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世界的事我等蝼蚁看不到...)

乐熹知道他的真名，黎少希并不意外。

又不是国家机密，都找到他家门了，肯定知道他是谁。

可是聚多多这个ID……

简越告诉他们的吗？

总感觉不是。

黎少希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直觉，明明他和简越也不过才相识了一俩个小时，虽然经历得可能比普通人一生都跌宕起伏，但也只是对他而言。

简越不知道过了多少个游戏，早就习惯了吧。

也许那只兽耳和他都是同生共死无数次的关系呢。

黎少希：“……”

混蛋兽耳，莫名讨厌！

很快，云聿就给他解惑了。

他带他看了“直播回放”，正是黎少希经历过的《挖宝矿工》。

小木屋、珍珠关卡、红宝石关卡、蓝宝石关卡……

最后画面定格在人工呼吸上。

黎少希：“……”

这黑历史能删除吗！

像是听到了他心声，面前温文尔雅的长发男人：“不能。”

黎少希警觉。

云聿：“果然是个好苗子。”

黎少希：“你会读心……”

云聿嘴角弯着：“小多多，在成年人的世界里，读心不算是一种能力。”

这言外之意黎少希听懂了。

云聿不需要读心术一样能看懂黎少希的心思，当然云聿也没有否定自己是不是会读心。

黎少希很快又冷静下来。

他不会读心术！

不……他会不会都无所谓。

因为这人无论是心智、阅历还是能力都高出他无数层。

在这样的人面前，唯有坦荡才是正解。

“简越出来了吗？”

黎少希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其实答案是显而易见的，那个小小的场困不住简越。

只是他忍不住想知道更确切的答案，甚至想见到他本人。

云聿偏不给他答复：“不告诉你。”

黎少希：“……”

这人，好恶劣！

相较于兽耳的表面恶劣，这人是骨子里的恶劣。

云端？

怕不是地狱——

装了一堆妖魔鬼怪！

嗯……简越除外。

云聿自顾自笑了，手指在屏幕上一挥，道：“不是故意瞒着你，而是得先让你知道一些其他的事。”

黎少希顺着他的手指看向屏幕。

其实不该用屏幕来形容眼前的“巨幕”，它更像是电影院里的环形荧幕，足足有几米高，环绕了大半个墙壁，亮起时让人丧失了空间感，仿佛能走进屏幕中。

方才的直播回放变成了一张张的PPT？

姑且这样描述吧，毕竟黎少希此时的感觉，像极了在学校里听老师讲课。

讲得还是些中二到犯规的可怕内容。

“小简越大体给你讲了一些是吧？”

“嗯……”

“想不想知道更多？”

废话……“想。”

黎少希未必想知道，但他必须得知道。

谁想知道这些颠覆世界观的玩意，只是涉及自己小命，不得不搞清楚而已。

有PPT和云聿的讲解，黎少希这回是弄明白了。

什么是“裂痕”。

什么是“场”。

什么是“玩家”。

简单来说，某年某月某日，一道撕开时空的裂痕凭空出现，同时出现了无数个以游戏为载体的场。

每一款游戏都可能会沦为一个真实的场域。

而这个场域最终的目的是吞噬。

吞噬所有玩家。

这里的玩家不只是黎少希和简越这种体验真实的人，更包括方亦淮、熊丁、烦娘那样的普通玩家。

看到这里，黎少希愣了下：“方亦淮他们并不会死啊。”不都复活回小木屋了吗？

云聿眼尾看他：“那是因为你完成了场的任务。”

黎少希心咯噔了一下。

云聿指了指那个玩家人数，继续道：“如果你没完成任务，这代表得就是死亡人数。”

云聿继续说道：“当然，也是因为你生成的是红场。”

“红场？”

“是啊，小简越告诉过你吧，绝境但不绝望。”

不等黎少希疑惑，云聿已经滑动荧幕，给他展示了不同的场。

原来场域各有不同。

经历绝境但不绝望的人，会生成红场。

经历绝境放弃希望的人，会生成黑场。

只有生成红场的人才是被选中的人。

而被选中的人，每隔七天都会经历一次“场”。

红场救赎。

黑场毁灭。

黎少希忍不住问道：“如果黑场的任务失败了，那主人……”

云聿给他解答：“会因为吞噬掉太多玩家，而形成更大的黑场。”

黎少希倒吸口气，明白了。

生成红场的人，结局有两个：要么任务失败，死在场里；要么任务成功，成为玩家。

生成黑场的人，结局只有一个：毁灭。

知道了这些，很难不产生这样的疑问。

黎少希问道：“为什么会有裂痕？”

