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位于帝城右城区靠近中心的一座豪宅里,此时灯火通明,热闹非凡。
顾云下了兽车后,第一眼看见的,便是豪宅大门上所印刻着的徽章。
那是一片绿色的羽毛,不知道是用什么颜料绘制而成,即便在灯火的阴影之中,也散发出淡淡的光泽。
席扫了眼这名雄性,语气中似乎带着点酸,道,“是不是觉得这座宅子很气派?”
顾云答道,“还好。”
他以前也不是没有见过,更加大气震撼的东西。
席满意地点了下头,带着雄奴往里边走去,一路走着,一路和不少雌性打招呼。
“这不是席么,好久不见!”
“席少爷,你可是消失了一段时间,是不是去哪里野游,乐不思蜀了?”
“就等你了,赶紧过来,听说今晚的小玩具是刚出的货,市场上还没有流通呢。”
言语之中,倒是友好。
席倒也不冷漠,笑眯眯地和他们打过招呼,径直往里走去。
等到了宴席上,便堂而皇之地占据了中间的位置坐下。
在那里,裘已经等候多时了。
“怎么才来?”依旧衣着华丽,宛如移动珠宝架的雌性赶忙让仆从换了一杯热茶,说道,“拿到帖子也不会回一下,差点以为你要放我鸽子。”
席轻笑了一下,道,“昨晚的事情太多,一宿没睡,早上迷迷糊糊的,确实没记得住这回事。”
“哎,要说昨晚……”裘故意看了看四周,提高了点声音,道,“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不懂事的雄性,病怏怏的不说,居然大半夜的,跑到你家门口哭嚎,我看应该是有谁指使的,太不讲究了。”
顿时,宾客们都被这个消息给吸引住了目光,彼此对视了一眼后,大家都保持着平静的神态,只是眼神流转,似乎在猜测是谁动的手。
席也不藏着掖着,他直接点名道,“据那名雄性供述,他出自蓝羽家族……”
席的话音刚落,一名年轻的雌性就瞬间站起身来,果断地否认道,“这不可能……绝对是误会,要么是那名雄性口不择言,昏了脑子,要么是他还是被谁指使,只不过故意往我们家族头上栽赃!”
“席少爷出去了这么长一段时间,可能不太清楚帝城里边商家圈子的一些变化,这没有关系,蓝羽家族一直都是保持着友善的态度,不会介意朋友的这点质疑。”
此言一出,原本还在悄悄私语的宾客们,瞬间都闭上了嘴,整个宴席之上,鸦雀无声。
大家都知道席是被逼出城的,具体原因不知,毕竟他们这些外来经商的,在本地落户还没有十年,很多关系都没有打通。
但光是初次夜晚的选择权被剥夺,对于成年的雌性而已,就已经是十分严重的屈辱和迫害了!
席似笑非笑地看着那名年轻的雌性,对此不置可否。
他把话说出来,放在这里就可以了,至于对方的狡辩是否犀利,并不是多么重要的事情。
反正……事后总会料理干净。
不料,那名青年雌性见席沉默不语,像是受到了什么鼓励似的,突然话锋一转,紧接着道,“不过,听说您出去偏远地区,是为了度过宝贵的初次夜晚,这真是……太出乎意料了。”
“如果席少爷有需求,大可以求助于蓝羽家族,不就是区区几名雄奴么,我们会直接送到您的宅子里,何苦要这么折腾自己呢?”
他忍不住笑道,“就算是小巷子的路不好走,大不了收一点路费就算了,我们对待朋友,总是很大方的。”
“庆,你在胡说些什么?!”裘忍不住起身,指着他的鼻子骂道,“席想去哪里,是他的自由,你可别忘了,当初我们两家的生意被恶意阻挠,如果不是席上头有关系,帮忙疏通了一二,我们现在都进不来帝城的大门!”
那名叫庆的年轻雌性,微微收了下脸上的笑容,但是眼底依旧带着几分不屑。
他躬了个腰,行了个礼,而后开口道,“当年的事情,当然要感谢席少爷施予援手,雪中送炭,所以这几年,不管是什么时候,我们蓝羽家族都对席少爷敬畏有加。”
“可是……助人为乐是一件好事,总不能挟恩图报吧?”
“想必席少爷本身也没有这个意思,所以事情一码归一码,仅是喂了口隔夜饭,就想养一辈子的忠犬,是不是有些太过贪心了呢?”
裘听不下去,拿起杯子就要砸过去,他就不该听老一辈的话,请对方过来好好谈谈,尽量化干戈为玉帛。
这家伙根本就是不怀好意,甚至更加无理。
庆也抬起手来,作出了抵挡的姿态,他甚至都想好了,该怎么扮演好受害者的姿态了。
席却是拉住了裘的手,把人给拽了下来,按在了位置上。
他抬眼看向对面那名目露挑衅之色的雌性,轻声道,“说话这么不客气,难道是我最近笑得太多了?”
庆愣了愣,刚要反驳,却被对方那种冰冷的眼神,镇得嘴唇有些发干。
席拉过身旁的雄奴,抱在怀里揉弄着,缓解了下心里的火气,开口说道,“我向来不喜欢听废话,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找茬,不过是觉得我的后台倒了,生怕被连累,所以紧急撇清关系。”
“是谁给了你这样的勇气?让我想想,应该是帝城的大商……黑石,对么?”
