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金良顺头一次不知道要如何和自己的女儿讲，毕竟自古以来，人前教子，人后教妻，对于自己的妻子，金良顺就算有所不满，也不会把他的不满和自己的儿女讲，那毕竟是他们的母亲，这些脸面他还是要顾忌的。

所以他想了想，然后点了头。

“你说的对，不管什么事儿，都不能饿了肚子，但是你娘已经饿了这么长时间肚子了，不能半途而废是不是，要是现在就吃上好吃的东西了，那你娘可能就要再重新饿一次肚子了。”

金良顺说的很是真诚，认真的和自己的女儿进行沟通。只是金美玉的小眉头皱了皱，总觉得好像哪里不对。

但是看着自家爹爹真诚的样子，她犹豫了又犹豫，最后还是点了头。

“那好吧，爹爹，什么时候娘亲才能吃上好吃的？娘亲最近都饿瘦好多了。”

“快了，你姥姥姥爷家的粮食快吃完了。”

“娘亲吃不吃好吃的，和姥姥姥爷家的粮食快吃完，有什么关系？”

“这个啊，这事儿呢，你在长大一些就知道了。”

“……爹爹，你糊弄人。”

金良顺笑了起来，抱着金美玉颠了颠。

“哎呀我的闺女真聪明，居然能看出爹爹是在糊弄人，我的好闺女，熊掌好不好吃，爹爹都给你留下了，谁都不给吃，就给你吃。”

“熊掌很好吃，爹爹和娘亲也要吃，还有哥哥们和侄子们。”

“给他们吃都浪费了，这种好东西可要都给我家囡囡吃才成，他们都是小小子，想要吃自己去挣，老子的东西，都给我宝贝闺女吃！”

“还有娘亲呢。”

“对，还有你娘亲，但是你娘最近不能吃好吃的，等过了这段时间在给她好好补补，这些熊掌放不长，放坏了可就浪费了！”

金美玉想了想，还是不死心。

“我们可以偷偷的给娘亲吃。”

眼看自家闺女还不死心，金良顺是哭笑不得。

“乖，我们日后给你娘亲吃，这山上还有熊，到时候给你娘吃新鲜的。”

眼看自家爹爹坚持，最后金美玉还是点了头。

“好吧，那日后在给娘亲吃。爹爹，熊掌很好吃，你可以可我一起吃！”

“爹爹不吃，那些个东西就那么个味儿，爹爹不爱吃，我闺女多吃些，爹爹就很开心了。”

父女俩就围绕着金良顺要不要也尝尝这个话题聊了一会儿，最后的结果是，在金美玉的不懈努力下，金良顺还是吃了一口，然后神情莫名的有些耐人寻味。

良久，金良顺忽然说。

“这熊掌做的差了点意思，等爹明天找人专门给你做。”

“谁啊？”

“这个你就别管了，肯定做的比这个好吃，明儿你就等着吃吧。”笑着拍了拍金美玉的小脑袋，金良顺继续忙活去了。

金美玉坐在屋子里，美美的吃着自己的晚饭，就在她吃的差不多了的时候，一个身穿锦衣的小男孩迈着缓慢的步子，从里屋门里走了出来。

吃着饭的金美玉看见了她，愣了愣，这才想起来，家里还有别人。

“哎呀，你吃饭了吗？”

“……”当然没有！

原本金良顺说给他弄饭吃的，但是人一出去，就把他给忘记了。

这天都黑了，他还没吃上饭呢！

安永泰抿了抿小嘴，最后还是屈服了自己的肚子，对着一个小女孩摇了摇头。

金美玉看安永泰摇头了，连忙招呼他。

“那你来啊，和我一起吃吧，我也吃不完。”

在吃食这方面，金美玉只对自己人大方。

像是自己的家人和族人，珠子和二饼虽然不是他们村的，但是和柱子家沾亲带故，还暂住在柱子家帮忙干活，人也太过于瘦弱了，金美玉这才看在柱子一家子的面子上，把他们俩当成了自己人。

