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因为这…
桃花明眸注视着眼前人,一息,苏娆的眉角死死聚拢起。
明白云霁什么意思。
她若用萧公子的身份去天谷关郡,暹毅迟韶若见到,必定就知萧公子才是望禄寺出现的红衣女子。
无关男女,无关身份,而是感觉,可怕的一种直觉。
那么云穆靖为她所做那一切就都变作徒劳无功。
为了云穆靖,所以威胁她回来,还真是用心良苦的很。
“云霁,你不过多此一举…”
桃花明眸内暗藏了一抹冷漠锋芒。
暹毅迟韶若是寒漠尘…
而且她已经不想伪装下去了,她的伪装根本给不了她想要的安宁,父王与母妃遗愿的平安。
她更不会再坐以待毙,等待着命运被再次安排。
浑浑噩噩。
“你为云穆靖这般着想,不愿他为苏娆所做徒劳无功,你想抚平他内心愧疚,那你又可知,苏娆能安心,能接受,接受那份愧疚…”
你不知,我亦不知,若我是苏娆,我不会接受,因为云穆靖欠的是一条命,苏娆的命。
而现在,我就是苏娆。
“我不能,我更不会接受,做了就是做了,错了就是错了,任何弥补都无用,因为我睚眦必报。”
垂落月华衣袂中的玉手颤微了一下,云霁沉默了。
须臾,转身走进了月色大门,面色倏然苍白下来。
“这个理由你既不能接受,好,那就另一个,昨日晚朝,太子领命前往天谷关郡救灾,借此时机,他欲利用‘萧公子’引你前往…”
声音似乎清透了。
“此次之事太子若处理得当,四皇子势必会被其打压,此番他必有动作,而苏娆若为萧公子前往,路遇‘四皇子’埋伏,危难之际太子出手相救…”
清透的声音好似停顿了一下。
“苏娆此时必须在琅京。”
话落完,人不见,月华身影消失在视线内。
“云穆睿…”
喃呢,苏娆微抿了唇角。
云穆睿出手了?还准备一石二鸟?
“云霁,你的这个理由我接受,可却抵消不了你威胁我回来的事实,我说过,苏娆并不是好人,你也别做好人,这件事我不会感激你。”
转身,离开。
“还有,我的事不需要你一而再再而三来插手。”
艳红身影消失。
云霁说的这两个理由才是威胁她回来的真正缘由。
苏娆都相信。
因为云大所言舒贵妃设宴,以云霁的身份地位,根本都不需要动脑,只要一句话就可以。
霁月世子不喜人多,教导苏娆,他有他的规矩。
舒贵妃又能奈他如何。
清风居安静了,静谧的只觉拂过的寒风都是苍凉之感。
明明已消失在内的月华身影又出现在门口。
“我知,你从不喜被左右,可我却不得不插手,我亦并非好人,我所做,不过皆是为了…”
蓦然一声咳,接连的咳喘,嘴角竟一点血色。
“世子…”
云凌和云风面色大变。
而此刻,四皇子府,正如云霁所言,书房之内纸张书籍凌乱的铺落满地,茶盏器具破碎。
那道温舒身影,此刻,眉宇之间的温舒全部化作阴沉,头顶上全是笼罩乌云,阴云密布。
玄缇双膝跪地,依旧大气不敢出。
……
苏娆离开清风居,心情不是一般糟糕窝火,又换了一身男装,腼腆小生,去了逍遥居。
画舫游湖,歌舞箜篌,身姿妙曼,逍遥居的奢.靡,莺歌燕艳。
一盏酒,欢娘的欢阁内,随意卧躺贵妃榻间,酒水自嘴角滑落没入白皙纤长的脖颈内。
“吆吆吆,这是怎得了?”
欢娘扭动着腰姿,婀娜款款走来,见苏娆如此买醉,眉黛一簇,一把夺过她手中酒盏。
“老娘的酒水可都是银子,让你如此浪费…”
“银子…”
苏娆坐起身来,眼尾桃色渲染,顾盼流兮,这一身小生装束根本就压不住她身上如此的耀眼气韵。
从腰间拿出逍遥令,直接扔了一旁桌几上。
一声哐啷响声。
“这个能代替不。”
又一把夺过酒盏再次卧倒,翘起二郎腿来。
“若不能,那就欠着,若不欠,那以身相许也行。”
醉酒的话,目光迷离醉意,又咕噜咕噜起来。
“奴家哪敢,您现在可是我逍遥居登天的二主儿,想怎么喝就怎么喝,奴家还能管着了您。”
欢娘无奈,拿过逍遥令塞了苏娆怀中揣好。
这可不能随意丢。
苏娆斜眼一瞅,随即拍了怀间。
“欢美人儿,这东西真这么好用?你说你们主子他为何会对我这么看重呢!莫不是你们主子他贪慕了我这个人,想要给他霸占了去。”
似是已经喝醉了,开始说胡话了。
“可我要见他,你到现在都没个消息给我,欢美人儿啊!你们那主子可比我这个萧公子还神龙见首不见尾,你说…你说他怎还不出现…”
“苏娆,是出了何事?”
欢娘知苏娆没醉,她的酒量,千杯都没点醉意,何况只是这么半盏,是什么事让她如此烦躁。
又一口酒水下肚,苏娆坐起,面上醉意消没。
沉默一息,才开口:
“我后悔把萧公子这个身份送给你们逍遥居主子了,浩叔失踪,可我却不能…不能去找他…”
玉指蜷捏,酒盏裂了缝隙,透亮似晶液的酒水渗出,染了苏娆指间,滴落这身竹蓝衣衫上,绘画出一潋山水,山水渲染,浓墨重彩。
“浩叔失踪?”
手中团扇放下,欢娘眉黛愈发簇起。
“怎么回事?”
“天谷关郡雪灾,奁阁货物被劫。”
简单一句话,欢娘顿时明白,随即起身离开。
“天谷关郡有我们的人,我现在就让他们全力去找,你别着急,主子那边我再去给逍遥二位护.法传消息,一旦主子出现,我立马告知你。”
苏娆目光一闪,随即莞尔,浮现一抹挑逗。
“欢美人儿,多谢的话就不说了,实在太见外,欢美人儿若有需要,公子我完全可以肉偿。”
“萧公子的肉偿奴家可受不起,怎敢冒犯,还是留给主子吧!毕竟主子都已经霸占了去。”
欢娘完全没有被苏娆给调戏揶揄,反倒噎着了苏娆。
裂纹酒盏一下磕响,酒水全洒了桌间,染映了贵妃榻,脏了那上好的铺绸,苏娆起身拍拍屁.股走了。
“想要霸占公子我,那可得入了公子我的心顺了公子我的意,不然公子我可是不会顺从的。”
纨绔话语,眉眼一挑,风流姿态,人消失在窗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