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雌主。”顾云略微有一些许讶异,他并未捏碎那枚白色珠子,仅仅是刚从房门中摔出。
没有想到,在这样短促的时间之内,这名隔着一条走廊,在另外一边的房子内接受检查的雌性,竟是能赶来得如此迅速。
就连身手敏捷的凌,都还没反应得过来。
顾云被接了一个正着,刚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却发现对方轻轻地看了一眼他断掉的胳膊,琥珀色的双眸就像是点了火,快要燃烧了起来。
一道灼热的呼吸喷洒在耳畔,顾云听见那名雌性低沉的声音响起,“……手怎么了?”
他稍稍顿了顿,而后尽量简洁地把事情的经过描述了一遍。
没有加油添醋,也没有掺杂任何主观的想法,只是以为难以启齿,而略去了一些不堪的言词。
席沉默地听着,眼神扫过地面上的那些爬不起来的侍官,他能想象得到,如果真的被捕捉后赏赐下去,这名雄奴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最好的结果,也是被一直强迫到透支而亡。
他冷酷地看向了那名动过手的侍官,骨翼扇出,直接将对方给生生压进了石砖路里,成了一张雌形肉饼。
站在一旁的朱璃见了,双腿颤抖得不能自已,这样强悍的攻击,这样精准的控制,即便是在帝宫的精英之中,也是极佳的身手。
顾云发现随着这边的极大动静,有许多侍卫从各个方向奔袭而来,全副武装,杀气腾腾。
这里毕竟是帝宫,是武备力量最强,严防死守的地方,确实是不能忽视这样严重的事件。
站在一堆倒地侍卫中间的朱璃,在见到了援军后,此时才从惊吓之中缓过神来。
他强忍住了还在瑟瑟发抖的双腿,重新扬起白皙的小下巴,同飞在空中的那名雌性,大声说道,“我是朱璃,我们见过的,就在昨天!”
“我是特意麻烦雄父,让侍卫去请你过来的,我的雄父是这宫里边的雄妃哦,一会你和我去给他请安吧!”
“那名雄奴之前故意袭击我,被侍卫们阻拦了下来,我想他是一时嫉妒,所以太冲动了,情有可原,我能理解。”
“现在大家都围过来了,你还是快点下来,在上面容易被误会……我可以保证,你不会受到任何伤害的,刚刚不过是一场闹剧,都是那个雄奴在惹是生非,现在应该又是在挑拨离间了吧。”
朱璃一口气说了许多,他盯着那名骨翼优美强大的雌性,心想这绝对不会是普通贫民的基因。
雄父猜测得不错,这名雌性能够成为程水青大臣的干儿子,并且据说还真的就是唯一的一位正主,恐怕将来就能够继承程水青的一切!
那可是财务大臣,伽帝心腹,无论是家产还是官位,只要有心经营,以程水青的手段,那绝对是能够帮扶对方,直上九重天的。
只要成为了这名雌性的雄君,也就等于把程水青绑在了自己的战车上,伽帝的崽子可不少,无论是雄崽还是雌崽,谁不想占点好处呢。
朱璃抿了抿唇,言语之中带着几分娇憨,道,“你不要生气啦,是不是还在气我之前骗你呀,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我们之间又不熟悉,只有借着一些奇怪的法子靠近你,才能知道真实的情况怎么样……”
“眼看着一名可爱的雄性,突然从奴隶变成了皇子,我知道你肯定很意外,很震惊,但是没关系,我给你时间慢慢接受。”
“总之你先下来嘛,在这样让我仰着头说话,好累哦,我可要生气了!”
席眼眸冰冷,声音却很温和地安抚雄奴,道,“没事了,不用怕,觉得疼就哭出来,马上带你去医治,这手肯定能救回来。”
顾云不清楚当前的医疗水平,但是骨碎这类的伤势对于他而言,也不是无法自愈的,只是需要一些时间。
当然,如果能得到妥善的治疗,便能减轻疼痛,加快愈合的速度。
顾云在这段时间里,收集到了不少消息,也了解了一些民情,知道正常情况下,雄奴是没有资格得到治疗的。
他微微垂眸,回道,“谢谢雌主恩宠,卑奴不胜感激。”
席目光深沉地看着这名雄奴,也不知道对方有没有发现,每次说这种话的时候,用词极其谄媚,特别符合规矩,但是语气中的平和与淡然,却是无法掩盖。
他轻轻叹了口气,而且亲了下这名雄奴的耳垂,果不其然,几秒后,就开始慢慢泛出一丝绯色。
席的声音低沉而悦耳,道,“觉得疼就别说话了,乖乖地靠着我就好。”
顾云闻言,不禁微微一怔,而后,他便听见这名雌性,用一种冷冽的语气,同那名年轻的皇族雄性道,“你叫什么?”
朱璃眼神一亮,马上又把名字说了一遍,还假装不高兴地嘟嘴道,“我刚才不是说过了吗,你居然没有记住,太可恶了!”
席带着几分嘲讽地说道,“我是说,你在叫什么……实在抱歉,我真听不懂狗话。”
朱璃反应过来后,顿时傻在了原地。
这名雌性在说什么,在骂自己是狗吗?!