这要是换成别人，想让金美玉那么大方的让出口粮，那是不可能的，她又不傻，好好的粮食为什么要给别人，让族内瘦了吧唧的小孩子们多吃一口，难道不香吗？

而现在，要怪就怪安永康长的太好了，唇红齿白的小人儿，身上穿着的锦衣也很好看，整个儿就像是画上的小仙童似得。

小孩子也有审美，并且更加的意志不坚定。

面对好看的人儿，金美玉还是愿意让一些口粮给他的！

安永康是想矜持一下的，但是腹内饥饿，而且面前只有一个小女孩，他的矜持好像没啥用。

所以安永康也就只是顿了顿，就点了点头。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和好看的像是小仙童一样的人儿一起吃饭，金美玉的心情都好了很多，指着桌子上装饭的砂锅和他说。

“你就直接拿这个吃就好了，没事儿。”

说着，还把自己的汤匙分给了他。

桌子上摆了四菜一汤，中间摆着一碟熊掌，色泽诱人香味扑鼻，但是桌子上的碗筷明显只有一人份的，锅里剩的饭也不多，很显然金良顺也把他给忘记了，没准备他的吃的。

但是安永泰并不介意，他礼貌的和金美玉再次道谢，随后就真的捧着锅吃了起来。

他虽然很饿，但是吃起饭来却慢条斯理，用着汤匙吃饭，也不会发出什么不好的声音，很是得体。

金美玉不清楚想要达到这种效果需要多长时间的练习，她只是觉得他吃饭很好看，赏心悦目的让她觉得，自己还能在吃点。

只是剩下的饭都给安永泰吃了。

“你叫什么名字啊？那个和你在一起的是你什么人？他还好吗？”

“很好，他是我的族兄，我叫安永泰，谢谢你和你的父亲救了我们。”

“不用些啦，我们也得到了好多猎物呢，你的族兄真厉害，居然杀了那么多猛兽！”

安永泰轻放汤匙在锅中，看着金美玉露出了一抹矜持的笑容。

“当然，我的族兄很厉害，你的父亲也很厉害，事实上，你的父亲的出现，真的帮了大忙呢。”

金美玉以为他说的是最后金良顺杀死那只大老虎的事情，她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

“当然，我的父亲是天底下最厉害的人！”

安永泰并没有反驳，而是也跟着点了点头。

“确实，你的父亲很厉害。”

和安永泰说话金美玉很开心，然后她便和安永泰多说了一会儿。

这话也没说多长时间，金良顺就甩着手进来了。

“美玉啊，你吃完了吗？吃完了我们就回家了。”

和美玉说完，他还不忘对着安永泰说。

“附近有猎户，一会儿我会打声招呼，让猎户过来，你别担心，山上很安全。”

安永泰放下汤匙，礼貌的与金良顺颔首。

“谢谢你的照顾，等回到家中，我会向父亲禀明的。”

金良顺笑笑没说话，带着金美玉就走了。

倒是金美玉，被自家爹爹拉着往外走的时候还忍不住回头看看那个漂亮的小人儿。

“爹爹，他长的真好看！”

金美玉小声的和自家爹爹咬耳朵，金良顺听了，有些纠结。

不知道应该和自家女儿科普一下，男人的脸不能当饭吃，不能被小白脸给骗了。还是应和一下自己这个才五岁的女儿，毕竟人家小公子长的确实好看。

最终，金良顺选择转移话题。

“美玉啊，熊掌好不好吃？”

“好吃！”

“好吃就好，还有好多个呢，明天你就能吃到更好吃的熊掌了。”

“嗯！”“爹爹，明天我还能看见他吗？”

“……可以的，他和他那个护卫，应该会住一段时间。”

“那我可以和他一起玩吗？”

“可以的，回头我让人给他准备身衣裳，到时候让满谷陪着。”

“好！”

父女俩说说笑笑下了山，走的是秘密通道，坐着小车，很快就到家了。

只是俩人刚进家门，就瞧见脸色苍白，却冷着一张脸的赵小花，就坐在院子里，正对着院门口，直勾勾的看着他俩。

金美玉被吓到了，毕竟现在天都黑了，月光洒下，院子里坐着一个冷着一张脸，脸色苍白的妇人，这样的场景还挺吓人的！

被吓了一跳后，金美玉又觉得自家娘亲的脸色着实难看了一些，便忍不住问道。

“娘，你怎么了？是饿了吗？”

