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向命运复仇

感受到死亡的男人疯狂挣扎，拼尽全力向外爬去，口中喃喃着听不清的字眼，血液顺流而下。

女孩想要按住男人，可惜却太过虚弱，反而被拼命逃离的男人带倒，跌落在地。

岑今并没有出手相助，只是看着男人向外爬去，眼见就要碰到房门。

就在男人手指触到门框的那一刻，女孩疯了般得扑向男人。

下一秒，刀起刀落，男人痛苦的叫声随着血液溅出，又消失在一片血泊之中。

许是那温热的血液唤醒了女孩内心最痛苦的记忆，同时又给了她无穷无尽的力量，女孩握住刀具的手不再颤抖，攻击也不再迟疑。

每一刀都宣泄着内心的愤恨，每一下都回忆着痛苦的过往。

忽然，女孩停止了动作，转而将奄奄一息的男人翻了个身，四目相对。

此时的男人已被伤得离世在即，连眼睛都有些睁不开。

女孩粗鲁地扒开男人沉重的眼皮，“你看着我。”

见男人又要闭眼，便立即将人眼皮撑开，“我让你看着我！”

男人的脸上露出一丝恐惧，嘴巴微张，“救……救……”

许是男人的哪个动作、哪个神情刺激到了女孩，女孩的表情突然变得狰狞，直接将刀子送进了男人的脸部。

狠狠刺着，执着又疯狂。

“你去死！”

“去死！”

“去死！”

每下一刀，女孩的笑容就灿烂一分。

没过多久，男人便已气绝，可女孩的动作未曾有丝毫的减缓，拼命得刺向男人，像是一种发泄，却又透漏出了无尽的委屈。

许久，女孩渐渐收力，整个人瘫坐在地上，身体微颤，但双手却依旧死死地抓着刀具，仿佛是什么世间珍宝。

或许是对苦难的释然，亦或是对复仇的快感，女孩的泪水划过脸颊与地上的血液融为一体，却又满是笑容。

“他们还会回来。”

女孩仰着头看向岑今，眼神中有喜悦也有感恩，但并未言语，只是用力地点了点头。

“我们整理下现场，看能不能引人上来。”

岑今将男人拖到厕所，再出来时女孩已束好了发，露出了真容。

与预料中的不同，女孩脸上并无伤痕，要不是眼神暗淡，倒像是个天真烂漫的小公主。

想到女孩的遭遇，不难猜测这些人为何只留下了‘脸’。

这些人……

这些畜生！

岑今心里既愤怒又不忍，只得侧过头移开视线，却又正巧看到了柜子上的照片。

女孩手里拿着各式各样的奖杯，一脸天真，无忧无虑，再加上那浑然天成的俏皮灵动和恰到好处的穿衣打扮，隔着照片都能感受到幸福美好的气息。

而现在，除了脸，其他地方都是伤痕。尤其是那微微隆起的腹部，着实让人压抑。

此情此景，物是人非。

岑今的眼睛有些发涩，只能用深呼吸来缓解情绪，并拿出随身携带的食物和水，“你先吃点吧。”

见女孩略带犹豫，岑今把东西放到桌上，“你自己拿。”

女孩这才走近书桌，猛吃饼干，但因为速度太快噎到了自己，又立即拧开水壶送食，面色有些难看，好半天才缓过来。

“慢点，别噎着。”

岑今瞟了一眼床上的枕头，有液体干涸的痕迹，想来也是被灌食所致。

这不禁让岑今回忆起自己的过往，那些年，为了不让自己自杀，他们也是这样固定着自己。

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想到此，岑今便不禁看向女孩的腹部，那一切邪恶的证明。

无奈，却又无可奈何。

“我叫林浅歌，这是我家。”

女孩的声音瞬间将岑今拉回现实。

没料到女孩会自我介绍的岑今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开口道：“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我的名字。”

林浅歌抿了抿嘴，小心翼翼道：“我不会告密的……”

岑今眉头微皱，“我不是怕你告密。”又叹了口气，“等下次见面的时候告诉你。”

“下次……”林浅歌若有所思，眼睛里透着一股压抑的情绪。

岑今实在于心不忍，便出言安抚道：“我会帮你解决这些人，你一定要活下去，外面的世界很大，不要为了这几个人渣而放弃自己宝贵的生命。”

