解，他捏好一个雪球，放在伊莎贝尔的手中。

之后，罗伊调用精神力，让一些积雪自己动了起来，如同是雪花组成的史莱姆，朝着伊莎贝尔的方向蠕动。

“咦？！是魔物！”

伊莎贝尔并没有意识到是罗伊的小动作。

罗伊点点头：

“没错，用你手中的雪球攻击它！”

“是——是这样么？”

伊莎贝尔很听罗伊的话，在她用雪球打碎第一只史莱姆时，还有些不太适应，但满满的就感受到了乐趣，在反应过来时，她已经玩了一个多小时。

附近的积雪被罗伊清理干净，堆出一座座呆呆的雪人，等待阳光将它们融化。

伊莎贝尔的手有些凉，细腻的脸颊红扑扑的，罗伊捂住她的手，用体温帮她取暖，一路上动用精神力清理那些积雪。

如果不清理到特定的位置，雪融化后的冰水会渗入土地，潮湿会引起坍塌。

“客人——”

巫女小姐的身影突然一阵鬼魅般出现，罗伊没有意识到她是怎么做到的。

“琉璃小姐！”

伊莎贝尔开心地打招呼。

巫女小姐目光一闪，意识到伊莎贝尔确实有了很大变化，比以往要活泼不少，更重要的是……她相当开心。

看来自己并不能完全相信芙蕾雅的话，她完全没有从伊莎贝尔脸上看到一丝不情愿。

“伊莎贝尔，晚上想要吃什么？”

巫女小姐询问伊莎贝尔，她与芙蕾雅和伊莎贝尔的关系不错，交谈起来虽然依旧是那副清冷的语气，但说话的次数却不少。

“莉蒂尼的手艺相当不错，巫女小姐可以拉上她，我很期待今晚的晚餐。”

罗伊很自然地加入了两人的交流，他当着巫女的面，拉起伊莎贝尔的手，宣布了自己的主权。

巫女小姐神色不变，只是多看了罗伊一眼。

“客人，请不要在神社内游荡。”

“这里藏着什么怪物？”

罗伊笑着问。

“您可以这么认为，我不想您领着伊莎贝尔冒险，请您能够安分一点。”

巫女小姐微微欠身，宽松的巫女服露出一个缝隙，白皙的肌肤被罗伊收入眼底，她意识到了什么，立刻挺直腰板，神色平静如常。

“或许巫女小姐需要一些贴身衣物？”

罗伊关心地问。

“还没有干。”

巫女小姐摇了摇头：“冬日的阳光不够温暖，大概需要两三天时间。”

“那这些天……？”

罗伊眯了眯眼睛。

“并无大碍，神社内不会有其他人。”

巫女小姐不太想继续这个话题，隐约有点埋怨罗伊的意思。

见罗伊一副没脸没皮的模样，巫女眉头微皱，如同清风般离开。

“主人，您想了解琉璃小姐的事情么？”

伊莎贝尔扬起小脸，罗伊轻轻一笑，伸出手，帮她梳理刚刚打雪仗时，飞得凌乱的柔顺发丝。

“我会亲自调查的，伊莎贝尔只需要在意自己的事情就可以了。”

罗伊值得魔法方面的进展，不过伊莎贝尔不像他，就算提前利用灵魂宝石接触过魔法，在这方面依旧进步缓慢。

当然了……这只是罗伊认为的“缓慢”。

对于中庭的魔法师来说，能够在短短几天内，融合贯通水系低阶魔法，已经是件相当了不起的事情。

伊莎贝尔擅长水系魔法，她非常钟爱那些如同薄翼般的水流，但对于地、火、风三系，就有些不太擅长。

这个问题，罗伊会想办法教导她。

四系魔法彼此之间是不会冲突的，而辉煌与深渊则是严重冲突，所以，对于一个中庭魔法师来说，精通所有四系魔法，是基本功。

再次与伊莎贝尔温存片刻，让这位少女知道什么叫恋爱，他则是单纯地享受着伊莎贝尔的温暖，心中也渐渐有了些许疼爱。

在天色已晚时，罗伊回到了主殿。

莉蒂尼在帮助巫女小姐清洗蔬菜，在场的人中只有巫女小姐是普通人，虽然外面相传她相当厉害，但罗伊只能说厉害的不是巫女小姐，是她的府邸。

各自的房间已经整理好，莉蒂尼与罗伊一间屋，但在夜晚来临时，伊莎贝尔果不其然地抱着自己的枕头串门。

“主人——”

她站在明媚的月光下，柔软的睡裙上还缝制着一只猫爪，淡粉色的蓬松枕头被她抱在怀里，挡住自己的脖颈。

“外面冷，快进来吧。”

罗伊笑着邀请她，莉蒂尼没有出声，只是静静地看着伊莎贝尔，从她身上看到了一股清晰的纠结。

她也知道自己插入罗伊与莉蒂尼的关系很不好，早晨那一幕依旧盘踞在伊莎贝尔脑海中，她今晚过来，抱着比昨晚更加坚定的勇气。

莉蒂尼从被窝中溜出去，在伊莎贝尔惊讶的神色中，将少女抱起，笑着一同钻入罗伊的被窝里。

“莉蒂尼姐姐！”

伊莎贝尔有些慌张。

“别害怕，我不是坏人。”

莉蒂尼的实际年纪要比伊莎贝尔大上不少，懂得也要多很多，所以面对这个单纯、拥有悲伤身世的少女，莉蒂尼的心软了。

但心软了，就代表她要把伊莎贝尔当作自己身边的人，罗伊很清楚这是什么意思。

一旦莉蒂尼的玩心起来，那谁都会感到头疼。

不过今晚她就没有机会了，莉蒂尼有些无奈地叹息，声音快速地虚弱下来。

“最近安慰菲莉亚，浪费了我不少时间，等她来了放心自己不仅不是第一，连第二都算不上，罗伊你可就好好想办法吧。”

她用一副“你有大麻烦”的语气笑着说。

罗伊知道到时肯定得好好安慰菲莉亚，默默地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莉蒂尼下线，进入了沉睡，罗伊并没有放开她。

另一边的伊莎贝尔，半个身子压在他身上，一双眼睛睁得很大，她的精神还很饱满，毕竟算得上是低阶魔法师。

“主人……我们可以交换下枕头么？”

她的声音很小，罗伊险些没听清。

“嗯？怎么了？”

“这样的话，您可以抱着莉蒂尼小姐，我抱着您的枕头就可以了。”

伊莎贝尔用天真的语气，说出了让罗伊心跳加速的话语。

他深吸口气，再次意识到伊莎贝尔是多么可爱。

“我有更好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