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还想尝尝第二只的时候,被雄奴用力推开……当然,他也没有特意压制,只是顺势起身,看着清醒又精神的雄奴,语气自然地说道,“刚才不是在熟睡么,怎么叫也叫不醒。”
顾云迅速拉好衣服,只感到有些微肿发热,他抿唇片刻,才带着几分沙哑地低声道,“做了个噩梦……”
梦里差点被当成草莓给啃了!
席稍稍回味了下,没有逼迫得太甚,他把那一碟子又大又红的草莓重新端过来,一颗一颗地喂给新收的雄奴。
礼尚往来,谁都不亏。
顾云推脱不掉,只好在睡前又吃了一肚子的草莓,重新洗漱之后,他合衣而眠,幸好,之后这名雌性并未再作出其他的举动来。
过了好一会,顾云才沉沉进入了梦乡之中。
席侧过身来,单手撑着脑袋,斜靠在床上,借着窗外的月光,打量着身旁的雄奴。
银色的月辉给这名雄奴的身形镀上了一层微光,勾勒出俊美非凡的曲线,看上去像是真正进入了深眠当中。
但是他知道,只要有一点动静,或是靠得太近了,对方就会立即恢复意识……这不是有意而为之,反倒像是一种条件反-射-。
这一种现象,就很有意思了……
一般情况下,无论是平民雄性,还是贵族雄性,都不会受到有关识字、防御等的教育和训练,毕竟他们只要足够的温顺,足够的□□就好。
如果灌输太杂的学识,掌握过多的技能,只会让这些雄性胡思乱想,并且不好掌控。
席倒是对那些被按照框架培养出来的雄性,没有多少兴趣,可也不表示他就喜欢追寻刺激,去专门找被特殊培养出来的货色。
席的眼神从头到脚地划过眼前雄奴的身体,他不过是觉得,这名雄性似乎藏了许多秘密……但是又没藏好。
席忍不住笑了一下,对方看上去理智又冷静,但是在某些事情上,似乎连撒谎的经验都没有。
这真是被敌对势力培养出来的杀器吗?
该不会是想直接把他给馋死吧……
第二天,顾云睁开眼醒来的时候,身旁的雌性已经不在床上了。
他沉默了一下,而后起身换上了外出的衣服,简单的洗漱后,推开门便看见了院子里边的那张桌子。
上面重新换上了新的果盘和热茶,还有丰盛的早点。
席坐在桌旁的靠椅上,见他醒来后,便轻轻招了下手。
顾云遵从雌主的呼唤,缓步走了过去,他发现在桌边旁边,还站着一名陌生的雌性。
对方带着一张纯黑色,镶嵌金色纹路的面具,从身形上看,不太像是之前那名叫凌的暗卫。
顾云正要找个地方站着,最好能拉开一点点距离,不料下一秒就被雌主给拉到了身旁的椅子上坐下。
席一边给刚醒来的雄奴夹菜,一边同站着的玖道,“刚从雾水镇回来,真是辛苦你了。”
玖行了个礼,目光透过面具,转向了那名雄奴。
席大大方方地和顾云介绍道,“这是我的另外一名暗卫,之前那名叫凌的,你应该已经见过了,这一名叫玖,他前段时间去调查你的背景来历了。”
顾云:“……”这是可以随便说出来的吗?
玖:“……”这是可以随便说出来的吗!
席似乎没留意到雄奴和暗卫的反应,他夹了一块加了点草莓果酱的点心,放在了顾云的碗里,继续淡然地说道,“查到了什么,就在这里直接说吧,尽量详细一点。”
玖静默了几秒,见少爷真的没有要让这名雄奴回避的意思,才开口道,“通过调查雾水镇周边的荒野情况,以及取得雾水镇所有居民的口供,发现名为顾云的雄性,既不是雾水镇中某位雌性所眷养的奴隶,也不是荒野之中所存活下来的异类。”
这名暗卫的声音比凌年轻一些,说起话来却是一板一眼的,“在扩大了调查范围,将雾水镇周边的相邻村落,以及荒野所接壤的环山都纳入搜寻后,依旧没有发现任何这名雄性所存在的痕迹。”
“对此得出以下结论:他的所有痕迹都被故意抹除,对方手段高超,不留半点破绽。”
说完后,玖小心翼翼地警惕着顾云的一举一动,另外一边,隐藏在暗处的凌,同样伺机待动。
凡事存在,必有痕迹,玖得出调查结果的时候,就发现这名雄性大概率是抱着目的而来。
无论是容貌还是长相,甚至是出现的时机,都是那样的刚好入了少爷的眼!