“帮我解决他们？”林浅歌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又紧了紧手中的刀具，“我要他们死！我不想放弃生命！”

“你放心，他们会死的。”岑今承诺道，但并未继续这个话题，“这些人里面有异能者吗？”

“异能者？”

林浅歌想了想，又摇了摇头，“我只听他们说过这个词，好像都挺向往的，应该没有。”

岑今心下了然，未再继续提问，只是示意女孩同自己一起布置房间。

二人用被褥将地板擦干，又将角落的窗帘一把扯下，铺在地上掩盖住擦却不掉血迹。

走到床边调整了下绳子的位置，用被单遮住摆放好的枕头，代替女孩的身体。

准备好一切，才故意踢了几脚门，吸引人上来。

岑今躲在另一侧的窗帘后面，看女孩如何应对。

林浅歌将门开了个缝隙，并躲在门旁的柜子侧面，等待来人。

最先上来的是个老妇人，趴在门口偷看了几眼，没发现男人的身影，才轻轻推门进入。

见床上人的姿势明显有些怪异，便走进了些，想瞧个仔细。

砰！

林浅歌快速关门。

老妇人回头，看到的是持刀的林浅歌。还未来得急呼救，就被扑倒在地。

林浅歌用力刺向老妇人，本该一击即中，但因为速度太慢，不慎被老妇人握住手腕，又猛地推开。

“救命！”老妇人连滚带爬地扑向房门，大声求助。

呼救的声音刺激得林浅歌全身一震，一把抱住老妇人的腰部，想要将人拽回房间。

虽然老妇人食不饱腹，但足以应对长期受困的林浅歌，一个用劲便将林浅歌推翻在地，又快速起身向外跑去。

岑今哪里会给老妇人逃生的机会，立即上前相助，只用了一只手，便扣住了老妇人肩膀，让其动弹不得。

“你是谁！”老妇人惊恐万分，“你从哪……”

话音未落，老妇人一声哀嚎，转而是腰部的剧痛。

“去死吧！”林浅歌咬牙切齿道，并加大捅得力度。

“浅歌……”老妇人微微侧身，单手向后，颤颤巍巍地伸向林浅歌，又猛地握住林浅歌满是鲜血的手。

感受到老妇人手掌的温度，林浅歌明显抖了一下，就是这个瞬间，老妇人猛地推开林浅歌，然后便向外跑去，“救……啊……”

人还未踏出房门一步，老妇人就被岑今拽得一个踉跄，又因为惯性摔倒在地。

见人还想起身，岑今直接踩住老妇人的胸口。

老妇人想要挣脱，却丝毫动弹不得，只能用手拼命捶打岑今的小腿，“放开我……”

“动手吧。”

老妇人猛地一震，仰头看了眼持刀靠近的林浅歌，疯狂尖叫，“救命啊！快来人！”

与此同时，林浅歌快速上前，跪坐在老妇人胸口，用身体的力量将其压制。

刀刃渐渐接近……

老妇人的眼神逐渐变得绝望，口中不断哀求：“你放过我，都是他们做的，和我没关系啊！”

啊……

刀刃进入了血肉，血液缓缓流出，因为不是什么瞬间致命的伤害，老妇人还在不断哀求。

“求求你……放过我，都是，都是他们干的……”

“我什么都没干……什么都没干啊……”

“是你自己开的门，是你自己开的！”

“不关，不关我事……不关我事！”

老妇人的话彻底刺激了本就在绝望边缘的林浅歌，眼神也变得狠厉而愤怒。

“你什么都没做就没错了吗！”

“那我又做错了什么！”林浅歌歇斯底里着，握着刀柄的手抖得厉害。

“放过我……你去，你去报复他们，他们才是，才是施暴者。”老妇人气若游丝道，眼神里满是哀求。

闻言，林浅歌的呼吸变得急促，眼神逐渐凶狠。

“你孙子住院的钱是谁给的？你儿子有案底走投无路是谁提供的帮助？”

“我当你是亲人，我当你是亲人啊！”

“可你呢？你呢！你都做了什么！”

“你都做了什么！”林浅歌歇斯底里道。

“我……可我，我能……我怎么办？我，我只是……”老妇人说话断断续续，显然已经油尽灯枯。

“你只是什么都没做，所以没错，是吗？”

