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一声巨响宛若霹雳炸开,震的唐秋两耳嗡嗡,差点一屁股跌倒在地。还不等他惊愕,又是一阵狂风呼啸着席卷而来,将大营中火把纷纷吹灭。这还没完,今夜月色明亮,原本没有火把也勉强能看清,可天上竟缓缓飘来数朵乌云,将那银白的月光尽数挡住!
这是什么?!唐秋心头狂跳,刮风就算了,还能解释成自然现象,可这乌云遮月,哪能这么凑巧?难不成真有妖怪不成?
忽然,唐秋似乎感到身旁有些异动,他急忙拔剑而出,握在手中,一身内力疯狂运转,无比警惕的看着那处黑暗。
“我去,兄弟你怎么这么大反应?”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那处黑暗中竟缓缓走出一人,他打量着唐秋,旋即不耐烦的将对着自己的长剑拨开:“都是自己人,你拿剑对着我干什么?”
“自,自己人?”唐秋脑中疯狂思考,可酝酿半天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复,眼看眼前这人眼神逐渐狐疑,他只好含糊不清的说道:“对,自己人,是鄙人的不对。”他将长剑入鞘,又对着那人一拱手,希望能打消些他的怀疑。
“哎哎,使不得使不得。”那人却闪身一躲避开了这一揖。语气竟变得有些不好意思:“哎呀,我又没做什么,你也没做什么,朝我作揖是做甚呢,差点没避开,真险真险。”这人嘴里一阵叽里咕噜,又绕着唐秋转了几圈,细细打量了一番,恍然道:“我明白了,你原来看不见我!”
唐秋心中一凛,还是被发现了么?看来被识破了啊…他缓缓摸上剑柄。
“唉,上官盟主都说了,一定要在入夜前擦上这夜明凝液,你怎么就是不听呢。真是不听话,不乖,不守规矩缺心眼不讲道理不长记性…”那人竟开始数落起唐秋来,说着,还扔来一个小瓶子。“赶紧抹在眼皮上!要是别人可没我这么好说话。”他嘀咕道。
唐秋伸手接住,拧开瓶塞,一股清凉气息直冲鼻腔。他在手指上倒了一点,便抹在自己双眼眼皮之上。瞬间,双眼一片清凉,再睁开眼,他惊奇的发现,自己竟真的能看清黑夜中的事物了!
“好了,能看清就赶紧拿上剑,把山下那群家伙统统杀光!那玉书盟主可是势在必得!”那人一身黑衣,又蒙着脸,仅露出一对眼睛。他留下一句话,便飞身冲下山去。
唐秋与这怪人交谈的这一会儿功夫,山下便杀将起来了。那萧家与雄鹰的部队仅燃起了少许火把,便跟不知从何出冒出的一众黑衣人厮杀起来。忽然,唐秋看见一个骑着高头大马的将领纵马狂奔,手持一杆长枪,顷刻间便连杀数人。他振臂狂呼道:“我乃雄鹰大将赵飞龙,何方鼠辈胆敢偷袭我雄鹰国?”说罢,长枪翻飞,连刺带挑,又杀数人,一时间威势无匹,一众黑衣人竟不敢上前。
“哼,小小一个将军,竟敢如此猖狂。让老夫来会会你。”这么说的却不是一位须发皆张的老将,而是一位面皮松弛,身披紫袍的老者。他手持一根奇形怪状的木头,一双老眼紧盯着那赵飞龙,口中念念有词。
“什么东西,装神弄鬼,给我死来!”赵飞龙嗤笑一声,纵马奔来,高举长枪,眼看就要将这老者串成糖葫芦。这老者却猛的举起手中木杖,口中大喝:“中!”
在唐秋惊讶万分的注视下,那威风凛凛的赵飞龙竟一声不吭的从马上一头栽下来,在地上翻滚几圈,便没了生息。赵飞龙竟以这种诡异的方式死去,别说唐秋了,连那些黑衣人都离那老者远了些。
“呵呵,诸位不用害怕。这是灰鹫大师,他会协助我们的反抗。”此时,一道威严平稳的声音从那老者身后传出。紫袍老者低头避开,只见又走出来一位高大的中年男子。他身披重甲,手持一对大锤,看上去颇有大将风范。
“上官盟主。”众人见到他,纷纷鞠躬作揖。那上官盟主走到一处高坡上,气沉丹田,大声喝到:“诸位英雄!雄鹰国官僚腐败,王室贪婪,百姓民不聊生!我等聚在一起,就是要推翻这腐朽的王室!而今日,便是我们走向胜利的第一步,诸位请看!”他高举左手,只见其手中竟是一片光彩夺目的无暇美玉!