当潜伏者的身份被揭穿的时候,往往就是他们暴起攻击的时候,哪怕仅仅是一名看似无能的雄性,也不是没有可能握有杀手锏。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少爷身份尊贵,不容半点闪失。
让玖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少爷不瞒着这名雄奴,来听取他的汇报,那样不是更加隐秘和安全,且万无一失么?
席认认真真地听完后,又给身旁的雄奴倒了杯茶,看向对方显得有几分苍白,却没有多少畏惧之意的脸。
他唇角含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眼底却是寂静无波地问道,“听完了么,他说得对吗?”
顾云其实不太确定,他所来到的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为什么重伤醒来后,周围环境大变。
不仅仅是时代特征,从高科技发展的现代,去到了仅有冷兵器的古代,就连雌雄之间的地位和关系,都调换了过来,可谓是翻天覆地。
这究竟是无法描述的宇宙级时空乱流现象,还是真的有幕后黑手在操控着一切?
甚至可能他现在所处的位置,是一个巨大的演艺厅内,一举一动都被拍录了下来,进行全球直播,实际上自己不过是一名毫不知情的拍戏角色?
顾云在短短的几秒钟内,迅速思索了一遍这些可能性,最后也得出了一个结论。
他垂眸镇定地回答道,“抱歉,奴不记得了。”
玖:“……”我佩服你是一只好雄!
凌:“……”这雄性的嘴能这么硬的吗?
席似乎微微一怔,而后笑出了声来,他的眼底划过几分暗光,却是语气温和地说道,“不知为何,总是容易忘记,你还是个失忆没好的病患。”
顾云没有说话,他用银制的餐具,叉起了碗里的草莓味点心,放进嘴里。
并没有可爱的鼓着脸,和小仓鼠一样咀嚼,而是咬两下就吞咽了下去,再喝了一杯热茶后,同雌主道,“奴吃好了。”
席定定地看着这名雄奴,指尖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似乎在犹豫着要如何处理对方。
顾云也不着急,他并未撒谎,而是实话实说。
谁能记住从昏迷到清醒之间,所发生的事情呢?
就算是能把现代科技的测谎仪拿过来,他都无所畏惧!
席想了想,说道,“不如这样,既然我们无法确定你的身份,你自己也说不明白,如果按照正常的情况来处理,要么是把你直接弄死,以绝后患。”
顾云心里咯噔一下,暗自留意四周,觉得突围的可能性并不高。
他还没有自大到在其他雌性有所准备的情形下,觉得自己确保能够一定独自取胜。
席停下了敲击桌面的指尖,继续道,“或者,把你关押起来,重刑逼供,直到你说出幕后黑手为止……”
他扫了眼这名雄奴修长的身体,心想那样的话,对方也就废了。
席把这个选择掠过,直接说了第三个,“再来,就是流放到弃奴市场,让你自生自灭,能否活下去,活得怎么样,全靠自己造化了。”
这最后一个选项,可以说是恩典,因为雄奴不会被马上处死,可以逃得一命。
但也可以说是一个潜在的恶意,因为在弃奴市场里边,也许死亡才是最舒服的解脱。
席停顿了一下,故意饶有兴致地说道,“这三个选项,你觉得怎么样?”
玖听见少爷这样问,就知道少爷有些心软了,准备等着这名雄奴哭唧唧地求饶呢。
凌倒是不觉得有多意外,这名雄奴身上有一种特殊的气质,很容易取得周围的好感,就连明明相处不多的柏铭,也有让他多关照下这名雄奴的意思。
席很有耐心地等着对方回话,甚至还把一张手帕轻轻放在桌子边上。
不诚实的雄奴,总要受到一点教训,不然他岂不是一名没有家规的雌性了?
顾云凝眉沉思,认真地剖析着这三个选项的好坏之处。
第一个选项,当场处死,和明日处死,都是有区别的,他也许可能恳求这名雌性多给一天的时间考虑,再趁机逃跑。
第二个选项,不管是什么样的酷刑,也许自己都能扛得过去,但是若是身体彻底废了,那逃出的可能性就几近于零。
第三个选项……这看似有着很明显的一线生机,但据说弃奴市场里的黑暗规则,远远超乎想象。
恐怕一旦进入市场之中,遇见残暴的管事,连手筋脚筋都会被挑断,只能在地上爬行。
如果考虑周全一些,那他应当在去往弃奴市场的路上,就得考虑到如何脱身了。
若是沿途的守卫森严,那也只好走一步看一步,等到了弃奴市场后,再小心应付!