说着金美玉就想上前去看看自家娘亲怎么了，却被金良顺拉住，然后轻声与她说。

“你先回屋里去，我和你娘有话要说。”

金美玉看看金良顺，又看看自己娘亲，眼珠子转了转，最后还是听话的点了点头。

“那你和娘亲说说，娘亲肯定是肚子饿了，爹爹你给娘亲做点吃的就好了。”

近来这两三个月，赵小花是在金美玉的眼前一点点瘦下来的。

虽然最近这段时间，娘亲对自己并不好，金美玉有时觉得委屈，但是母女天性，她还是很关心自己的母亲的。

至于金良顺，他在目送女儿回屋后，脸上的笑容就收敛了起来，目光淡淡的看向自己的妻子。

赵小花原本冷着一张脸，但是等金良顺同样没了表情后，她的冷脸出现了裂纹，最后只有咬着后牙根，才能不让自己流出眼泪来。

金良顺没说话，抬脚就去了厨房。

他就像是听了自己女儿的话，准备给赵小花弄些吃的一样。但是等到进了厨房，目之所及，全是意料之中。

金良顺进了厨房，赵小花便有些慌，也坐不住了，站起身来摇晃了一下后也跟着进了厨房。站在厨房门口，看着金良顺背对着她站着，没有半点反应的样子，她的眼泪最后还是不争气的落了下来。

她着急莽荒的把落下的眼泪擦干净，吸吸鼻子，还是把今天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

“我娘，我娘和大嫂子今儿来了。”

厨房里空空的，今天金良顺带回来的一袋子细粮连带着家里还剩下的一些粗粮全都不见了。

原本金家的厨房摆的满满登登，粗粮细粮各个种类好几袋子，厨房里挂着成排成排的腊肉，架子上摆满了各种调料和干货，角落里放着许多腌菜的坛子，两口大锅里面时常温着热水，那是十分富裕的家庭才有的模样！

但是现在，金家的厨房空空如也，就连盐罐子里的盐都只剩下浅浅一层了！

这日子要怎么过啊！

自家老娘过来和她哭诉家里的粮食不够吃了，父母都老了，干不了多少活计了，养活不了自己了，并且明里暗里都说那家是她给分的，她要负责才行。

但是家里就只有那点吃的了，老二家的怀了身子，要好好补补才成，老大家的要奶孩子，一共三个才一岁的孩子，她也不能饿着。

金家还有一大堆的男丁，他们都要吃喝，赵小花也很为难。

她想了想去，决定给自家爹娘带去一半的粮食，留一些在家里，然后自己在想想办法。

然而谁知，娘亲和嫂子居然把粮食全都拿走了，甚至把给老大老二家补身体的吃食也都拿走了，她拦都拦不住！

眼看金良顺没有反应，赵小花悲从中来，忍不住嚷到。

“我能有什么办法，爹娘快要饿死了，虽然钱都还了，但是侄子们家的欠款还差很多，爹娘嫂子总要帮衬……”

“所以，你打算掏空了我们家来帮衬你们家？”

金良顺转过身来，与赵小花面对面，赵小花被他看得目光躲闪了起来，但是依旧嘴硬到。

“我不能看着我爹娘被逼死……”

“五百两白银，赵小花，你可真阔气。”

赵小花的脸色更白了，婚后这么多年，金良顺还是头一次对她说这种话。

“那我怎么办，难道你要我眼看着自己爹娘饿死不成？！”

“你爹娘不止你一个孩子，我帮你爹娘把欠款都还上了，你的哥哥们为什么不能赡养你的父母？”

“我的哥哥们都穷的很，他们……”

“他们家难道还能比我们家还穷？”

金良顺这一句话，彻底堵住了赵小花的嘴。

是的，虽然赵小花的哥哥们家穷的很，但是却也没穷到厨房里一把粮食都找不到的程度。

现在的金家，基本上被刮干净了。

但是赵小花却觉得金良顺这话不对。

“你出去干活，难道就没挣找钱吗？”

还债之后没多久，金良顺就走了，这都过去那么长时间，赵小花笃定金良顺是手上有钱！

“没有，我都拿去还债了。那么多银子，我是找了自己相熟之人借来的，都是要还的！”

“你一点都没留下？？？”