上官盟主高呼道:“此乃天书,承载天命,此玉在手,何愁大事不成!诸位,我向你们承诺……”这上官盟主竟在这战场之上就准备开始一场即兴演讲,可那些雄鹰士兵哪会给他这种机会?眼看主帅战死,这一群士兵更是眼眶都发红了。突然有人喊道:“赵将军平日待我们那么好,不能就这么死了!兄弟们,给赵将军报仇!”众士兵轰然应诺,竟爆发出滔天杀气,又朝着那群黑衣人杀了过去。正所谓哀兵必胜,眼下雄鹰诸兵卒更是将生死置之度外,一时间竟以数倍的差距与黑衣人杀的不分上下。
而另一旁,萧家也开始突破黑衣人的封锁,顿时杀声震天,黑衣人,萧家,雄鹰杀做一团。
唐秋眼看这战场一片混乱,心中有些打鼓,这宝物也看过了,此时要是再不走,那恐怕便是走不掉了。他抬脚欲走,可身旁突然传来乒乒乓乓的兵戈交击之声。他心中一惊,赶忙伏低身子,一会儿之后,战斗之声停下。他这才起身准备离去。
“…救…”
突然,他听到一声低低的呼救声从刚刚那里传来。唐秋一愣,内心有些挣扎。按理来说在这种情况下,别多管闲事是最好的选择,可俗话说得好,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若是真就这样离去,恐怕今后都会受到良心的谴责吧。
唐秋一咬牙,扭头朝那人方向走去,拨开树叶,唐秋微微一怔。只见眼前竟是出现了一片开阔的空地,几颗粗壮的树木被拦腰斩断,地上也都是剑痕与刀痕。而在一丛灌木之中,躺着一位身材窈窕的女子。她青丝散乱,大量鲜血浸透了她的黑衣,显出她凹凸有致的身段。不过此刻唐秋根本没有闲情雅致欣赏这美景,他一把将这女子拦腰抱起,便头也不回的飞速溜走了。
好痛啊…
好难受…
别颠了…好痛…
她悠悠醒转,旋即一股钻心的疼痛便铺天盖地般的涌来,让她忍不住嘤咛出声。
“咦,你醒了?”听见怀中女子轻轻哼了一声,唐秋便低头看去。却正好与怀中女子四目相对。只见怀中女子一双妙目正冷冷的盯着他。
“这,我见你被人打成重伤,才出手救下你,你可别把我当成什么坏人啊!”唐秋急忙解释道:“而且我还给你敷上了伤药,要不然姑娘恐怕早就流血而死…了…”说着说着,唐秋便闭上了嘴,因为怀中女子的眼神愈发寒冷,直到“为你敷上伤药那一段”,她眼中流露出错愕,难以置信等诸多复杂情绪,旋即就尽数变为凌冽的杀意。
不用看也知道,怀中女子的眼神已经冷的想杀人了。女子在唐秋怀中微微扭动着,似乎很想摆脱这个该死的男人,唐秋见状连忙道:“姑娘不可,你现在伤势严重,乱动只会让你变得更痛——我怎么说来着。”女子理都不理唐秋,双手微微用力想从他身上挺起上半身,却牵动了胸部的伤口,又让她痛哼一声。
这次挺身似乎已经耗尽了女子的力气,她又闭上双目,安分的躺在唐秋怀中。可不一会儿,她的身躯又微微颤抖起来。
唐秋暗道不妙,他之前便已为这女子探查过伤势,结果是触目惊心:女子体表上诸多伤口不谈,连体内都受了重伤,五脏均有破损,更是有一股异种真气在她经脉内横冲直撞。真气在体内肆虐的疼痛,就好比一根根铁丝不断从血肉中穿过,简直让人生不如死。
他低头看向女子,只见女子黛眉轻蹙,脸色苍白如纸,娇弱的身躯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唐秋叹息一声,将右手掌心对准女子背心,一股内力缓缓渡入她体内。
唐秋内功比起那些土匪什么的自然深厚,可放到真正武林中去,那怕是三流都排不上。此刻又要以轻功极速奔行,又要给女子渡气,很快便眉头出汗,气喘吁吁了。
唐秋温暖的内力在女子体内缓缓游走着,滋润着她的五脏,帮她抵御这春夜的寒风。渐渐的,女子脸上有了一丝血色,身体也不抖了。又是一声轻咛,她缓缓睁开眼。
“你醒了。”内功消耗极大,唐秋奔走的速度也慢了下来。他眼看石城就在几里之外,干脆直接步行。怀中女子看到他气喘吁吁的样子,不由得轻蔑地哼了一声。
“啧,你哼什么?”唐秋奇怪的看着女子,只见女子嘴角勾起一个轻蔑地弧度,顿时有些羞恼:“难道你觉得我跑这两步就不行了,真是个废物?”