席在一旁等着、等着,突然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这名雄奴,这名好像真的在认真思考的模样,是为了装模作样一番?
这哭前的准备,难道还要讲究点仪式感么。
顾云思索片刻后,最终还是谨慎地选择了第三项,“感谢雌主的不杀之恩,奴选择到弃奴市场去。”
席:“……”
玖差点没把面具给震掉下来,怎么着,这名雄奴还真选上了?!
凌同样一脸的不可置信,要是脑子不好,选就选了,竟是还选了第三项……这不明摆着不信任少爷,宁愿去到那个堪称雄性地狱的地方,都不奢求少爷会一时心软,高抬贵手么。
两名暗卫愣了几秒后,不约而同地看向了他们的少爷。
席沉默地将眼神扫过桌面上的那条洁白的手帕,又将视线放在了眼前这名态度老老实实,脑子里边却不知道装了什么的俊美雄奴身上。
半响后,他语气中带着些许嘲讽地冷哼了一声,淡淡地说道,“选好了么,那就这样,一会就出发,直接送你去弃奴市场。”
席把那条手帕收进了兜里备用,一会去到后再拿出来,说不定就派上用场了!
顾云没有丝毫异议,他为了积攒体力,也没有多余的举动,只是越发留意起周围的安保情况,和侍卫分布了。
从第一次进入这个巷子里的宅子开始,顾云就察觉到,这并不是一个普通的权势贵族之家,至少他没有在这些侍卫的分布和值班上,看出一点漏洞。
连半夜里卷着轻便包裹偷跑的可能性都没有。
顾云只能将注意力放在了那一辆兽车上,他记得兽车的窗户,即便是上了锁,自己应该是可以踢开的。
不料,在上车后,那名雌性也跟了上来。
顾云:“?!”
只不过是押送一名身份可疑,直接废弃掉的雄奴,还需要贵族雌主亲自出马吗?
这会不会小题大做了一点!
席无视掉雄奴略显讶异的眼神,上了兽车后,就把对方抱在了怀里,完全没有给雄奴一丝一毫动弹的机会。
甚至在去往弃奴市场的这一条路上,席借着以后再也见不到,现在只能抓紧时间,尽一下主奴义务为缘由,把另外一边也给品尝了。
于是到了弃奴市场后,顾云是一脸羞愤地下了兽车,压根没能在半路上找到脱离的机会。
甚至还被留下了个齿印!
他无奈地把衣服系紧,一个扣子都不松开,而后才定神看向眼前,一幕幕从未见过的景象,顿时映入眼帘之中。
弃奴市场位于帝城的北门处,几乎涵盖了整个北区,无数的笼子里边,装着各种各样的雄奴。
有些是标了价格,放在那里售卖的,有些是标了用处,放在那里自取的。
从大门走入,顾云只觉得脚底下的泥土都是带着深深的暗红。
他看着眼前的一切,艰难地迈开步子,往前走去,越到里边,血腥味越浓郁。
一直到了一个似乎是进行交接的场所,马上就有一名亚雄管事迎了过来。
他本是没有打算去理会这名即将成为废弃物品的雄奴,但是对方的长相实在是太过于惊艳,而且身体状况看起来十分良好。
甚至以这名亚雄毒辣的眼神,可以识别出,这名俊美非凡的雄奴,很有可能,很大概率,不可思议的……还是个雏?!
他实在是搞不懂现在的雌性,到底是怎么回事,连这样的极品都会带来这里,就算是贵族雌性,眼光也不该挑剔到这个程度。
不,哪怕是伽帝的后宫,可能都没有这么暴殄天物吧!