“没有。我回来是来收粮食的，有了粮食就不怕没吃喝，我为什么要留银钱？”

如此一说，赵小花的脸色更苍白了。

“粮食你要都留下？？”

“对，这些粮食就是我们家之后的口粮，我和老大老二在外面赚的钱要尽快把欠账还清了，最近这两三年，日子肯定要过的艰难些了。”

“那怎么成！”

赵小花有些慌，这会儿也顾不得委屈了。

她之前就做过打算，侄子们承担那么多欠款必然是还不清的，日后她肯定是要帮衬一二的。

现在家里没钱，要是这些粮食不卖，而是都留下来，那她……

金良顺淡淡的看着赵小花，忽然说。

“我们成婚这么长时间了，你上头也没有公婆，所以有些话，可能你一直没听说过。现在让我来问问你。赵小花，你嫁给了我，这么多年了，你给我生了三个孩子，日后你我死了，肯定要葬在一处，受我金家后人的香火。那么，赵小花，你到底是谁家人？”

金良顺这话说的有些绕口，但是赵小花却听明白了。

赵小花想质问金良顺是啥意思，但是她却问不出口，因为她很清楚金良顺这话是啥意思。

他在说她胳膊肘往外拐，一直向着娘家，不考虑金家人要怎么活！

她像反驳，她没有不管金家人的死活，她嫁给了金良顺，日后便是金家人，生是金家人，死是金家鬼，他怎么能这么说她！

但是，这些反驳的话她都说不出口，因为她很清楚，自己做的事情，是站不住脚的。

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落，活了这么多年，她头一次如此委屈。

以前金家富裕，赵大哥还活着的时候，金家和赵家来往的近，金良顺是个有本事的，干活利索手脚麻利，家里不缺吃喝，她平时接济一下娘家金良顺也不会说啥，甚至没回她回娘家，都会准备一些野味给她带去，她也习惯了这种生活。

但是现在，为什么事情就变了呢？

赵小花想不明白，赵小花心里委屈，赵小花不明白自己到底哪儿做错了。

看她这样，金良顺等了一会儿，看她还在哭，原本冷淡的模样也有些绷不住了。

他摸摸自己的鼻子，想了想，还是走过去，语气柔和了一些说到。

“你以前接济一下娘家没关系，几个鸡蛋，一些兔子，几两肉的事儿，这些我还是给得起的，家里也不缺这些东西。你看看老大家和老二家的，她们回娘家的时候不也大包小包的往回拿，这些都没什么。但是那是五百两白银，我们家也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家庭，就是村子里的普通家庭，就是刮干净了底子，也凑不够五百两银子。满仓还要上学，满谷满肉满油他们接连年龄也要到了，要开蒙的，日后是花钱的大头，我们那儿来的那么多钱给别人家填补过失？”

“但是那是我的爹娘，我不能看着我的爹娘去死啊！”

“我知道我知道，所以我也没说你做错了，你之前能那么果断的让你爹娘嫂子把家分了，已经做的很不错了，在那样的情况下，这已经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了。债务大家分一分，谁都沾一点，也就不会有人起坏心思了，二老只要手上还有点钱，能够帮衬帮衬你侄子们一些，他们就不愁没人孝顺。但是，小花，你做到这里就成了，你爹娘除了你还有其他孩子，你已经帮你爹娘还了那么大一笔钱了，你一个外嫁女，能做到这里已经十分难得了，难道你的哥哥们就真的半点孝心都没有吗？”

赵小花抽抽噎噎的不说话了。

这事儿吧，怎么说呢。

事情发展到如今，她的那些哥哥还真没人出过面。

二老生了好几个孩子，儿子女儿都有，在儿子女儿各自成家有了孩子之后，二老也就把家给分了，然后跟着赵大哥过日子。

赵大哥是长子，分了不少东西，在加上其他孩子确实过的比不上赵大哥，所以这每年的孝顺钱，早就名存实亡了。

不是大家都想当白眼狼，而是大家过的都困难，为了自己小家，所有人都缩了而已。

就像金良顺说的那样，五百两白银，那可是五百两白银啊，谁家都不想沾到身上来。

但是这事儿，还真不能就让金家人全扛了。

或者，换句话来说，金良顺没义务，也不想养两个老人外加一个大嫂子，他把欠款给了了，虽然不高兴，却也不能看着二老被必死，所以抹着鼻子算是认了。

但是，有些事情，还是要讲明白的。

金良顺的意思赵小花听明白了，她依旧闷不吭声的掉着眼泪，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金良顺也知道这种事情不能操之过急，赵小花想孝顺自己的父母，一直以来她也是这么做的。

