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上写着:
吾儿青瀚,清溪,见字如面:
当吾儿看到为娘这封信的时候,相信为娘已经不在人世了。不用难过,也不要悲伤,生老病死,人之常情。
为娘留下这封信,就是想告诉你们一些事情。
曾经,我和你们的爹恩爱缠绵之时,我们曾许下诺言,不求同生,求同死。
我们相亲相爱过了段很美好的日子,可惜,为娘福薄,早早就要离开人世,留下你们爹和你们兄妹二人,为娘好舍不得。
可苍天如此安排,我也抗争不过。我去了,我怕你们爹走极端,好在有你们兄妹,会让他舍不下。
为娘想了很久,为娘去了,你们爹应该还会续娶,如果他娶的是郑氏,怕你们兄妹日子要难过了。
为娘要早早为你们做打算。
你们爹武将出身,钱财自然不少,可他并不在意这些,家里钱财都是为娘掌管。
我知道自己病情的时候,就早早把家里的钱财分开,十之七八,我收了下来,就在这个箱子里,这是留给你们兄妹的,谁也不准争夺,这是你们爹答应我的。
箱子里还有几个大庄子的地契,离这里很远很远,我是准备我去了之后,让谷妈妈带你们去庄子上。那里很隐蔽,去了之后一般人是找不到的。
这样,你们兄妹就能在那里安全长大。你们要听谷妈妈的话,她是为娘的奶妈妈,是可以相信的。
箱子里还有一封信,那是给我的一个至交好友的,为娘希望你们在遇到困难危险的时候,可以找他求助,他看在为娘的面子上,应该也能帮助一二。
现在这时候,恐怕你们爹已经娶了郑氏了。
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郑氏这个贱-人,为娘还活着的时候,她就有心要爬你们爹的床,让为娘给她一顿好打。
如果为娘活着,她能死心,为娘不在了,以你们爹怕麻烦的性子,没准就纳了她。
她如果进了门,相信谷妈妈应该能找机会带你们离开伯府,过你们自己的日子。为娘希望,为娘不在了,你们都能坚强起来,让自己过得开心快乐。
为娘会保佑我青瀚清溪的。
为娘绝笔。
柏青瀚看完了信,已经是泪流满面了。
他把信递给顾梅朵,顾梅朵拿过来,很快就看完了。
“舅舅,那个谷妈妈,是不是早就不在了?”
柏青瀚恨恨地说道:
“郑氏进门没多久,就把谷妈妈害死了。我也是事后才知道的。我就连谷妈妈最后葬在哪里,都不知道。
这个该死的郑氏!如果谷妈妈活着,带着我们兄妹离开伯府,相信我和你娘就不会过得这么艰苦了。你娘也不会……”
柏青瀚是想说,你娘也不会嫁给你爹这个农夫了。可一想,没有顾老四这个农夫,哪里来顾梅朵他们兄妹五个好孩子。所以,不能这么说。
顾梅朵瞪了柏青瀚一眼。
“舅舅,看外婆信里的意思,外婆似乎担心自己去了,外公也跟着一起。还说,好在有你们兄妹绊住了他。
所以,现在,我敢肯定,外公当初那么对你和我娘,应该就是为了锻炼你们二人,等你们能坚强独立了,没准他就要找外婆去了呢。”
柏青瀚怒喝:“那他还娶郑氏?”
顾梅朵平静地说道:“不娶郑氏,也会是别人。外公不可能一直单身,因为有你们。
虽然是后娘,可后娘也是娘,某些时候,也能管点用。
我想,郑氏做得一切,外公肯定知道,他是希望你和娘早早独立,能应付一切,他就放心了,放心找外婆去了,是你们阻了他找外婆的脚步。
舅舅,你想想,外公是怎么对郑氏生的两个孩子的,你就明白了。
柏云那么聪明,他爹柏池怎么可能是个傻瓜?为什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除了郑氏溺爱之外,难道就没有外公的原因吗?你再想想,郑氏生的女儿嫁了什么人,也只是个绿豆大的小官罢了。”
柏青瀚听了顾梅朵的话,把一切前因后果联系起来想了一遍,他不得不承认,也许自己外甥女说的是对的。
自己老爹……唉,可怜天下父母心。
至于柏池和他妹妹,只能说是意外罢了,不关老爹的事儿。
柏青瀚抹了一把脸,感觉身上突然轻松了,自己一直执着的信念,现在看起来,变得很可笑。自己居然坚持了那么久,他都有些佩服自己了。
自己,哈哈,经历了这些事情,很多事情也看明白了,这是不是说,自己长大成熟了?
“舅舅,别想那些没用的了,看看外婆都给你留了些什么东西吧。”
“怎么是给我的,还有你娘的。”
顾梅朵不在乎地说道:
“舅舅呀,你可是我的亲娘舅啊。我娘的东西我可以做主,你需要的话,都给你。凭我的本事,什么东西我搞不到呀,切!”
这话,柏青瀚绝对相信。
二人开始清点箱子里的东西。
厚厚的一叠银票,几个庄子铺子的地契,好几个大小不一的首饰盒里,装着精美贵重的首饰。
两块水头很好的玉,还有三本不算薄的书,一把剑,一张稍微短一些的琴,应该是给初学者准备的。就是顾梅朵这外行都能看出来,这剑和琴都不是凡品。
杂七杂八,还有好几样东西,都很贵重值钱就是了。一封外婆给好友的信。
在箱子的最底层,还有一封信,上面写着“柏震亲启。”
顾梅朵拿起信叫道:“这是给外公的啊。”
这时候,柏震正好一脚迈了进来。“什么是给我的啊?呀,你们甥舅两个干吗呢这是?”
顾梅朵把信递给了柏震,柏震看到上面的字迹,立即打开信。
柏震呆呆地看着信,愣了好一会儿,拿着信踉跄地走了。
顾梅朵在柏震看信的时候,扫了一眼。
“舅舅,我看到了,上面只有两句话:‘等你等到下辈子。如果你很快就跟我来了,我恨你!’”
柏青瀚想着,可能是自己真的误会老爹了。
现在想想,如果自己不被迫习武,以自己当时的能力,可能真的不是郑氏或其他人的对手,那,老爹怎么能放心去找娘。
自己家的这个爵位是武职,自己一个读书人,肯定保不住。
柏青瀚感觉很开心,他现在明白了,自己老爹不是对自己兄妹两个不好,而是有些恨铁不成钢啊。
“朵朵,箱子里的东西,银票地契我拿几张,书和剑我也拿走,剩下的,都给你娘。”
顾梅朵大叫:“那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