亚雄在心里猜测着,这名倒霉的雄奴,是不是犯了滔天的大错,那样还真是便宜了自己,用不着去惩罚玩弄,只要好好包装一下,转手一卖,就是天价。
当然前提是这名雄奴的雌主,没有什么特殊的要求,毕竟有些雌主在丢弃废奴的时候,会叮嘱一下要如何处理。
有些兴趣来了,甚至还要过段时间,来检验下惩罚的结果,确定完完全全废了之后,才会撒手不管,扔给市场。
亚雄管事在心里祈祷着,这名雌性不要太过分,不要的东西既然都扔了,不如就分点油水给市场好了。
他收回了打量雄奴的视线,恭恭敬敬地走上前去,行了一个大礼,才敢开口问道,“这位贵雌,您看起来有些面生,想必是第一次到弃奴市场来办理手续,请到这边来。”
亚雄管事将席领到了一张桌子旁边坐下,并且让一名年轻的雄性沏了一杯茶上来。
席对这种地方的茶水不感兴趣,他挥了挥手,示意有话直说。
亚雄管事腆着脸,笑眯眯地说道,“按照这里的规矩,先是要给您的雄奴进行检查,如果还有价值的,我们会和当铺那样,支付一点费用……”
“当然,这对于您来说,肯定是微不足道,但是拿去打赏打赏随从也是好的。”
他这一番话是通用的,毕竟有些雌性是因为出了事没钱了,所以会典当雄奴,有些被玩得太残了的,典当铺子都不收的,那扔到弃奴市场里,也许能换到一点钱财。
有点总比没的好。
不过亚雄管家看着那名俊美的雄奴身上,带着的银白色锁链,就知道这名贵族雌性,应该是不差钱了。
光是那一副锁链的价值,都可以是一些雌性的全部家当了!
他不禁搓了搓手,等待这名雌性答复。
只要经过鉴定,出了价格,那剩下的就是看看要如何处置了。
没见到一些过来弃奴市场闲逛的贵族们都围了过来吗,那些雌性的眼睛盯着这名雄奴不放。
毋庸置疑,这绝对是一笔大买卖!
典当铺的老板看了都要拍大腿……哦不,恐怕就连最大拍卖场的主持者都得眼红不已。
顾云被这些雌性看着,并没有什么反应,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注视,无论是被攻击之前,还是被攻击之后。
只不过之前的雌性看向他的眼神,不像现在这样充满了恶意和残忍。
席也察觉到了这些不友好的视线,他在心里有点后悔,不应该这样直接把雄奴带出来了。
总感觉被那些雌性的眼睛占了便宜!
席将身旁的雄奴拉到身旁,解开披风,把整个雄奴给兜头围了进去,隔绝了周围的垂涎目光。
没得看后,一些雌性就散去了,反正这种高档货,他们也买不起,只剩下一些意犹未尽的雌性在等待着,想看看弃奴市场要如何处理这名雄奴。
那名亚雄管事见到了席的反应,却是有些疑惑,他试探着问道,“这位少爷,您看要不我们先把他带去做个检查?”
他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席看向身旁的雄奴。
顾云被雌主的披风包裹着,只露出个半个脸来,他听见那名亚雄的话后,非常自然温顺地点了点头。
配合是逃跑的前奏,还能让对方放松警惕。
顾云没有注意到,那名雌性的脸变得更黑了……
席有些不耐烦地说道,“不用了,他的价值当然不低,你先说说,这些弃奴要怎么处理。”
亚雄连连点头,道,“请您随我来,很荣幸给您介绍一些我们这里的各种业务,不敢说应有尽有,但也算是全面了。”
他领着这名雌性沿着道路往里走,指着一排笼子道,“这些是身强体壮,准备送去斗雄场的,那里因为损耗率太大,所以除了会接受一些雌主所带雄奴来押注外,也会从我们这里进货。”
顾云跟在一旁,见到里边的雄性即便身体还算结实,但是都双眼呆滞,面无表情。
亚雄管事又指着另外一排笼子,道,“摆在这边的,是可以被来客随意选购的,只要花费一点点财物,就可以五个一组打包带回家,无论是做什么,都非常的实惠,具有超高的性价比!”
亚雄管事殷勤地介绍着不同笼子里边的雄奴用法,听得顾云脑海中嗡嗡直响。
他发现原先所以为的冷酷与残忍,也只是浅层表现,隐藏在这浓厚血味之下的,竟是深渊一般的黑潭。
难怪,刚才在走过来的时候,看见有些雄性给雌主送了过来,一路上双腿瘫软,不断地哭泣恳求。
席也注意到了那些垂死挣扎的雄性,他有点担心,会不会给自己的雄奴留下心理阴影。
万一惊吓得太过了怎么办!
