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林思礼是一名亚雄,也被坐在床上的那个雄性给狠狠地惊艳了一把。
难怪了……能让一名贵雌还没玩弄多少时间,就愿意恩赐一个宝贵的雄侍名额下来,这可不是非同一般的雄奴手段。
但看在这张脸蛋,这个身体的份上,就不是那么难理解了。
顾云压抑住面上的热气,一举一动符合规矩,恭敬地起身道,“雌主,您回来了。”
还有这声音!
林思礼不由得在心中啧啧称奇,这名雄奴根本就是老天赏饭吃,容貌俊美,身姿笔挺,声音悦耳,坚如磐石。
他把这些都记录在了登记册上,一条一条地将优点罗列了下来。
席轻轻颔首,迈步走到那名雄性的身旁,看了看对方的装扮……还可以,就是素了点。
他记得在参与其他朋友的雄侍晋升宴席上,那些雄性身上都穿戴着十分喜庆的红绳,大都被捆绑成各种较高难度的姿势,放在桌子中间摆看欣赏。
这是雌性用来展示和炫耀雄侍身体的一种方式,也是一种约定俗成的规矩。
席对这种仪式不置可否,但是考虑到那名雄性身上带伤,他便直接删掉了举办宴会这一项目。
顾云站立在原地,似乎十分温驯地,垂眸任凭这名雌性打量。
他正寻思那名跟进来的亚雄是什么身份,为何这名雌性要说些略带疑惑的话……
此时林思礼登记完了基本消息后,便主动开口让这名雄奴按下指纹,完成登记……毕竟一般情况下,雄性都是不识字的。
席早已在上面大笔一挥,签下了自己的名字,而雄奴只需要将手印按在雌性名字的下边,就算是完成登记,可以晋升为雄侍了。
“先沾沾红泥,请按在这里。”当着席的面,林思礼说话还算客气。
如果仅仅是一名雄奴站在这里,他大概还要再打压几句,免得这些雄性恃宠而骄,得了个雄侍的位置,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顾云不明所以地被塞了一份登记册在手里,他下意识地快速扫了眼上面的文字,登记册上写清楚了将要签字画押的内容。
由一名雄奴……晋升为雄侍?
顾云知道雄侍这个岗位,也了解过它是比雄奴还要高一级别,并且具有名额限制性的稀少资格。
一般情况下,是由备受雌主宠爱,并且在各项方面都战胜了同类的雄奴,才能有幸获此殊荣。
如果攀附上了贵族雌性,成为贵雌家里的雄侍,那绝对是一雄得宠,全家幸福的升天之路。
这些常识和道理,他都懂……
顾云只是有些不明白,为何会将他升为雄侍?
难道是因为在这个宅子里,实在没有其他雄奴可以选了,所以才让他上么……
顾云不禁抬眼看向了那名雌性,恰好,对方也看了过来。
双方的视线在空气中碰了一下,席原本带着几分笑意的眼眸,顿时沉了下来。
在这名雄性的眼里,他看不见半分喜悦和激动之情!
席轻轻挑了下眉梢,平心静气地问道,“是还有什么疑问吗?”
顾云心里有一万个为什么,但是他知道自己其实没有选择的余地。
刚才的反应慢了一拍,已经是大意失策了。
顾云按照规矩,行礼说道,“幸得雌主恩赏,奴感激不尽。”
席淡淡地看了这名雄性一眼,却是在对方即将用手沾沾红泥的时候,似乎很是随意地说了一句,“如果不想升,你可以不按。”
顾云闻言沉默了一瞬,旁边的林思礼却是嗅到了一股逐渐攀升的压迫气息。
他不由得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窥看了眼那名贵雌,对方面无表情,只是抱臂轻靠在房柱上,一双琥珀色的凤眼里,看不出丝毫情绪。
林思礼又不禁将目光落到了身旁的雄性身上,他刚刚就发现,这个雄奴的反应似乎有点慢,不知道是因为脑子不太好,还是激动喜悦得太过,导致疏忽了礼节。
正常情况下,雄奴在见到登记册后,首先应该跪在地上,磕头谢恩。
跪下的时候,需要用力,膝盖的青肿程度代表着这名雄奴的诚意。
额头的时候,必须磕破,出血量是作为一名雄奴是否忠心的指标。
最后,才能毕恭毕敬地在登记册上面画押,接受这个来自雌主的无上荣宠。
可惜,这名雄奴什么都没来得及干,就这样硬生生地把雌主给得罪狠了!
