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怎么了,好点没有。”
穆腾环抱着迟雨,她的身上已被汗水浸湿。
迟雨并不是个爱出汗的女孩子。
“我,我没事。”
现在,我只能委在爱人的怀里,我只有他了。
自母亲把她所有的家当放在我这里的那一刻,我就知道,太阳,又照常落下了。
人这一辈子不长,但一辈子又很丰满,丰满到我们不想承认那些不愉快的记忆。
“别想那么多了,阿姨会没事的。”
“我不知道,很多事我不明白。”
是啊,很多事我都不明白。
我始终无法理解为什么母亲要搞那么多事,就算没钱,我们也能好好的活着,出卖自己,让女人更加低廉和软弱,这不是我想看到的。
现如今,闹到这种地步,难免让人唏嘘。
迟雨还不知道,妈妈是为了保护娜娜,还有保护她那脆弱的自尊心才这样做的,孩子终究是孩子。
等到这批90后有了自己的孩子时,那些不甚明白的事情便能迎刃而解。
“哎呀,开车了不起啊,慢点啊你!”
穆腾的心很乱,最近他烦的要命。
面对自己身世复杂的女朋友,他知道当下除了陪伴和理解,他别无他法。
趁着出去交接工作的空档,他放肆地踩着油门,那种压抑寄托在一台六缸发动机上,他也只能这样做了。
“妈的,该死的红灯。”
他真想就那样闯过去,不过理智战胜了情感。
仁和路的红灯特别的长,仁和路的车又不是特别的多。
“newyork
boy,You'll
have
bored
day。。。”
一辆车载音响扩的响亮的白色轿车缓缓地停在穆腾旁边,挨得很近,他不费劲儿地就听清了那些音乐的歌词。
吵闹的声音让他下意识地想关上车窗,一转头,他看到这辆白色轿车和他的距离是如此的近。
一定是女司机,都快刮到我的后视镜了,真是乱来。
当然,不会看路上白线的不一定是女司机,但这次,还真是。
旁边的正副驾驶整齐划一地排列着两个女人,她们举起右手,戳向棚顶,小白车的高度显然局限了她们的幻想。
宠物店男孩的歌,是啊,好久没人放了。
穆腾一下子从音色中分辨出来这首歌的主人,他喜欢这个组合,但连日压抑的情绪让他不得不抛却自我。
“嗨!小帅哥。”
穆腾觉得这两个女人还挺有意思的。
“飙车吗,我不相信你的车有我的奔驰快,我这可是奔驰A级,超快的哦。”
穆腾笑了笑。
“飙车可不好,这是市区,还有啊,下次可以把宠物店男孩的歌放的再大声一点,这样别人就会关注你放的什么音乐,而不会关注你是不是压在白线上了。”
“呀!是不是要扣分啊,天啊。”
“轰,轰。。。”
穆腾一脚油门,嗖地一下蹿了出去。
“追不追?”
“追!”
穆腾没有放慢速度,是她们俩加快了速度,慢慢地,竟然跟他并驾齐驱了。
这两个女孩并不讨人厌,比00后稍微大那么一点,但绝对不是纯粹的90后感觉。
那种感觉很微妙,就像是一个时代的鸿沟,你看得出来或者看不出来,它都在那。
穆腾在一处空旷处停下车,打上双闪。
两个小妞也停下来了。
“怎么了小帅哥,继续啊。”
“我怕你们车都跑废了也跑不过我哦。”
“胡扯,我们这可是奔驰。”
“哈哈,你们啊,还真是可爱,你爸妈一会儿该叫你吃饭了,小孩子,我不是小帅哥,可能比你们大10岁都有可能哦。”
“大十岁有什么了不起,我们也是90后,不过是99年嘛。”
“哈哈,行了,快回家吧,以后慢点开。”
“让老娘停下车就这么算啦,不行,留个电话呗。”
“留了也没用,我一般不接工作以外的电话。”
“那留个微信,qq?msn也行啊。”
“你们何必这么执着,我又不帅。”
“你车帅啊,哈哈。”
“好吧,那你们和我的车要电话就行了,拜拜咯。”
“等等等。”
她们两个挡住我的车头。
“1367789909X。。。”
“哎你们两个,真是机灵鬼。”
人真是越小越精,竟然去抄我驾驶位放的紧急电话牌。
“今晚去蹦迪,去不去?”
