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变质,质变

感情像是香蕉，放久了会变质，放冰箱里会质变。

桁姐的日记我终于看完了，那夜，我很难入睡，或许说我有点恐婚，算是吧，那让我更加坚定了要守身如玉的决心。

检查结果出来了，我没有问题，但他的镜子活性度不高。

“我都说了不是我的问题了。”

说完这话，我马上就后悔了。

“对我有毛病，那就算了，反正我生不出孩子过下去也没意思。”

“哎呀，我又没说别的，总有办法的嘛，我错了，行不行？”

“你没错，错的是我。”

“哎呀，你干嘛啊我又没说什么，那你原来质疑我还不能让人解释一下啊。”

这是他第一次甩手而去，没有任何的语言。

言语杀人，语言如针。

我发觉男人狠的时候着实让人无法接受，老公是一个让我感到踏实的人，他话不多，做的却很多。

我记得谈恋爱的时候，他经常会跟我讲很多大道理，有时候我烦得要命，但是看到他一边给我剥虾，一边留心我爱吃的菜上了没有的样子，我突然觉得他很可爱。

尴尬事情也很多，那次在北海，大家玩的很尽兴，但偶遇了我的前男友，我只是打了个招呼，他就各种吃醋，那时我以为他只是在乎我，后来我发现，他是小心眼作祟，而且，前男友对他而言是几道没办法逾越的门槛。

“今天那个人是谁啊。”

我就知道，他一整天都在想这个事，实际上我不想说，可他咄咄逼人绝不放手的架势让我烦躁。

“前男友而已嘛，就点了下头，很久的事了。”

“你们睡过了吧。”

“你怎么了，你是变态吗问我这个问题。”

“问一句怎么了，没事的，睡就睡了，没睡就没睡，都是过去的事了。”

“你没有过去吗，为什么一定要揪着我不放。”

“算了，我就是问问，那我知道了，你们睡过了。”

“你，你这人怎么这样。”

“我说实话嘛，睡就睡了，哪能怎么办。”

“对，我就睡了，但是都是过去的事，我不记得，我也不想想起，明白了吗？”

“哦，明白了。”

我知道他不明白，他也没办法释怀，那夜，我周身感受着他沉重的呼吸。

第二天早上，我郑重其事的跟他说。

“也许我们要个孩子就好了，真的，我跟你发誓我以前都是有安全措施的，只有跟你，我才这样子，我们去做试管吧，好吗？”

“哦。”

我知道他又生气了，有时候，解释还不如沉默。

只是我们，皆是后知后觉。

我们最终还是没有做试管，我既不是多囊，也不是输卵管疾病，他也开始了调理，但还是怀不上。

也许有些事不能强求吧，顺其自然才是真。

那几晚，他很不正常。

“你说，是不是打过，嗯，是不是，说。”

原本开心的事，在他的语言攻击下变得索然无味，男女之事，如果变成了这样子那还不如没有。

那些日子，我几乎是哭着去迎合他的，不过没想到的是，我竟然怀孕了。

我原以为，知道这个消息的他会开心，我们的关系也会得到一个质的飞跃。

“老公，我怀孕了！”

他看着我，满眼疑惑。

“你干什么呢，我说我怀孕了。”

“不会是别人的种吧。”

“你，你！”

我气的说不出话，我们得沟壑，越来越深，那种爱人之间的罅隙，恰如横亘在峡谷的裂缝一般，越来越宽，无法愈合。

怀孕的胀痛让我心神不宁，他的关怀倒是有减无增。

我知道，他外面有人了。

当我看到别人传过来的他和其他女人牵手的照片时，我就确定了。

“那是他表妹啊，亲戚，亲戚，我认识的。”