听说哭多了也会伤眼睛……
席只是想看看这名雄奴服软的模样,如果眼角泛红就更好了,现在想想,他何必要同一名雄奴置气呢?
回头在床上把对方弄得低声求饶,不也挺好的么。
等走到最后一排的时候,那名亚雄管事随口道,“这些是没有任何用处的,实打实的废弃物了,大都是老弱病残,如果您有喜欢的,不用花钱,免费赠送,就是万一死在家中,可能会有些晦气。”
顾云看见这排笼子里边,关押着的都是一动不动的雄性,看不出死活,也许已经断了气,但是没被关注。
席对这些货物,没有什么兴趣,他拽着银白的锁链,把似乎在悲哀和恐惧着,一直保持沉默的雄奴拉了过来,搂着对方的腰道,“知道错了吗?”
顾云:“……”
席淡声说道,“没有下次。”
教训完毕,他准备把雄奴带回去,然后好好安抚一下。
顾云:“?”
那名亚雄管事听了,不禁暗暗顿足捶胸,原来这是哪家的贵族少爷,借着他们弃奴市场的威名,在管教不听话的雄奴!
他就知道,这种天上掉馅饼,地上捡好货的事情,不会发生在自己的头上。
亚雄管事不好说些什么,只得寄希望于这名贵雌在玩腻了这名雄奴后,可以再送过来……前提是拍卖场和当铺不抢货的情况下。
当席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一只小手抓住了他的裤腿。
席略带疑惑地底下了头,看见从最后一排靠右的笼子中,有一名似乎刚成年的雄性不知何时,醒了过来。
抓住了他,是想求救?
席不明白这名雄性在想什么,难道他看起来很像是来者不拒的圣雌转世么?
此时,一道轻微又甜腻的声音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帮帮我,好吗?”
里边的那名年轻的雄性抬起了头来,一双如同湖水般的眼眸装满了纯真,他有着一张红色的嘴唇,精致的鼻尖,肤白如雪,只是有些肮脏,但这无损他的美貌。
那名年轻的雄性似乎有些不谙世事,他天真地向这名看上去就很有钱的雌性,发出了求救的信号。
亚雄管事见状,连连把那只手给打掉,骂道,“这可是贵族少爷,也是你这脏手能碰的吗?!”
那名年轻的雄性瑟缩了一下,却依旧用水汪汪的大眼睛,饱含希望地看着席。
他小声又无助地说道,“我很便宜的,可以免费送,我什么都可以做的。”
席稍稍侧过身,弯下腰来,问道,“为什么选我?”
年轻的雄性语气真挚地说道,“因为你好看。”
席笑了笑,又问道,“那你会做什么,会茶艺吗?”
年轻的雄性愣了愣,说,“不会……”
“识字吗?”
年轻的雄性摇了摇头。
“会种草莓吗?”
年轻的雄性用白皙的手指头互相绕了绕,耷拉着脑袋,有些沮丧地说道,“我、我都也不会……”
顾云:“……”
席的语气变得冰冷了起来,道,“那我为什么要收下你?”
年轻的雄性的眼眸里开始泛起了泪花,他带着哭音道,“我可以学的,我会很努力,你不要凶我好不好。”
席看向一旁的亚雄管事,了然道,“难怪你们把他报废处理了,刚还以为是放错了地方。”
亚雄管事赞同地点了点头,“其实这名雄奴的年龄不大,身体也没有受到多少损伤,但是他实在是太废物了,什么都不会,学了也不会。”
“也不是说智商不行,就是把所有精力都放在求取帮助上了。”
“如果得不到帮忙,就会开始哭哭啼啼……所以过来挑选雄奴的雌性,都不太瞧得上他。”
“而一些想玩刺激游戏的贵客,又因为他被鉴定过,确认是不耐玩的,也一直瞧不上,所以他才沦落到免费送的笼子里。”
“也是今天才刚归类的,如果您感兴趣,可以带回去。”
对于不介意这一款的雌性,勉强算是捡了个漏,这名年轻雄性的脸长得还是可以的,就算不用,放在家里当当花瓶也好。
还可以自动供水,养花省事。
席当然没有兴趣,这名年轻雄性的出现,本就带着几分巧合。
虽然顾云对于他而言,就已经算是计划之外的东西了,而且可能隐含着不小的风险,但是……抵不住他乐意。
席带着身边的雄奴准备果断离开,即便是免费赠送的东西,带回去碍眼也不好。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那名年轻的雄性,竟是将目标转向了一旁的雄奴。
“求求你,可以劝劝你的雌主,让他把我收下来吗?”
