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五十九章
余全根媳妇儿孙月如这一笑,吃的胖胖的脸上,把眼睛嘴巴都给挤没了,只剩下鼻子还镶嵌在上面,跟发面馒头上硬拽出来一块儿戳出俩洞似的。
余娇娇硬生生咽下到嘴边的质问,勉强挤出一个微笑:“不介意不介意,就来看看你和孩子咋养了。”
小家伙估计吃饱奶了,吧咂了几下嘴,小拳头竖在脸边睡着了。
孙月如赶紧给他把胳膊拿下来塞裹身体的大尿布里,把孩子放回炕上小心翼翼的盖上被子掖好肩膀,上面立刻又盖了一个大被子,这次连半张脸都给遮上了。
余娇娇见状道:“被子这么沉,压的孩子不难受吗?”
孙月如还没开口,余大嫂把两毛钱塞孩子脑袋边,顺手摸了摸被子:“哟,这辈子是用的新棉花刚缝的吧?这么喧,孩子这个也是,给孩子的小衣服做了没?用的新棉花还是套子(压瓷实的旧棉花)?要我说小孩子的衣服毕竟是贴身穿的饿,最好还是用新棉花。咱们现在又不缺棉花,放着也是放着,不如给孩子用了呢。”
孙月如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浓:“用了用了,就是用的去年的新棉呢,去年棉花打的好,收了不老少呢,今年再种点,回头就把家里的褥子被子全换了。”
分产到户后,地成了自己的,种什么都随地主自己做主,一部分唯恐地再收回去,种的全都是粮食。
但也有一部分胆子大,种的东西那叫一个花样百出。
棉花,油菜,芝麻,花生,红薯,高粱,黄豆,那是掉着花样的种。
红薯这种往年只能种岸头和实在长不出庄家的野地里的玩意儿,现在好多人居然也正儿八经的种到地里了。
虽然只是用的最差的都不怎么好浇水的孬地,可红薯这玩意儿本来也不怎么需要浇,产量居然还不错。
去年这么干的还是少数,今年大部分人家已经都准备多种几样了。
特别是棉花这种东西。
前几年这玩意儿贵啊。
好多人家的被子都不知道用了多少年了,都已经不能再重新把棉花给弹出来了。
趁着一年稳了现在也不怎么缺粮,赶紧把这要紧的东西给种出来。
反正棉花留着,是套被子还是做棉衣,或者就是用不完干脆用来纺线织布都可以。
像老余家,余妈就在现在没人住的西屋又把织布机给支出来了。
余家不缺棉花。
从余二哥去当兵开始,就陆陆续续的往家里送各种票,虽然后来被余娇娇给糟蹋了不少,但人家别人也没要,等后来余娇娇自己也出息了,更是把自家的被子几乎给换了个遍。
不仅里面棉花是新的,被面是新的,被套床单全都是一水儿的簇新的,并且还有很多都放着没舍得用。
以前的旧褥子旧被子被余妈拿去拆了,找弹棉花的人冲洗弹了下后,全部做成了褥子。
以前余家跟所有人家一样,为了保暖紧挨着床板的都是一层厚厚的稻草帘子,但现在,余家已经不用草帘子啦。
毛毡和席子上面就是厚厚的两三层的褥子,光新弹的棉花就用了十几斤,往上面一躺,都能感觉到身体在往下面陷。
余爸退休后在家里没事儿的时候还琢磨着给家里填个沙发呢,沙发垫就用旧棉花做,开年后一直和哑巴在研究怎么做沙发。
可惜他们光听说过没见过真的沙发,研究来研究区也还没研究明白。
余娇娇倒是知道沙发长什么样,她不仅知道现在流行的沙发,也知道以后沙发的发展趋势。
设计这玩意儿,一通百通。
就算不懂设计,大数据年代,你今天看了一个抱枕,明天就能跟你推荐一堆跟抱枕有关的东西,里面绝对少不了沙发。
再说了,余娇娇之前刚买了一个大平层,装修的时候可没少关注装修以及后面软装的问题。
各种家具沙发那真是看到吐。
她倒是想帮余爸出个图纸,奈何前段时间真的太忙了,根本抽不开时间。
现在回家都是忙里偷闲,想给余爸帮忙只能等空下来。
不过这样也好,余爸退下来后除了偶尔开会参加一下,大部分空闲时间就是跟门口的老头下象棋看电视或者去地里看着拔草啥的,无聊的很。
有东西让他费脑,也省的闲出毛病来。
余大嫂家现在也是用的全新的被子褥子,听了孙月如的话很赞同:“是的嘞,今年我还打算多种点棉花呢,我家老大不小了,再过几年该相看对象,我现在就得准备起来了。”
孙月如打趣道:“你可是咱们村现在有名的黄老板,一说起你的黄家泡菜,你看县城谁不知道你的大名?你还种什么棉花?直接用钱买不就行了?又用不了几个钱。”
余大嫂叹气:“我倒是想呢,这不是还有三个孩子要养?钱这玩意儿,多少都不够的,哪里能乱花哦。”
反正不是她抠门,是真的钱太不经花。
孙月如就吃吃的笑:“也是,钱当然越多越好。哎对了,娇娇,我和全根打算过几天去县里把店再开起来,娇娇,到时候还能从你厂里拿货吗?”
她其实想问的是能不能按以前的价格拿货。
这两年大家的收入越来越高,开服装店的人也越来越多。
光余全根他们家隔壁,就已经又开了三四家,更不要说别的地方了。
整个石林县,光是私人的小服装店就已经有了十来家,其他的店更是如雨后春笋似的开了起来。
孙家是直接从余娇娇厂里拿的货,少了其他费用,成本要相对低一些,其他店可没这么好的运气。
毕竟佳缘服饰的出厂价也不低,一般人等闲凑不够进衣服的本金呢。
余娇娇微微一笑:“这个不归我管,是常青叔在管这个,你得去问他,问我可没用。”
孙月如嗔道:“这不就你的厂子嘛,干嘛还问一个外人,娇娇你就给我个准话呗。”
余娇娇不松口:“我只是建厂的发起人而已,这个厂子可不是我一个人的,再说了,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干什么就有什么样的规矩,不然一个厂子三五天的就倒了,到时候我找谁哭去?所以咱还是得按章程走,不然我这厂子一倒,到时候厂里那么多女同志可就都要有意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