大概率这辈子都晋升无望,只能乖乖做一名低贱的雄奴,直至死亡了。
林思礼有些意兴阑珊地收回了红泥盒子,仔细盖好收起,他准备拿回册子后就打道回府。
真没想到,今天竟是白跑了一趟。
有时候真不怪现在驯奴方法越来越严苛,就是因为那些雄奴本身不努力,在关键时刻掉链子,总是惹雌性不高兴,所以才不得不尽量提高他们的服侍素质。
在他看来,还是找那些从学院毕业出来的雄性比较好,为奴为侍都可以,起码懂规矩,反应快,整体质量更有保障一些。
顾云对雄侍的身份,并没有特别执着,据他打听到的消息,得知雄侍所谓的拥有一些权利,不过是纸上谈兵罢了,大部分的雄侍,仅仅是可以出入高级场所的……高级奴隶。
死了就换,也不过是多跑一趟登记厅的功夫。
但是顾云眼角的余光留意到了,身旁雌主那逐渐阴沉得要滴水的眼神,再联想到今天宅子里的各项庆祝行为……
他拿稳了那份登记册,并未让林思礼收回去,而是迅速提起一旁的毛笔,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哎你等等,不能乱涂乱画!”林思礼一瞪眼睛,连忙把登记册抢了过来,结果一眼看去,愣了好几秒,却不禁念出声来。
“顾……云……”
“好字!”
“妙啊,这是什么字体,你竟是识字?!”
林思礼如饥似渴地看了好几遍,他向来酷爱书法,之前这名叫席的贵雌,那一手大气磅礴的字就很让他爱不释手了。
没想到连家里的雄奴,都能拥有如此造诣……
据说这名雄奴是从荒野里边捡来的,否则林思礼都要怀疑,对方是不是从学校里毕业的顶尖学员,被私下定制培养好的那种。
顾云没有回这名亚雄的话,他走到那名雌性的身旁,温声解释道,“实在抱歉,是奴不对,不应该思索太久要如何签字,耽搁了登记的进度,请雌主处罚。”
这是雄奴常用的套话,句头句尾都是定好的,往里边塞内容就行。像这类的话术,顾云特意背了很多个版本,以防不时之需。
席眼神淡淡地扫了他一眼,而后拿过林思礼手上的那本登记册,看清了所签下的字体后,也不禁双眸微眯。
这确实是一笔好字,行云流水,且苍劲有力。
他没说信不信对方的这个理由,只是将登记册丢还给林思礼后,拽着锁链,将那名雄性拉到身边,低声道,“刚才说,任凭我处罚?”
顾云的脖颈被牵扯着,并不能抬头,他垂眸道,“是奴做错了……”
席微微笑道,“那就带你去一个地方,当作是庆祝晋升雄侍了。”
林思礼顺利完成了此行的任务,凑过去套了个近乎,问道,“您是不是要举办晚宴,我知道一个好地方,花样很多,还很新颖,如果您还没有提前预约,我可以代为效劳。”
席却是道,“这次不举办晚宴。”
林思礼有些好奇地询问道,“那您是准备去……”
席看着眼前的雄性,语气中带着几分意味不明地说道,“斗雄场怎么样,很适合你。”
顾云稍稍一怔,这是要让他下场打斗的意思么……
林思礼也不由得心里一惊,这哪里是要庆祝,分明是要弄死新晋升的雄侍啊!
斗雄场,顾名思义,是让一些雄性在台上比斗,其他观众在台下观看的场所。
寻求刺激的贵族或者平民,只要出得起钱,都可以入内欣赏,既可以派自己的雄性下场,也可以给其他看中的雄性押注。
一些打得好的,侥幸活下来的,也许会被雌性看中,收回去当奴隶。
一些打得不好,运气再差点的,就只能祈祷被打死前不要太惨痛了。
林思礼不太喜欢血腥的东西,于是也没有了凑热闹的意思,他连忙告辞,临走前很是遗憾地看了眼那名极为俊美的雄性。
时运不济,真是太可惜……
顾云没有反抗,事实上,这一时半会,他也没有机会反抗。
席带着新晋升的雄侍,到了斗雄场后,甩出了一笔不菲的费用,让一名场地内的亚雄负责带路。
对方很是殷勤,不仅定配了最好的包厢,里边有一张宽大的软榻,还让几名穿着很少的雄性端来水果饮料,跪在一边伺候着。
席把雄侍圈在身旁,摸着对方脖颈上的精巧枷锁,问道,“准备好了吗?”
顾云微微颔首,从容不迫。
他无所谓再打几场,扯动伤口是会疼痛,但应该不至于死亡,除非这里的雄性战斗力极强……
席慵懒地靠在软榻上,道,“事实上,这场比斗在去登记厅之前就安排好了,今天回来晚了,便是为了让某些事情拉快点处理的进度,权当庆祝你的晋升了。”
顾云略微疑惑地看向对方,还未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就听见下边传来一阵惊呼声。
他下意识地往擂台上看去,只见一名年轻的雄性,被用力拉扯上台,双腿剧烈抖动,面对着同样站在擂台上的三名高壮雄性,哭嚎得声音嘶哑。
那是……朱璃?!
那名皇族的小殿下,竟是沦落到了这个地步么。
台下的观众们似乎进入了集体狂欢当中,他们还未见过如此尊贵的身份,站在这个擂台之上。
并且还是以一敌三,光是想想一会的血腥场景,就忍不住激动万分。
席百无聊赖地看了眼时间,揽着雄侍道,“还来得及,看完了我们回去吃饭。”
顾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