现在让她说放手就放手，那是不可能的事儿。

就是因着知道，金良顺才没一开始就和她谈，而是换了一种方式。

赵小花自从嫁给金良顺后，就没吃过苦，也就忘了俩人成婚之前，她过的是个啥日子。

再等等，当赵小花所掌握的资源，不够她父母索取，而她的父母执意要想她索取的时候，她应该就能想明白了。

今天的谈话就这样过去了，一辈子没红过脸的夫妻俩，对对方都变得淡淡的了，谁也没先服个软，日子好像就要这么过去了。

直到，金良顺和金家兄弟要离开村子，继续打工的日子。

“为什么？不是说好了我跟你们去的吗？？还有，金美玉跟你们去有什么用？她能做什么？？？”

就在他们离开的前一个晚上，金良顺通知赵小花，他决定这一次带金美玉去城里。

赵小花当然不乐意，这会儿她看自己女儿的目光都不对了。

金良顺到很淡定。

“这事儿就这么定了，你留在家里，没得商量。”

赵小花不敢置信的看着金良顺，但是金良顺却半点不为所动。

事实上，不光赵小花不敢相信，金美玉也不敢相信。

“爹爹，你为啥要带我去啊？”

对着自己的女儿，金良顺的神色倒是温和些。

“家里这段时间不太平，爹爹准备带你出去一段时间。”

什么不太平？这话简直是指着赵小花的鼻子说她惹事儿了。

俩媳妇虽然也不满婆婆的行为，但是这个时候，她俩也不敢说什么，低着头吃着饭，就像什么都没听见一般。

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只是等吃完饭后，金美玉拉着自家爹爹问情况的时候，金良顺才和她说了实话。

“家里确实乱了些，所以我打算让你住到山上去，我已经找了个婶娘，她会照顾你的。”

金美玉不理解，小眉头都忍不住皱了起来，金良顺看的都有些心疼了，伸手摸了摸小闺女的两个包包头。

“这些烦心事爹爹原本是不想和你讲的，但是你娘钻了牛角尖，我怕她会做出什么傻事来，日后后悔，所以我的小闺女还是多出去些。你放心好了，爹爹向你保证，不会让你离家太长时间的，等过段时间，你娘想明白了，我的好囡囡就能回来住了！”

金美玉看着自家爹爹温和的样子，想了又想，最后还是勉为其难的点了点头。

她不想让自家爹爹为难，为自己担心，而且最近这段时间她娘的变化确实有些大，有些时候她都有些怕怕的，不敢接近她。

所以，金美玉明面上要和金良顺一起离开，暗地里搬到山上去的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

并且，金美玉晚上是在家里睡下的，等她一觉起来，人就在山上了。

突然换了地方，金美玉的神情有些茫然，好在她的门外面守着人，她弄出点动静出来后，屋门就被敲响了。

“小姑，你睡醒了吗？”

这个声音有些耳熟，她却想不起是谁的，不过叫她小姑，应该也是村子里的人。

“我醒了。”金美玉坐在床上穿衣服，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珠子端着水盆走了进来。

看见珠子，金美玉诧异了一下。

“你咋在这儿？”

珠子把水盆放到盆架子上，对着金美玉的时候有些腼腆。

“是金大叔雇佣我来照顾小姑的，金大叔给了我每个月二两银子的月钱！”

二两银子对于一个农村小姑娘来说，绝对是一笔不菲的收入了。

这年头，村子里的结婚，给姑娘家下聘，也就二两银子。

这二两，够一个两口之家，一年的嚼用了。

所以，来照顾金美玉，珠子是雀跃的，但是金美玉却是疑惑的。

“爹爹不是说，来照顾我的是个婶娘吗？”

“有，还有一个金婆婆，她在做饭呢，等小姑洗漱完就能吃了，金婆婆的手艺可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