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的目光在伽帝和席之间转了转,默默地看着眼前的酒杯,明智地选择了没有出声。
谁都知道程水青是帝王的心腹大臣,有着从龙之功,深受帝宠,可没想到伽帝竟是还可以爱屋及乌,连同程水青的干儿子都赐予了官职。
只是……这上位后的第一项任务,就是出使东陆,那边可不是什么好相处的地方。
东大陆和西大陆不同,很多时候,他们之间都无法互相理解各自的行为习惯,所以导致文化差异十分严重。
即便是同一个种族,可也是两个国家,如果毫无准备过去,也无异于龙潭虎穴,也不知道给予这样的恩赐,是福是祸了。
炎揣摩着伽帝的意思,暗中观察着席的反应,让他感到遗憾的是,席并未作出什么特别的神情来。
不亢不卑,镇定大方,完全不像是一名小商雌。
伽帝说完后,又坐了一会,便先行离开了。
剩下的雌性们也没有多少兴致继续赏花宴,他们不约而同地将视线放在了席的身上。
出乎意料的是,席没有借着深受帝恩的东风,留下来和他们拉拢关系,而是直接起身客气地同大家打了招呼,便先行告辞了。
顾云站在墙角边,正在暗想着,要到哪里去收集当地的方言合集,或者是民俗小话本之类的资料。
他刚换了个姿势,突然察觉到身后有谁靠近。
顾云稍稍把手垂下,结果还未回头,便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下一秒就被一名雌性揽住了腰部。
席埋头嘬了一口雄性的脖颈,在上面留下一个清晰的印子,而后顺势被这名雄性下意识的反应给推开了一步。
他笑了笑,道,“刚才在想什么,这么入神?”
顾云抬起手来,摸了摸脖颈上的那一处皮肤,脑海里的思绪全都变成了一团毛线球。
虽然周围的雄性似乎都比较开放,但是他还是很难接受这种在大庭广众之下,当场过于亲密的行为。
顾云哑声道,“没有什么,只是在等雌主。”
席看了眼旁边的那群插花达雄,笑道,“该不会自卑了吧,他们的技巧确实很不错,但那也需要有赏花者看,才会有价值。”
他叹了口气,道,“可惜我爱好比较独特,不喜欢看什么花,只喜欢吃点草莓。”
“最好是又红又大的那种。”
席说完后,步伐轻松地带着面色逐渐绯红的雄侍上了兽车,起驾回宅。
今天的事情,得找干爹好好合计一番才是。
当天晚上,席没有吃到他白天提过的草莓,而是在程水青的府上呆了整整一宿。
这让顾云不由得稍稍松了口气,他目前还无法抵抗这名雌性,即便对方没有怎么用力,也不会直接强迫,但是在穿着这种所谓的新款睡衣时……
第二天清晨,席也没有回来小巷的宅子里,若是直接从程水青的府上进了宫,又一直停留到傍晚才出宫。
他在宫里面用了一日三餐,惊呆了所有的皇族。
就连堂堂雄后,都被这名新晋的年轻宠臣所惊动了,特意找了个借口,过来看看是什么样的年轻才俊,会让伽帝如此厚爱。
等他知道对方是程水青的干儿子,又是个刚成年没有多久,雄君之位目前依旧空缺的潜力雌时,便不由得动了点小心思。
不只是雄后,其他家里边还有雄性未出嫁的,不管是多大年纪,都悄悄地把席的相关资料,放在了他们的案头。
只要这名年轻的雌性能活着从东陆回来,并且将修也带回,就算是完成了任务。
到那个时候,伽帝大概率还会给他升官,而有权有势的贵雌,自然就要匹配同样地位和等级的雄君。
雄性的年龄不是最重要的,只要成年了,容貌足够艳丽,身材足够完美,就有一争之力。
毕竟,有一些雌性,还就喜欢吃那种叔雄类型的。
回到宅子后,便告知程管家,开始准备出行的事宜。
他没有答应马上出发,而是把时间拖到了下个月……至少医师说过,那名雄性的伤就算在各种珍贵药物的治疗下,大概也要静养一个月。
当然,还有一种更快的治愈法子,只是席觉得,他那目前唯一的雄侍,大概率是不会同意的。
顾云看见雌主回来后,先一步把睡衣换下,让在旁边伺候的柏铭很是不解。
以前是雄奴的时候,若是擅自穿着不合规的服饰,也许还有故意勾引雌主的嫌疑,但若是雌主赏赐的生活衣物,那就不用担心被鞭笞了。
现在既然晋升为了雄侍,就有了一些自己配置衣服的权利,按理说应该穿得更加新颖一些,才能吸引雌主的注意力。