我暗自流了多少泪，只有我自己知道。

还好，孩子出生之后，他的态度转变了很多，但对我，还是那副死德行。

我三十多岁了，我也需要人呵护，需要人关心，更加需要人爱，可这些他都给不了我。

他不再提起那些陈年往事，我知道，因为他自己做了很多亏心事，亏心事能淡化往事的不快，而我，对他而言只是一个多余的物品，连人的尊严我都找不到。

三十三岁那年，我做了错事，也许从那时开始，一切便一发不可收拾。

几个月不见他的身影，我以为他已经死了。

我喝酒，疯玩，开始有友仔友女们陪，慢慢的，她们也逐渐离我而去，大家开始害怕我，害怕我的抱怨，害怕我的疯狂，害怕我把他们也拉进深渊。

在同事眼中，我是活泼开朗的桁姐，在他家人眼中，我是不管孩子、不管家的荡妇。

就这样吧，就像“我不是潘金莲”一般，正常人如何能解释的清楚自己并无过错呢。

最终，我只能沦落到自己躲在各种小餐馆、小酒吧里喝酒。也许我在期待着什么，又或者我也恐惧着什么。

那一次，我知道有些东西终于是要变了样子了。

借着周六的微醺，周日晚上的我百无聊赖地找寻着什么乐子，我突然很想回柳县，离开这个城市，回到我记忆曾经的归宿。但很多事已成事实，我没办法割舍这里的一切。

家附近的灯红酒绿，在我看来无疑是厌倦非常的稀松残局。

初中附近竟然新建了一处公园，也许是我无暇顾及，忙碌、疯癫，总之我没有注意到它的存在。

踱步，公园小巧而温馨，一对对情侣和推着小孩的夫妇看似幸福地徘徊其中，他们就像是砸在我身上的炫耀的石子，踱步，我累了，我是自己，无人顾及。

“你好，请问你是住附近的吗？”

一个年轻的小伙子走过来主动跟我打了招呼。

他很年轻，很帅气，没有人会拒绝一个帅哥的打扰，颜值即正义，这话没错了。

“算是吧，也不是很近。”

“以前没见过你，我就在附近工作。”

“附近工作，怎么，你是学校的老师啊？”

“对啊，你怎么知道，不过你这么年轻，不像是有孩子的，是你家亲戚的孩子在这里读书吗？”

说完这话，我仔细地端量着他，这位看起来也就是二十岁出头的小伙子，怎么看也不像是老师，也许他在骗我吧，无所谓，这世界就像是一滩烂泥，谁人不是和稀泥的人。

“那你可真够年轻的，嘴真甜，不过我知道你在说谎，我一看就是结了婚的人了。”

“真不像，您这一看就是二十多岁的人啊。”

男人说谎话，一是为了权力，二是为了女人。

“得了吧，怎么，想约我喝酒？你这个假老师。”

他好像愣了一下，大眼睛忽闪忽闪的。

“我真是老师，你看。”

说着，他亮出了裤兜里的工作证。

91年出生，贵州人，初中一年级英语教师，这小伙子还真没骗我。

“你才毕业没多久吧，像是十八九岁的小孩儿。”

“嘿嘿，是啊，来这里一年多了，这公园太小了，要不，去我家坐坐，我家就在后面的融书院，走几步就到。”

我看着他，他看着我，他的脸越来越红，我却故作镇静。

“好啊，去坐一坐。”

没有寒暄，没有咖啡，也没有任何前奏。

我像是上了发条的机器人，疯狂地尝试着那些最原始的动作。

天空像是开了瓢的西瓜，果肉和汁水混在一起，柔软而甜美。

“对不起，对不起，我可能有点紧张了。”

“挺好的，真的，特别好。”

虽然只有5分钟，但对于久旱逢甘露的我而言，已经非常完美了。

“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我像是生气了一般，他的话，让我顿时觉得自己被冒犯了，或者说，我们冒犯了世俗。

“我还有事，先走了。”

“哎，急什么，我还想发挥一下呢。”

他这一句可把我逗乐了。

“有时间再说吧，我的帅哥小老师，拜拜。”

是啊，质变，也许从那一次，就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