他怎么敢……
这里可是帝宫,是皇家的地盘。
朱璃再也忍不住,泪水从眼眶中流了出来,他哭泣着看向四周围过来的侍卫们,并且发现跟着来的,还有他的雄父!
朱璃顾不得擦拭眼角的泪水,他连跑几步,来到了那名衣着贵气,容貌优雅的雄性面前,告状道,“雄父,我被欺负了,你要给我做主!”
“还有那名雄奴,他真该死,拿他剁碎了去喂狗!”
朱琉看着自己的儿子,心里不断地疼惜,之前是宠得太过了,才样成了这样天真无邪的性子,还总喜欢童言童语的。
虽然,这里是帝宫没错,可是,程水青也来了,甚至带着伽帝钦赐的玉牌而来,即便是雄后在场,也不敢轻易招惹。
他隐晦地看了席一眼,而后抬起手来,毫不犹豫,狠狠地扇在了朱璃的脸上,在重重地留下了一个清晰的掌印后,还用长长的指甲划过那张娇嫩的脸蛋。
“啊!!!”朱璃惨叫一声,倒退着捂着脸,鲜血直流,他不可置信地哭道,“雄父,你在做什么,我的脸!!!”
对不起了,可怜的儿子,雄父也不只有你一个崽子,既然不能成为合格的帮手,那至少也不要成为拖累吧。
朱琉看向从后面走来的程水青,道,“我不知道这孩子的心思竟是如此的不干净,想要借着假身份靠近你的干儿子,还想先斩后奏,等生米煮成熟饭,再来要挟成为对方的雄君。”
“在他的房间之中,发现了许多助兴药物,就不必劳烦程大臣费心去查了,我已经杖毙了那名带坏皇子的奴仆,这可是不容饶恕的重罪。”
“说来说去,都是我管教不严,还让这孩子偷了我的印章,去下了命令让你的干儿子进宫……看在伽帝的份上,希望你手下留情,给他留点颜面吧。”
“这件事情,我不再过问。”
说完后,这名雄妃率领着一帮仆从,在翩然而至后,又翩然离去,仿佛事主不是他的崽子,他不过是来看看热闹罢了。
程水青冷笑了一声,心想这名雄妃倒是溜得快,心够狠。
他看向了满脸血痕,两眼茫然的年轻雄性,眯起了眼眸,道,“原来是朱小殿下假传雄妃的命令,还企图对一位贵雌下药,这可是难得一见的丑闻。”
“刚好现在围观者众多,朱小殿下可以一边认错,一边跟我去伽帝那边给个交代。”
程水青当然不会擅自去动皇子,至少……他不会大庭广众之下,亲自动手。
席见那名皇子的处分有了着落,又有干爹负责处理,便没跟着过去面见伽帝。
他拿着程水青给的玉牌,先去帝宫之中找了好的医师,又从皇家库房里边哪了不少珍贵的药材。
等雄奴身上的伤被处理妥当,手也被包扎好后,席才带着他乘上兽车,打道回府。
到了熟悉的巷子,进了舒适的宅子,凌才松了口气。
他没想到这一进帝宫,那名雄奴就和皇子发生了冲突,甚至于自己还未来得及赶过去,反倒是让少爷抢先了一步……
看样子,少爷对那名雄奴,还真是上了心。
也不知道这次对方受了重伤,少爷是什么感觉……
席此时的感觉,是很愤怒,非常地愤怒。
当时在帝宫里边的时候,他压抑住了这种怒气,反而先让雄奴好好疗伤。
可是既然现在回到家了,包扎好了,血不流了,还止了疼,那就该算算账了。
席把雄奴小心地放在床上,而后冷冰冰地说道,“还记得我之前警告过你什么吗?”
顾云略带疑惑地抬眼看他。
席面色阴沉地说道,“如果再有一次,没有在遇到危险的时候,先向我求助……这样不听话的奴隶,理应严惩不贷。”
席的视线扫过下方,意有所指,“说罢,喜欢精钢镀银,还是镀金?”
顾云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的确是没有在第一时间,就捏碎白色的圆珠求救。
可是这其中,有着一定的考量。
怎么一言不合,就要上笼子了?!
顾云不禁喉咙微动,轻轻咽了一下,他试图和这名雌性讲讲道理,“这件事情,是奴考虑不周,只是觉得不能什么事情都去劳烦雌主救助……”
“救助?”
席的笑容中带着几分乖张狠戾,道,“你可是属于我的东西,这不过是保护私有物不被损坏,处于良好的状态,可以时时欣赏把玩。”
顾云闻言,稍稍愣了一瞬。
他沉思片刻后,诚恳地说道,“奴以为,努力展现自身的长处,比起当一个纯粹的花瓶,更有价值一些。”
“是么……”席的表情缓了缓,似乎有些被说动了,他轻轻眯起了双眸,问道,“你真这么觉得?”
顾云轻轻颔首,在这个环境下,雄奴也是明码标价,多种用途的,总比单一用途的好点。
“可以。”席淡淡地说道,“展现吧,让我看看多长。”
顾云:“?”
“是受伤不方便脱衣服么。”席没有去碰雄奴受伤的身体,免得弄疼了对方,但是这不代表他没法子。
“没关系,隔着袍子顶起来也行,我可以目测。”
顾云:“……”
他不可,他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