甚至有一些雄侍,会偷偷攒钱去定制昂贵又有特色的衣物,来讨取雌主的欢心,留住雌主的宠爱。
同样负责伺候顾云的夏初,则是很爽直地问了出来,“顾雄侍,您要不要试试昨天采买回来的那件薄纱衣,这个天气穿很凉爽。”
顾云回想起了昨天拿来给他的看的那一件衣服,确实很轻很薄,看上去就是十分透气。
他找了一个合理的借口,“那件衣物太过于贵重了,我担心不小心会被拉扯坏,浪费了这么好的料子。”
夏初点了点头,他很能理解顾云的想法,也知道从小地方来的雄性,往往没有见过什么好东西,所以在一下子拥有这些精贵物品时,总容易表现得患得患失。
夏初拿着收拾好的餐具走出房间,在长廊上无意中遇见了往这边过来的席,他行礼后,便将特意这件事情告诉了席少爷。
夏初心里想着的是,顾云应该还没有足够了解少爷的脾气,其实这种战战兢兢的行为,并不值得提倡。
不过是几件云纱料子做成的衣物,他们买得起,也撕得起,主要是让少爷高兴,其他钱不钱的,都无所谓。
柏铭在屋内准备给顾云梳头,就算这名雄侍总想自己动手,他也不能同意。因为每次顾云自己梳头发,就会梳成一个特别简单,毫无花样的发型。
连三岁小雄都会梳的那种……
柏铭觉得这名雄侍哪点都好,就是有些不擅长打扮,而顾云试图说服柏铭,不要再给他编几根小辫子了……
此时,席从开着的房门进来,柏铭见到后,先是马上行了礼,然后十分识趣地退下了。
临走前,还特意把门给合上。
顾云穿得正儿八经地坐在卧室里边,见柏铭出去后,便随手将一头乌丝用绸带简单地一束,然后系紧就好了。
席打量了一下梳妆打扮好的雄侍,这和他在别的雌性家中见到的可不太一样。
席摸了摸下巴,道,“现在是流行这种斯文正经的卧房套装么,在穿戴整齐后,再用力扒下来?”
他想了想,觉得带感。
顾云:“……”
他慢慢地,把扣子扣到了最上面一个。
席肆意一笑,他把这名雄性拖到了床上,将下个月即将出发前往东陆的事情提了一下。
席轻松解开了雄侍刚刚才系好的发带,让那一头乌黑的秀发铺散在床上,“你之前不是说,想要去看看各地的风土民情吗,东陆和这边的习俗制度大不一样,倒是一个合适的地方。”
“只是这趟出了远门,祸福难料,可能很危险,也不一定回得来……给你一个选择,愿意去,还是不想去?”
雌主会给雄侍选择权,那必定是十分宠爱的结果,至少说明目前,这名雄侍还未失宠。
席觉得这名雄性,也许会选择留下,毕竟再重要的事情,也比不过命重要。
东大陆那个地方,对于西陆而言,就像是个骨葬场,不少冒险越界者甚至会有去无回。
顾云没有丝毫犹豫,他直接点了点头,恳切地说道,“奴愿意去,多谢雌主恩宠。”
有求于对方,自称奴也行!
席微微一怔,没想到这名雄性竟是如此果决。
只是晋升为了一个雄侍而已,就如此开心和喜悦,变得这样忠诚了么?
他不禁勾起唇角,用指尖松开了雄性衣服上的一枚扣子,道,“既然愿意伴随出行,这样忠心耿耿,我该怎么赏你呢。”
顾云闻言,便知道这名雌性似乎想岔了,他总不好再进行矫正,只得含糊地搪塞道,“……这都是奴应该做的。”
席解开了第二枚扣子,似乎不经意间,淡淡地问道,“你喜欢薄纱做成的衣物么?”
顾云微微一怔,他立即想到了那件特殊的纱衣,于是摇了摇头,又把和夏初说的那个理由复述了一遍。
席无所谓地说道,“撕坏了再买,那玩意儿不贵。”
对于他而言,不贵。
顾云发扬了节俭持家的优良传统,道,“奴皮肤粗糙,还是穿些耐磨的布料就好。”
席没有坚持,他随口道,“不想穿那些薄纱的,就不穿了罢。”
顾云稍稍松了口气,那种实在是太透,太露。
席皱着眉道,“那你想穿什么样的,今年夏季新衣没有合适的么。”
顾云仔细回想了一下,在夏初拿来给他过目的新衣之中,也就只有一件粗纱的看上去足够结实,也不透光。
于是,为了再接收更多奇装异服,顾云径直选择道,“有一件粗纱制成的新衣,奴就穿那件罢。”
“粗纱?”席顿了顿,突然轻笑了一声,道,“原来你喜欢那样的么……”
顾云不解,一脸茫然地看着这名雌性。
席语气恶劣地说道,“摩擦肿了,也不准脱。”
顾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