云聿看向他，视线温柔，声音却是冷冰冰的：“谁知道呢，世界的事，我等蝼蚁看不到。”

黎少希被这话震得愣了愣。

云聿很快又恢复了悠扬温润的华丽声线：“对了，要不要加入云端？”

他转头看向黎少希，浅色的眸子里倒映着眼前的单薄少年，其中的情绪却是让人难以琢磨的。

黎少希没有回避他的视线，反问道：“加入云端？”

云聿耐心解释：“玩过网游吧。”

黎少希：“当然。”

云聿：“你可以把云端理解为网游里的公会。”

黎少希：“…………”

云聿又在屏幕上划了下，继续说道：“从第一款游戏诞生，裂痕就出现了，随着游戏产业蓬勃发展至今，裂痕的规模也越来越大。”

说罢，他对黎少希眨了下眼：“猝死的玩家也越来越多。”

黎少希心一惊：“他们……”

云聿：“七成被黑场吞噬。”

黎少希不理解：“那为什么不终止游戏的研发……”

云聿：“怎么可能，人们需要消遣。”

黎少希：“可是会死啊。”

“没有游戏，世间的绝望只会更多。”云聿弯唇，慢声道，“小多多，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活在一个只剩绝望的世界。

游戏的存在是中立的。

它是场的载体，也是场的牢笼。

至少现在的场，只在游戏中蔓延。

至少被选中的玩家，还能消灭寄托于游戏中的黑场。

眼看少年嫩白的小脸没了血色，云聿声音更轻缓了，他岔开话题：“加入公会，有几率和成员进入同一个场哦。”

显然，这话极具诱惑力。

云聿未必会读心术，但他的确会“读心”：“你七天后没准还能和小简越在一起哦。”

黎少希回问他：“你还没告诉我简越在哪儿。”

云聿：“你加入云端，我就告诉你。”

黎少希：“好。”

他这干脆利落地一声好，反倒让云聿怔了怔。

云聿：“这么爽快？”

黎少希望进他眼中：“我有选择的权利吗？”

云聿笑了，这次的笑意不是浮在那双狭长的狐狸眼表面，而是深入到了眼底：“没有。”

黎少希：面无表情·JPG。

其实从被混蛋兽耳抓来那一刻，黎少希就知道自己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别的不说，就他那一根小破法杖，根本打不过乐熹，更不要提眼前段位更高的云聿和一声未吭，实力绝不容小觑的秦碎钰。

他的底细被人摸了个一清二楚，他根本没有谈条件的资本。

云聿好声好气给他解释了这个他所不了解的“世界”，并且邀请他加入云端，已经够客气了。

云聿说自己是蝼蚁，他在云聿面前，怕是连蝼蚁都算不上。

况且还有简越。

黎少希信任简越。

如果这是简越的“公会”，他愿意加入。

云聿向他确认了一遍：“加入云端？”

黎少希：“嗯。”

云聿指尖忽地亮起一抹白光，而后点在了黎少希手腕上的蓝色手环处。

紧接着，黎少希眼前弹出了一个请求：“玩家云聿，邀请您加入云端公会。”

黎少希没有犹豫，点了是。

随后……

随后好像也没什么变化。

他的多宝阁还是那副半死不活的熊样子。

云聿倒是守诺得很：“来，带你见小简越。”

黎少希精神了，他离开游戏后，最大的念想就是见见简越了。

也没别的想法，就是想确认他是否安全。

让黎少希没想到的是，云聿没带他去任何地方，他们站在原地，只是眼前的环形巨幕变了。

方才的PPT消失，取而代之的新的“直播”。

场景是一个轰隆隆开着的火车，镜头拉近到车厢，入目的不是端坐着的乘客，而是满身溃烂，张牙舞爪的……丧尸？！

黎少希轻吸口气，只见一片火焰乍起，无数丧尸化作灰烬，而站在熊熊烈火中的少年毫发无伤。

他还穿着那件深色披肩，短发在烈火中张扬，冷白的肤色染上火焰的橙黄，却仿佛一块万年寒冰，没有丝毫被温暖的迹象。

黎少希看到了简越，可是……“不是七天一次吗？为什么简越还在游戏里？”

而且明显不是《挖宝矿工》，而是更加凶险的游戏。

云聿轻叹口气：“总有例外。”

黎少希：“例外？”

云聿：“比如被困在场中，不死亦不生的小简越。”

黎少希身体僵住了，他胸腔翻涌而上的全是说不清道不明的……难过。

云聿关了直播画面。

黎少希蹙眉看他。

云聿问他：“说起来，你的能力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