女子微微点头,脸上流露出赞许之色,似乎在认可他的悟性。唐秋又好气又好笑,便道:“既然你已经这么有活力了,那我也没必要继续输送内力了罢?”说着,就准备收回内力。
“不,不要。”唇瓣微动,那女子终于说话了。她的声音软糯而甜美,又因为此刻身负重伤而带着一丝无力感。听着便让人心中充斥着保护欲。唐秋右手微微一顿,终究还是没有停下内力。他看向女子水汪汪的双眸,问道:“既然姑娘能说话了,那么能告诉我,与你交手那人究竟是什么来头?”
女子只是睁着一双大眼看着他。眼底水雾缭绕,显得楚楚可怜。
“……”唐秋叹了口气,“那姑娘你是什么来历呢?”依旧是一双大眼睛盯着他,眼底却多了一丝落寞。
“嘶……”唐秋深吸一口气,让自己额头的青筋平复下来。他有些严肃的盯着女子,问道:“那么,你知道那上官盟主和那些黑衣人的来历吗?”
或许是看出唐秋的不耐烦,女子这次终于回答了。她轻启双唇,说道:“那上官秀自己就是个废物,还号召了一群废物都不如的跟屁虫,扯张虎皮就当大旗,真是搞笑至极。”嗓音软糯,说出来的话却无比难听,这让唐秋不由得想扶额长叹。
“这上官秀实力不弱,他身旁那诡异老者也谜团重重,不可轻视。而且你也不是被那些黑衣人中的一位打伤的吗,竟还好意思说他们是废物。”唐秋却是为那上官秀鸣不平了。
女子不答,只是嘲讽的看着唐秋。看着这女子又开始犯病,唐秋却并未向之前那样抓狂,而是以怜悯的眼神看着那女子。
你嘲讽我连废物都不如?哈哈,那我便嘲讽你沦落到要被我这个废物拯救的地步。看谁不如谁。想到这,唐秋的眼神更坚定了。
“你,你信不信,我戳瞎你那对狗眼!”
女子先是有些好奇,但看到唐秋那丝毫不加掩饰的怜悯表情后便炸了毛。她擅长用眼神说话,自然也擅长察言观色。此刻这狗男人居然敢怜悯本小姐?他以为他是谁?!
“哎,姑娘你长的清秀,为何一张口便是如此粗鄙之语呢?”
“要你这蠢货管?本姑娘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你管得着吗?”
“但这实在是不太文雅…”
“那你摸我身子,就是文雅的事了?呸,下流,下贱!”
“我,我,事急从权…”
“我你个头,权你个头,伪君子,哼。”
唐秋败下阵来,这女子实在是伶牙俐齿,将他怼的哑口无言。他游历江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女人。平日里江湖女子就算豪放,也终究还是要点脸面的,这女子…怎么这么的…
明明刚刚说了那么多话,女子却兴致高昂起来了。难道嘲讽别人可以加速她的伤势愈合吗?只见那女子微微仰起头,说道:“喂,呆子你叫什么名字?”
唐秋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决定忽略这个称呼。反正骂又骂不过,她没叫自己伪君子已经算是大发慈悲了。唐秋平复了一下心情,回答道:“唐秋。”
“那,唐秋。”女子一双妙目弯成了月牙,她笑嘻嘻的说道:“你可能有麻烦了。”
唐秋一愣,眼前的原本空旷的道路上,竟一眨眼便多出了一位头戴斗笠的黑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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