“我是免费的,既不花钱,也不费力,平时还可以帮帮你,分担一下工作。”
“我什么都愿意做,伺候你也可以,你身上的那条链子……你是宠奴吧,求求你,你一定可以帮我的!”
顾云闻言,步伐不禁停顿了一下。
他有心帮助幼小,但是并不能左右身旁雌性的选择。
如果自己有能力,的确是可以将其带走,到外边解开笼子,让这名年轻的雄性取得一定的自由。
但是这种自由能维持到什么时候,是否是对方想要的,结果到底是好是坏,他对此就无能为力了。
更何况……自己现在连这个能力都没有,身旁的雌性并不会听取他的建议。
顾云心里刚刚想完,就听见雌主主动开口问道,“你想带他走吗?”
顾云微微一怔,垂眸回答,“都听雌主安排。”
席的语气中似乎带着几分倦怠,他道,“你要是喜欢,就带他回去,给你做个伴。”
那名年轻的雄性闻言,不禁眼眸一亮,如同小动物一般,楚楚可怜地看向了顾云。
顾云想了想,却是转身问那名亚雄道,“请问有什么地方,可以收容无家可归的雄性吗?我是说可以让他们正常生活的那种……”
亚雄管事万万没有想到,这名雄奴竟是胆大包天,敢和他对视说话!
一般雄奴看到他,应该是和看到了恶鬼一样才对,难道对方不知道这里是哪里,他是管事吗?
亚雄感到十分的不可思议,甚至还有一些新奇。
果然是被雌主宠爱着的雄奴,看来这个他猜测的宠爱程度,还要再上升一点!
说不定会是传说中的独宠……
亚雄管家假装咳嗽了一下,缓解了下诧异的表情,才回道,“如果是无主的雄奴,可以在缴纳一定费用后,去学校里边进修,等毕业了取得成绩,可以更好地找到优秀的雌主。”
“要是没钱,又想有一定自由,那只能是沦落荒野,我说句实在话,那种地方,尸骨无存的可能性也很大。”
顾云微微皱眉,他试探着问道,“就没有什么地方……是可以找到工作的吗,就像是仆从那样的。”
他记得宅子里的柏铭,就是一名雄性仆从。
亚雄管事忍不住笑道,“你是贵族家的雄奴,可能见到的都是家生雄,知根知底,代代传承,外边的雄性想要进入贵族宅子里,去做这一行稳固的工作,那可是撞了大运才会有的机会。”
“当然,如果在学校里边成绩出色,或许会被一些没什么钱的雌主选中,带回去两用,那样可就更累了,白天晚上都不得歇息。”
顾云这才发现,这个地方的雄性数量,实在是太多了,导致最为平常的工作,都会出现激烈的竞争。
他无奈之下,只好同那名年轻的雄性道,“我没有钱,只能让你去荒野,但是可以先教你一些野外生存的技能,可以吗?”
扪心自问,同样的处境,顾云会选择死在自由的天地之中,总归直到最后一秒,都可以真正活着。
年轻的雄性顿时哭得更凶了,他不可置信地看着这名同类,似乎无法理解,为什么无冤无仇的,对方要送他去死?!
年轻的雄性哭得稀里哗啦的,席听了都觉得有些刺耳,他大大方方地说道,“你还可以给他另外一个建议,去学校的钱我可以出。”
顾云没想到雌主愿意出钱,他刚才甚至都没有找到可以借钱的理由……因为雄奴的所有都是属于雌主的,包括他身上任何值钱的地方。
但是既然有了钱,可以去学校,那至少也是一个能够接受的选择。
于是,顾云重新道,“刚才你也听见了,可以送你去学校,之后的道路就由你自己努力了。”
他心里想着,这应该是不错的方法了。
那名年轻的雄性却依旧睁大了双眼,悲哀地看着他,道,“我真的会很听话,很懂事,不会威胁到你的,带我回去吧,好吗,求求你了!”