林浅歌停止哭泣，反而笑了起来。

下一秒，便将刀刃插入其心脏，彻底结束了老妇人的生命。

已然失去生命体征的老妇人依旧保持着惊恐的模样，双眼直愣愣地看向林浅歌的方向，似乎还带了一丝恨意。

林浅歌正坐在尸体上，死死的盯着老妇人。

许是看不惯老妇人的眼神，亦或是心里还有恨未能宣泄，刀子被再度举起，正要落的时候，身后的门被轻轻推开。

来人是个女性，四十岁左右的模样。看到这样血腥的场景，不可遏止的惊呼一声，紧接着是转身就跑。

或许是看到的场面过于惊骇，女人并不能全力以赴得奔跑，反而抖得厉害，以至于下楼的时候一个踉跄，直直滚了下去。

岑今和林浅歌到的时候，女人已经被摔得蜷缩在地上哀嚎。

看林浅歌靠近，女人想出门呼救，但由于头部遭到撞击，晕得无法起身，只能爬着移动。

林浅歌慢步走到女人身边，一脚踢向女人的腹部，又踩着女人的胸口，迫使女人看向自己，“乔姨，你是看着我长大的，如今我变成这个鬼样子，还要感谢你的出谋划策。”

女人见逃生无望，嘴里呜咽道：“浅歌，对不起，阿姨也是走投无路。如果……如果是你，你也会这么做的啊……”

“你虐打我，也是走投无路？”林浅歌冷道。

“我……我那，我那是被怒火冲昏了头。”女人惶恐道，“阿姨给你道歉，浅歌对不起，我当时太生气了，对不起，对不起……”

“你恨你男人去啊！为什么恨我？”

“为什么要恨我！”

“我是自愿的吗？我是自愿的吗！”林浅歌吼道，声音里满是怒火和委屈。

说罢，疯狂地厮打着，与其说是复仇，不如说是泄愤。

岑今没再继续看着，而是回到二楼。

先是将老妇人从屋内拎出，随意扔在楼道。再简单布置了下现场，造成打斗的痕迹。最后用床单将男人打了个包，并一路拖到一楼。

滚下楼的女人本就脑震荡发晕，如今又被暴打，现在已然奄奄一息。

见林浅歌想提起女人撞向旁边的茶几，岑今立即制止。

“等等！她还有用。”

林浅歌停下动作，乖乖站到一旁。

“你去收拾下要带的东西，我们要在他们回来前离开。”

岑今靠近几乎气绝的女人，女人见到陌生人自然是惊恐的，但又提不起反抗得力气，只能眼睁睁得看着岑今扣住自己得咽喉。

虽然用尽力气想要拉开岑今的手掌，但一切终归是徒劳的，女人终于失去了生命的气息。

凌乱的头发，虐打的伤痕，再加上脖颈处男人手掌大小的掐痕，很难不让人产生联想。

岑今回头，看到林浅歌依旧站在原地，“怎么了？”

林浅歌愣了愣，快速摇头，又立即跑上楼。

没过会，林浅歌就从楼下跑出，背了个双肩包，看样子并没有装什么东西。

“走吧。”

岑今抗着男人的尸体，并没有将人带去远处，只是在附近别墅找了个房间，塞进衣柜中，随意到甚至连衣柜的们都没有关上。

林浅歌跟在岑今身后，看着他完成一系列的动作，终于忍不住担忧道：“万一被他们发现怎么办？”

“就算他们找到尸体，也会被视为内讧下的杀人灭口，绝不会突然间变得团结。”岑今解释道。

林浅歌若有所思，又忍不住开口问道：“你是从东山那边过来的幸存者吗？你们那边是不是也……”

“你想向命运复仇吗？”岑今打断女孩的询问，反问道。

“向命运复仇……”林浅歌喃喃着，若有所思。

岑今并未想过林浅歌能立即答复，甚至一问出来就觉得自己是冲动了。

但此情此景，此人此事，与其说是同情林浅歌，倒不如说是想到了自己。

向命运复仇，是自己的愿望。

但如果自己的重生能改变悲惨之人的命运，那‘向命运复仇’也可以是所有‘重生’之人的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