“我可没那个闲心,我还得上班,拜拜了您。”
这一路上,穆腾轻松了些许。
和爱的人在一起,有时候难免压力重重,因为要分担。
和陌生人碰个面,有时候却毫无压力,因为不需要承担。
车的尾灯,随着一声轰鸣,逐渐消逝在茫茫的夜空中。
“你就是白方?”
“对,我是。”
“你和刘牧是什么关系?”
“请慢慢听我说完吧,我会把我知道的一切和所做的一切都告诉你们。”
“那好,小李,记录。”
我是刘娜的亲生父亲,那个神秘的男人。
我和詹娜的关系?
我不知道怎么讲。
我和她十几年没见了,就算是经常见面的十几年前,我们也只是朋友,充其量是好朋友。
对,我是喜欢她,不,是爱慕,仰慕,那种自以为是的爱,甚至达到了可以为她付出一切的程度。
也许,对刘牧那样的人而言,他能够拥有无数个詹娜一样的美人儿,但在我心里,詹娜只有一个,独一无二。
十几年前的夜,和现在的夜没什么差别。
月亮还是那个月亮,人,看起来也还是那个人。
可是月亮和人,都变了,不信,你慢慢感受感受。
因为我们变了,所以才有那些可怕而令人不解的事情,因为月亮变了,才会有那个夜晚的不可思议的种种。
“娜娜,走啊,快走啊!”
那晚,躲在刘牧家步梯口的我,听到了这一声声呼唤。
这是一个陌生的女人的声音,但我知道,她是他的情人。
窥见夺门而出的女人和她手中拉着的衣服凌乱的娜娜,我大概猜到发生了什么事。
我强忍着怒火,冲进刘牧家中,抓住他的衣领质问他。
“你对娜娜做了什么,你说,你说!”
“啊,你他妈的是谁,快松手,我报警你信不信。”
“我是谁,我是刘娜的爸爸!”
“你就是,你就是那个奸夫是吧,你女儿和那个婊子一样,我相碰随时都能碰,不像你,要偷偷摸摸的,怎么了,我就要动你女儿,你女儿的滋味真好,你不知道吧?”
“我要杀了你!”
“啊!”
是,也许你会说我很冲动,但现在,我冷静地来自首了。
“你快走吧,白叔。”
我惊恐地回头,猛然看见站在身后不远处的娜娜。
她是那么的冰冷,冰冷的让我害怕。
“你快走吧,这里交给我,我是她女儿,至少现在还是,警方不会怀疑我的,刚才那个阿姨刺了她,是她杀了人,你快走!”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冲出去的,但我同样不知道娜娜为什么会出现在那儿。
一切仿佛定然,像是被导演安排好的剧本。
“这么说,认识你杀的。”
“我用钢针刺了他的头,我只能这样回答。”
“你在作案时,身边有其他人吗?或者说,有人看到你行凶没有?”
“没有,从头到尾,我就是为了报复他,我当时在气头上,我很后悔这样做,但是为了我的孩子,你也有孩子吧警官,如果你的孩子被人强奸了,你会怎么办?”
“吴队,你得请客啊,为了这个案子我们没日没夜好多天了,啊。。。抻个懒腰舒服多了。”
“是啊,吴总,看来这个案子水落石出了吧,詹娜投毒,田寸芳故意伤害,然后白方再来个致命一击,完美。”
“呸呸,死者为大,你这张乌鸦嘴。”
“休息,放半天假,都去休息吧。”
吴准把头靠在椅背上,他想来想去,总觉得事情还没完。
但事已至此,任何一个,都不会再追究下去。
太阳东升西落,生命颠簸不止。
一切,照常,升起,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