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哗啦一声水响，锦觅与小龙齐齐钻出湖面，外边儿正是清风微拂，晴空万里。

小龙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见水外的世界，不由得痴了，傻乎乎道，“天上的鱼儿好大哦，一团一团的。还有夜明珠，那么大一颗，好扎眼睛！岸上的也是鱼吗？怎么绿绿的，也不动一下呢？”

“”锦觅愣愣地看着小龙，好半响才叹道，“难怪老胡说，读书要从娃娃抓起。孩子若都这般没见识，以后可如何是好？万一要离家出走了，还没走出半里地呢就该被拍花子给骗了。”

小龙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有听没有懂，不耻下问道，“离家出走是什么？拍花子是什么？”

“”锦觅又一叹息，抬手想摸摸小傻鱼的头，却被他猛地躲开，那反应就跟头先她想摸他尾巴时一样。

“别碰！！我知道我头上长犄角很丑，”小龙捂着额，别过头去，接着闷声闷气道，“但是我也不想的，如果去拔它会疼的，好疼好疼。”

奇了怪了，锦觅纳闷道，“我不是要拔你的角啊，我是瞧你可爱又好看，想要摸摸你。你们水族真奇怪，眼光到底有多高啊，长你这样都算丑吗？那我花界怎么办，全是丑八怪吗？”

“”小龙愣了愣，好半晌才指着自己道，“我可爱？好看？”

锦觅点点头，一把掐住小鱼儿的嫩脸捏了捏，认真道，“你个小娃娃明明长得粉雕玉琢，头上的小角也怪可爱的，还有你的尾巴，摆动起来流光溢彩，我瞧着比六界全书里写的还要好看一百倍，你怎么说你丑呢？”

两团红晕浮上脸颊，小龙被夸得晕头转向，结结巴巴道，“可是可是锦鲤不长我这个样子，他们他们不长角，没有爪，尾巴也没这么长。”

“哎哟喂，”锦觅伤脑筋地一拍额头，继而道，“世上鱼儿千千万，谁说都长一个样儿？！你不能因为太湖盛产锦鲤，就以为鱼儿都长那个样子。这么说吧，你瞧我好看吗？”

小龙闻言，这才仔细打量面前的两脚兽，头先在水里光顾着怕了，压根没看清楚两脚兽的样子，如今瞧着，好像比娘亲还好看一些。不同于娘亲总是一脸愁苦，难见笑颜，眼前的两脚兽眉眼弯弯，笑涡浅浅，倒是教人看着舒心极了。

小孩儿忘性大啊，压根不记得自己曾吓得翻白眼的窘状，打量过后郑重地点头，“虽然你没有尾巴，但还是好看的。”

锦觅满意了，一脸的孺子可教也，趁小鱼儿没注意，一把摸到他的小脑袋不说，还摸了他的小犄角，把人摸得都僵住了，这才接口道，“那看来你们水族的审美还是正常的嘛，我呢认证你为一级容貌，同我一样好看，所以你以后都不要说自己长得丑啦。”

“我同你一样好看？”小龙将信将疑，怯怯地问了一遍。

“对，你跟我一样好看。”锦觅利落地点头，斩钉截铁道。

“我我真的不是丑八怪？”小龙迫切地凑近锦觅，再问了一遍，满眼的希冀让人动容。

锦觅一把抱住自以为丑陋的小傻鱼，哄孩子一般拍拍他的背，温柔道，“对，你不是丑八怪，你是我见过的最最好看的鱼，你有一条无以伦比的尾巴，既漂亮还能救命。”

小龙呜哇一下哭了，埋首在锦觅怀里止不住地颤抖，把以往的委屈和难过统统发泄出来，“我不是怪胎，我不是怪物，我是鱼，我是鲤儿，呜呜呜~”

锦觅不明白小傻鱼干嘛就纠结着自己是鲤鱼，他也可以是别的嘛，例如红烧鱼，糖醋鱼，水煮鱼，吸溜~~~~好吧，其实是她饿了。

小龙哭了好一会儿，这才抽噎着抬起头来，一边打哭嗝一边道，“姐姐，你真是一个好的两脚兽。”

“嗯？”锦觅歪头，不解两脚兽是何意。

小龙接着道，“我带你上岸去吧，你以后可别再掉水里了，会淹死的。”

锦觅深以为然地点头，“那是那是，我也是迫不得已，还不是越时花害的。”

小龙疑惑，“越时花是什么？”

锦觅示意小龙看向自己的胸口，只见松垮垮的衣襟下，一朵明显少了一瓣的七瓣花跃然于肌肤之上，她解释道，“这就是越时花了，掉一个花瓣，我就会换一个地方待着。这不，我刚缺了一瓣，便直接从花界掉进了水里，权且等着它掉光了，我便能回家了。”

小龙呆了呆，只觉得水外头的世界真奇妙，有好多他不懂的东西，遂抬头问，“我能摸摸吗？”

锦觅点头，“我都摸过你了，礼尚往来，你也可以摸摸我。”

小龙心想也对，这才大着胆子往上摸。

锦觅的肌肤欺霜赛雪，衬得越时花格外炽艳，虽然缺了一瓣，还是妖娆至极，小龙从来没见过花，得见于此，倒是以为所有花都长这个模样。

“欸？！！”小龙伸着指头轻轻摸了两下，却不想竟摸下了一片花瓣，他拿着抬头刚想要问，却见锦觅虚化消失了！

“姐姐？！”小龙环顾四周，也沉下水里找了一圈，却是再也看不见锦觅的身影，张开手掌，也没了那片花瓣。

若非周遭景致，若非清风艳阳，他会以为自己只是大梦了一场。

梦里有个姐姐，美得像个仙女，她不觉得他是怪胎，还夸了他好看，是尾顶顶漂亮的鱼。

可是转眼间她就不见了

“鲤儿！！鲤儿！！！你在哪里！！”一道焦急的女声唤回了失神的小龙。

他寻声望去，只见他的娘亲破出水面，满目惶惶。

“娘！”小龙喊了一嗓子。

只见他的娘亲一脸的失而复得，眨眼间便游了过来，将他抱个满怀。

“娘亲，鲤儿”小龙刚要开口跟他娘亲说锦觅的事，却见他娘突然变了面色。

她的面容有些狰狞，表情更是癫狂，抓着小龙细瘦的肩膀便死命掐，一边掐一边喊，“你为什么要游上来？你怎么这么不听话？为娘不是说过，上岸会死掉吗？你是想死吗？是想离开我吗？”

“娘，鲤儿没有，你抓疼我了，”小龙皱紧了眉头，苦着脸道。

“走，随我回去，从今而后，再不准你离开洞庭宫！”

“娘，不要，鲤儿知错了！”小龙吓哭了，不知道娘亲为何暴怒，更不知道自己接下来会发生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