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先说好,我可不是个大龄剩女。
但我为什么没有拒绝丽姐的盛情介绍,多半源于我的年少无知,和那么一丁点的不自信吧。
也许我骨子里觉得自己将来也要靠相亲来解决人生大事吧。
蒲山的夜,像一只荒凉的歌。
我没有和舍友们去聚餐,独自一人留在宿舍翻看着自己那台老电脑。
忙碌的生活和工作让我好久没有仔细宠幸过它了。随着我无聊地翻看,我突然发现了一块新大陆。
这足够让我惊喜一晚上了。
没有归类习惯的我,曾经下载了很多自己喜欢听的老歌和新歌,打工那阵子怎么着也找不到,搞得我只能随机听一听手机播放软件里的免费音乐。
而今天,那几百首还算经典的歌曲像一个个音符一样跳到我的面前时,用如获至宝来形容再合适不过了。
我开始一首一首回放着,感受着,聆听着。
那几个小时,我很放松,也很开心。
随着自己逐渐长大,我开始发觉90后的欢快是短暂的,90后的快乐是星星点点的,欢愉总是急促,而悲伤恰恰长存。
不过,在忙碌的实习生活中求得片刻美妙,也不失为一种至上的喜悦。
“咚咚咚。”
“谁啊?”
我摘下耳机,下意识地朝门口处问道。
单位宿舍实在是太安静了,安静的只有四野跳动的草声。
“你好,我想找一下韦安。”
“你稍等一下。”
穿着睡衣坐在床上的我急急忙忙穿好了裤子和衣服,在单位宿舍,能进来的应该不会是坏人。我看了一眼手表,晚上8点49分,不早,也不晚。
我推开门,一个一米七左右的黝黑中年男人就那样站在那里,夜色让他原本有黑的皮肤更为神秘,我看不清他的脸,但他绝对看得清我的一切。
“你是?”
“你好,我是黄鸣,哦,丽姐介绍的。”
“那,那您进来坐吧。”
他看起来,大概大我十岁都有了。
我很奇怪,这样一个丽姐口中所说的青年创业模范,为什么晚上突然造访。
“小韦啊,你别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现在有空,就过来看看你,毕竟,这个时间女人都卸了妆了是吧,我看,你不怎么化妆吧?”
“啊,嗯,我不化妆的,一般都不化。”
“不过女人完全不化也不行,有一些场合还是很必要的,你像我出席一些表彰会,他们还是会给我做做头发,化妆我是拒绝的。”
“哦,是嘛。”
“听说你在外国语上大学?我是中大毕业的,我没别的意思,我不是说你学校不好啊,但是得继续学习,像我,我毕业后从来没中断过进修啊这种,对个人发展比较好。”
“哦哦,是,是。”
“你,没谈过恋爱吧?”
“还没。”
“这就对了,女孩子还是少接触那些乱七八糟的男生,他们啊都是目的不纯的狼,我告诉你,贞洁对于女孩子来讲最重要了,你知道吧,不过话说回来,现在像你这样子的女孩子不多了。”
我瞪大了眼睛看他。
“你眼睛还挺大的,不错,以后生孩子要是遗传这眼睛还不错,对了,你家几口人?”
“我家吗,爸爸妈妈,还有一个弟弟。”
“你家是农村的吧,这没什么的,你看,你也考出来了,其实农村、乡镇和城里差别不大,都是工作,你说是吧,最重要呢,还是要看另一半在哪,我就是南宁本地的,不过本地人也没什么,除了说话正宗,但我也忘了怎么说了,毕竟在广东呆了那么久。”
“您今天来,是有什么事吗?”
“哦,没什么,就是看看你,这样子,我们明天吃个饭吧,好不好,我给你介绍介绍本地的特色,正好明天周末。”
“明天我得回下学校,有点事。”
“小韦啊,不知道丽姐跟你说了没有,我呢,家里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但是你不用担心,她们都被我安排的妥妥的,家里自己建的房子,不过市区也有一套,这你不用顾虑的。”
“我要睡了,有什么事以后再说吧。”
“年轻人睡这么早,不过也是好作风,不错,不错。”
我真的很想骂街。
我觉得今晚他来就是为了羞辱我、教育我和给我洗脑的。我不知道这样一个身高不高、长得不帅、也不见得多有钱的人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他像是一台机器,一台已经编码的机器不断地陈述它的台词并以一种扫视的态度观察一个单纯的女孩。
是,我承认我是农村的,我学历一般,长相一般,可我犯不着听你在那评价我,这就是我的第一次非正式相亲,但这也是最后一次相亲。
也许,相亲的人喜欢单刀直入,但对于我而言,就算我孤独终老,我也不会再忍受这样的扫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