庆脸色一白,有些气弱地说道,“黑石家族怎么可能会在意你这种失宠无势的,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
裘这才明白过来,他气急败坏地说道,“当初我们进城经商,千方百计给我们动手脚的,不就是黑石那一伙混账吗,你竟认敌为友,与虎谋皮?!”
庆撇了他一眼,却是道,“利益面前,敌友有这么重要吗,现在黑石家族朝我们抛出了橄榄枝,只要能成,那是一件双赢的好事。”
他咽了咽口水,鼓起勇气,对上了那双冰冷的琥珀眼眸,说道,“席少爷,请不要介意我刚才的无礼,主要是您总是不搭理黑石家族,还喜欢抹黑他们,连累了我们一起受罪,所以一时迁怒,真是不好意思。”
席顿时有些好笑,他淡淡地说道,“他们的家族徽章不是黑色石头么,还用得着我来上色抹黑?”
庆对他怒目而视,“今晚没有黑石家族的成员在场,您大可以口无遮挡,但若是换成别的场合,您还敢这样不懂尊卑么?!”
自从席被赶出城,不得不去偏远地区度过可怜的成年礼后,他在城里的地位,就已经不如从前了。
庆没好气地心想,也就裘和这帮蠢货还瞒着席,愿意在小宴会上捧着他罢了。
不料,席认真地想了想后,道,“你说得对,我确实要教教他们,什么叫做遵纪守法,合法经商,拒绝官僚主义,花花架子。”
庆:“……”
顾云被雌性的手揉弄得有些不自然,但只能默默忍耐了下来。
还好席在发现他反复轻动后,才改为简单地搂着,但手还是没收回来。
为了转移注意力,顾云只能集中精力,在一旁听了全程,大致弄明白了这就是个白眼狼反咬的事件。
只是在听见雌性一本正经地教育对方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低笑了一声。
清朗又悦耳的声音,又带着几分醇厚的磁性,瞬间便让在场的那些玩弄雄奴的老手雌性们,不自觉地竖起了耳朵。
席的距离比较近,被新收雄奴的这一声笑,给弄酥了几根小骨头。
他有心想要抓紧机会逗弄一下雄奴,但是面前这名叫庆的雌性,又实在是碍眼。
并且,已经有其他雌性,开始询问这名雄奴的来历,有出于好奇的,也有想要转移话题,消除火星的。
裘摸了摸自己发热的耳朵,心里还是有点遗憾,他同其他雌性介绍道,“这是席新收的雄奴,正是从你们所嫌弃的边境小镇上捡到的。”
“怎么可能……我之前去过那些地方,野生的实在是不堪入目,家养的也上不了台面,还是席少爷的运气好!”
有留意到顾云身材和长相的雌性,已经开始各种眼馋了,“其实刚才我就想说了,只是没有来得及开口,你们就吵了起来……就算是在帝城,想要找到这种高级货色,也没那么简单。”
“那是你见识少了,说的不对,这怎么能叫高级货色?这绝对是极品等级的!”
“席少爷特意带出来,肯定是为了试试新玩具,要不直接开始,边吃边玩?”
裘见大家兴致都起来了,便顺势点了下头。
显然,就算今晚庆在那里跳上跳下的,也无济于事,在座的基本是大小经商家族的年轻主事一辈,就算不太好力挺席,也不会落井下石。
黑石家族的名头是很响,但距离一呼百应,还是有些距离的。
庆见这些雌性直接硬生生的转移了话题,便也不再停留,他愤怒地甩了下袖子,独自离开了。
临走前,他眼红地扫了一眼那名被席护在身旁的雄奴,记住了对方的容貌。
等席倒台后,收容一名无主的雄奴是常规操作,尽情享受过后,再献给黑石家族,刚好可以当个不错的礼物。
庆离开后,宴席上彻底恢复了热闹的气氛。
席闲适地倒了杯酒,慢慢地喝着,琥珀色的眼眸里看不出情绪变化,但坐在旁边位置上的裘,已经在心里悄悄给庆点了一根白色蜡烛。
他当初就是口头花花撩了这名雄奴几句,都被提防敌视了一段时间,庆那样不加掩饰的眼神……
难道已经忘记昨晚那名,有去无回的病弱雄性了吗?
席那个位于小巷子里的住宅,可是传闻中的黄泉巷,不归路啊!
裘喝了口葡萄酿造成的红色酒水,让仆从把新玩具给端了上来,当然,让席先观赏。
顾云看着那个金色托盘里面的各种摆件,发现不管是材料还是用处,他都一无所知。
成了个乡下雄进城,两眼迷茫的典范。
席调整了下情绪,随手拿起个小东西,道,“喜欢这个么,要不要带回去试试?”
他不想当场测试,但可以马上挑选。
听说雄性们都很热衷于这些,甚至不同的雄性,还会有不同的偏好。
顾云沉默了一瞬,他又认真地看了一遍雌性手上拿着的所谓“玩具”,神色不变,脑子空白。
最终,他不得不虚心求教,“这是……”
席略带疑惑地说道,“你没用过么?”
顾云诚实地摇了摇头。
“肯定用过类似的,这种就是最新的升级版。”一旁的裘大大咧咧地说道,“是不是你们乡下的叫法不同,这不就是富雌快乐珠么。”
顾云:“……”
富……雌……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