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条大腿被缝合,因为血肉中含有异物的原因,阿特拉斯疼痛难耐,腿脚发软,连行走坐卧都变得异常困难。
偏生这两个孩子天生好动,总是无意识的腿脚抽搐,就像人睡梦中喜欢不自觉的抖腿一样,每每动弹,都能让他痛不欲生。
“我这是何苦啊?”
最初那脑子一热所涌动出的善心,随着痛苦加诸于身,早已经烟消云散,擎天神忍不住后悔起来。
奈何此刻木已成舟,容不得他再说别的。
何况自己选的路,就是跪着、趴着,也得耐着性子走完全程。
倒是狂妄的泰坦巨神,每次瞧见他这副呲牙咧嘴,哎哟皇天的模样,笑得别提多开心了。
“我愚蠢的哥哥,别人都说我墨诺提俄斯生性鲁莽,可我倒觉得,这简直就是对我神格的污蔑。
我再鲁莽,还能莽的过你吗?”
他拿着铁刺鞭,俯视着躺在地上不能动弹的大哥,笑容中充满着幸灾乐祸的意味,“我现在该怎么处理你?”
他饶有兴趣的蹲下身子,随手捡起一块黑色的石头,望着阿特拉斯的目光充满戏谑。“把你送给克洛诺斯陛下怎么样?他肯定会封我一个不错的神位。”
其一边说,手指一边下意识摩梭着,那颗数吨重的黑色石块,在其手中就像颗土坷垃一样,被轻易搓成一团黑色粉末,从指缝间簌簌掉落。
阿特拉斯闻言,轻轻转动眼珠,暗自想了想,如果他真被送到克洛诺斯手里,毫无疑问,必将遭到对方最恐怖的刑罚。
或许与巨人一起被关在塔尔塔洛斯会成为他未来生活的常态。
但让人诧异的是,面对着这样的威胁,他不仅不慌,反而还一派淡定从容的笑了起来。
“我亲爱的弟弟,知道为什么每次跟我决斗,你都是那个失败者吗?”擎天神表情轻松,以臂作枕,眼神眺望向那血红的天空,仿佛根本不担心自己的安危。
墨诺提俄斯被他勾起了兴趣,捻搓着石粉的手指不由一顿,“为什么?”
这其实是他最想不明白的事情,明明二人的实力不相伯仲,可每一次的战斗,都是以他的失败而告终。
过往他总以为是自己技巧还不够精熟、力量还不够强大,现在听到大哥这么说,一下子勾起了他的好奇心。
“难道你还有什么必胜的决斗技巧?”
阿特拉斯嘿嘿笑了起来,眼神中充满神秘,那副得瑟的模样,看的墨诺提俄斯简直牙痒痒。
“如果你告诉我,我可以考虑不告发你。”
他动了动脑子,拿出一个大家都能认同的说法,其实心里就没想过要出卖这个大哥。
因为他刚从对方身上学到了一个词汇,那个词...叫做“责任”。
瞧他实在好奇,擎天神也不再卖关子,只见他用手臂支撑着坐起身,漆黑的眼珠直视着弟弟的双眼。
那如星辰般沉静的眸子里,仿佛有什么魔力,能看穿因果未来,人性兽心。
墨诺提俄斯不甘示弱的与之对视,瞳孔中甚至能清晰的看到自己的影子,这让他没来由的一阵心虚,很不自在的瞥向他处。
“其实.....你根本就没想过要告发我吧。”
阿特拉斯似笑非笑的道。
被猜到自己的想法,狂妄之神愣了愣,诧异的望向自家哥哥,那表情仿佛在说:“你怎么知道?”
擎天神不由哈哈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抹着眼角的眼泪。
不过墨诺提俄斯觉得,那更像是眼屎。
“这就是我能战胜你的原因所在。”他指着狂妄的泰坦道:“我愚蠢的弟弟,你实在太好猜了。
心里怎么想的,全都被你放在脸上。
要知道,做人一定要有城府,做神更是如此。”
阿特拉斯像个好为人师的老先生,以一副说教的口吻道:“我从你的脸上,能看出你的所有想法,你对我而言甚至都没有秘密。
你告诉我,这样子我怎么输啊?”
听到居然是这个原因,墨诺提俄斯瞬间无言以对,天可怜见,他如果有城府的话,又怎会被称作是狂妄与鲁莽的巨神。
“可恶,竟然被他装到了。”
他郁闷的站起身,扬手就将手里的石粉洒到了大哥脸上。阿特拉斯得意的笑声霎时戛然而止,摆着手痛苦的咳嗽起来。
墨诺提俄斯见状,心情这才释然几分,转过身,他想要问问,大哥究竟有什么打算,又或是突然间造反的原因。可就在这个时候,擎天神的咳嗽声忽然有所转变,全部化作哎呦呦的痛苦惨叫。
“哎哟,疼啊,我知道巨龙坎珀是怎么死的了,他们在吸收我体内的神力。”
原来,当血肉与胞胎达成平衡之后,两个孩子就开始产生异变,除了本身所需的营养,他们竟又主动吸收起擎天神体内的能量。
人常说:天生圣人,必有异象。
可谁又能想到,这俩玩意最先开始祸祸的,居然是养育他们的母体。
原本巨龙坎珀正是因为被吸收了能量,又不忍心剥开腹部抛弃两个孩子。
而作为怪物,其更不具备“不死”的神性,所以才被生生吸干了生命力。
如今,阿特拉斯将两个胎儿缝入自己的大腿,便又成为了下一个受害者。
好在他与坎珀有着巨大的区别,除自身神力外,体内还有另外两种能量,一者是威严的“雷霆之力”,一者是毁灭一切的“狂暴之力”。
这两种力量经过恕瑞玛图形的转变,已然化作飞升的能量。
擎天神正愁上哪找飞升者,这不瞌睡刚来就送来了枕头。
“喜欢吸是吧?那就全送给你们!!”
他暗暗发狠,将“雷霆”与“狂暴”分别传递进左右大腿,霎时双腿便亮起了光芒。
左边是浩瀚的蓝色,右边是猩红的赤色。
就如手掌按住了手电筒,光芒透过皮肉,晶莹中带着些许神秘,隐约可见两个婴儿沉睡的轮廓。
墨诺提俄斯被这一幕惊得几乎呆住,从未想过那两个被他嫌弃的孩子,竟还会产生这种异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