顾云看了看他,道,“去荒野,或者去学校,只有这两个选项。”
年轻的雄性不能够理解,“为什么你不帮帮我呢,我不奢求什么,只是希望能有一个落脚之地,不要被关在笼子里,求求你了……”
顾云沉默了几秒,站起身来,心下叹了口气。
席拉着那根银白色的锁链,淡淡地开口道,“第三个选项我也可以给,你如果喜欢,可以带他回去。”
顾云轻轻摇了下头,却是坦然道,“谢谢您的荣宠,带回去就不必了。”
席稍稍停顿了一下,倦怠之色散去了几分,他眯着眼问道,“为什么,我看你不是很同情他么,又是给自由,又是找学校的。”
“他自己也很想跟着你回去吧,并且确实不碍事,给口饭而已……”
“总不会,你是担心他抢了你的恩宠?”席摸了摸下巴,安抚道,“放心,少爷是念旧的,吃腻之前不会换菜。”
顾云:“……”
他正经肃然地解释道,“他能够出现在这里,遇见了您,可能是巧合,也可能是必然,既然没有做好调查,彼此都还陌生,最好不要轻易带回家,这是为了安全起见。”
“因此送去荒野,是一个可以考虑的选择,而花钱送去学校,也是合情合理的关照。”
顾云的小心思盘算得很好,也许这名雌性收到了他的暗示,知道要如何处理来历不明的雄奴了。
去到荒野,他便勉力生存。
去到学校,能学更多知识。
席揽着这名雄奴,心想之前的宠爱没有白费,还是让这个蠢笨的雄奴开了窍。
瞧见了没,都会为他考虑了!
刚刚还在郁闷,这名雄奴啥也不懂,看不出潜伏的危机,只会到处散发好心,又或是其实看出来了不对劲的地方,但是只顾着同类,没有为他着想。
席只觉得心里一阵舒坦,他带着雄奴,离开了这个肮脏的地方,没有理会那名年轻雄性的哭喊声。
临走前,席给了亚雄管事一笔钱,好事做到底,让他将那名年轻的雄性送去了学校,由不得对方愿不愿意。
就算是因此而让这名年轻雄性的任务失败,那又关他什么事情呢?
他不过是满足自家雄奴的一个小小的善心罢了。
当席抱着雄奴,乘坐兽车重新回到了宅子里后,诸位仆从侍卫,纷纷私底下交换了个眼神。
带去了弃奴市场,还能再带回来?!
不用说了,这位主将来肯定能再进一步,升到雄侍的位置。
柏铭看见了顾云,也是悄悄松了口气,虽然之前凌就已经和他说过,少爷只不过是心里闷气,想要吓唬一下那名雄奴而已。
但是眼见为实,他还真担心少爷会一时冲动,就把这名雄奴留在弃奴市场了。
到时候若是再回头去找,就很有可能找到的是一团烂肉。
程管家看着少爷回来,便吩咐下边的仆从开始把做好的午餐端上来,一如既往,两份餐具,他早有准备。
顾云一脸莫名地被带去了用餐,吃饱喝足后,又两眼茫然地被拉去了午睡。
他不是即将受到惩罚的么?
说好的三选一,有死无生呢?
怎么就变成了享受安逸午后了……
顾云躺下的时候,还没有彻底理清思绪,此时,他听见身旁的雌性突然开口道,“如果刚才在市场上,我和你说,要把你留在了那里,你会怎么办?”
顾云不知道为何,这名雌性现在才去犹豫那个可选项,他老老实实的回答道,“奴听从雌主的安排。”
席此时听到了一样的答案,心里反倒是不生气了。
他从这名雄奴给同类的两个选项之中,就能猜到对方大概率是想置之死地而后生,从弃奴市场里边逃跑。
席似笑非笑地问道,“那我要是不仅仅把你留在那里,还想当众展示一下你的性能,再进行提价出售呢?”
顾云不禁怔了怔,这名雌性怎么能够在光天化日,大庭广众之下,去做那样的事情呢。
席看着似乎有些反应不过来的雄奴,强调道,“还是会让你报数的那种,报错了一下,就要重新来过哦。”
“那样子,你会怎么做呢?”
顾云耳尖微热,他见躲不过,斟酌片刻后,才勉强回道,“那我会先试着私底下说服您,维护好在外形象,避免成为围观者的谈资。”
这样既可以给雌主留了面子,也十分地合情合理。
席闻言,不禁笑了一声,“你确定吗?”
顾云微微颔首,他会试一试,不保证管用。
“想睡服我?”席的声音低沉而悦耳,道,“那我很期待。”
突然被按倒的顾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