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三竿,偌大的酒楼不说人声鼎沸也该有进有出吧现在是几个意思?路人怎么还绕道走?
“我滴娘诶,那些个混江湖的又来我家砸场子了?这半年来都第几回了!一群完蛋玩意儿!”
只见一着杏黄衣裳的少年捂着心口骂骂咧咧道,接着他咬咬牙跺跺脚,蒙头就往酒楼里冲,腰间挂着的琳琅环佩和小金算盘一路上叮当作响。
刚爬上二楼半道儿的阶梯就听到酒坛砸个稀碎的声音,少年抽抽鼻子一闻,顿时心痛到无法呼吸,“我我的镇店之宝,五十年的梨花白啊!”
抖着腿再往上走几个台阶,只见风乍起,吹飞了他的红木地板!
阿娘诶,那可是实心木,要加钱做的!有内力了不起啊!就不能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干吧利索脆吗?!
血流一地擦擦就完事了,地板坏了是要花钱修的啊!!
少年的头发气得无风自动,只听他癔症了似得碎碎念叨,“赔钱,赔钱!一定要给我赔钱!”
“诶哟,下手挺狠的啊,替夫报仇呢吧,”一道得瑟又不屑的声音钻进耳朵里,少年抓了抓耳际,不由得被吸引去注意力,探头朝上看,心里还想着【这谁啊,声音怪好听的,说话怪欠揍的。】
只见那手持拂尘的师太闻言火冒三丈,话都说不利索,“你”
“我什么我,”说话欠揍的那人又开口了,“哦~你不会没把你跟你师兄孤鸿子的那点儿风流韵
事说给你徒儿们听吧。你应该告诉她们,若非我,你怎么可能出家还当上峨眉掌门人,换句话说我可是你的恩人呐,你得感谢我。”
【呜哇,嘴够毒的呀这个,有这功力刚才那会儿子干啥还要拼内力?白瞎了我的酒和地板!】
少年心里愤愤然,捂着嘴悄摸摸走到二楼,却见那师太人狠话不多,怼不过就是硬刚,噼里啪啦地又开干了!
【我上好的柜子和桌子啊,你们死不瞑目~】
【我波斯进的高级地毯啊,它保修期刚过~】
【还有装饰用的花瓶,何秀才五两一幅的挂画,钱啊,都是钱~~】
少年只觉得肉疼心疼脑壳疼,两只手都不知道该捂着哪儿,踉踉跄跄地便往战斗中心走去。
一个肤白貌美又高挑的姑娘一把将其拉住,惊道,“你打哪儿冒出来的?这不是普通人该来的地方!”
“这里也不是你们打架寻仇的地方!”少年扬着下巴倔道,因为他发现自己比这个姑娘还矮了半个头,身高不够只能靠气势凑了。
“不是你到底是怎么上来的?我们竟然都没发现?”姑娘环顾四周后问话,只因为她的那些同门对这个少年的出现皆是一脸茫然加惊诧。
“那是你们打得太专心了,没看到我,”少年摆摆手不以为然道,接着就拿起腰间的小金算盘开始上下扒拉。
“你你这是做什么?现在可不是算账的时候,这里太危险了,你快离开。”姑娘眼见自家师傅打架落下风心里急个半死,也不忘记分神劝一劝这莫名其妙冒出来的少年。
“现在不算账,等你们跑了我找谁要钱去?”少年理直气壮道,手上也没耽误,蓝田玉制的珠子拨算起来特别脆声儿。
姑娘可能没见识过这么死要钱的人,一时间连师父都顾不上了,咋舌道,“你不离开这儿就因为钱,你要什么钱啊?”
“这酒楼是我开的,你们在这儿好一通打砸拆房的,你说我要什么钱?”少年说着便把算盘摆在那姑娘眼前,“去了零头算你们五百两,不贵吧,就这个价儿我也是看你们峨眉好赖也算名门的份儿上,要是其他个儿下九流的门派,我可没有这么好说话。”
五百两?!
五百两可以养峨嵋上下大半年了,开什么玩笑!
“哪里来的臭小子,也不看看这什么地方,要命的赶紧滚,若是不小心死在这儿,钱就只能烧给你了,”一个满脸刻薄像的女人冷声呵斥道,并不把仿佛狮子大开口的少年放在眼里。
“丁师姐,”心善的姑娘一脸不赞同地看了那刻薄女人一眼,接着为难地看着少年道,“赔偿一事待会儿再说好不好,这里真的危师傅!”
原来姑娘时刻记挂着自家师傅,一个余光看见师傅要糟,忍不住焦心地想冲上去解围。
少年一个挪腾挡在那姑娘身前,劝道,“你家师傅那么大年纪都要输了,你上去也是送人头呀,别去!”
“你快让开!”
“不行!要不是看你人美心善,我才不管哎呀啊!!”
少年只顾着面前的姑娘,却没顾及到自己身后就是打斗现场。
那师太的拂尘被缚,索性用内力一吸一抓再一抛,便把少年当大型暗器给扔了过去。
“嚯,杨某人今日可算又见识了一番所谓名门正派的嘴脸,你们除了名字正,真是哪哪都歪得很。”那人说着话的功夫便把少年接了个满怀,没把他当暗器一脚踢开,不想这少年远瞧着精致可爱,现下在怀里分量更轻巧的很,就跟女扮男装一样儿。
心下疑三分,他忍不住想低头辨个分明,不料那师太不依不饶,招招不留情。眼下多了个累赘,
他出手便收敛了些,大多以守为攻,挪腾避让。
一记拂尘扫过,少年腰间的羊脂白玉摔个稀碎。
这下炸了锅了,少年怒目而视,冲那师太报价道,“一千五百两!加上刚才的,两千两!”
师太充耳不闻,步步紧逼,少年只能被人抱着在楼层间飞上飞下,晕头转向,“别打了,快给我住手!我要是伤了分毫,你们倾家荡产也赔不起!”
抱着少年的那人乐了,忍不住玩笑道,“小小年纪胆子倒是大得很,敢跟峨眉派伸手要赔偿,不怕人家杀人灭口啊?”
“她现在这般追着打,不就是要杀人灭口嘛,借着杀你的名义趁乱杀了我,再对外宣称我是被你害死的,到时候既不担罪名也不用赔钱,倒是比我还会打算盘。”少年看着是在回答身后人的玩笑,可那声量还有话里话外的意思,摆明了是说给师太听的。
这下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
师太收了拂尘,看着少年的目光淬着几丝恨毒,“你叫什么名字?”
“问人名字前要先说自己的名字。”少年一派骄矜,真是用生命诠释无知所以无畏,都知道这群女人是峨嵋派的了,那眼前这个气势汹汹的师太除了灭绝,还能是谁。
“家师法号上灭下绝,江湖人称灭绝师太。”这时候只有人美心善的姑娘走出来给自家师傅打圆场了。
“那你呢,小姐姐叫什么名字?”少年对着灭绝师太傲得很,对那姑娘倒是眉眼弯弯亲近有加。
“我叫纪晓芙。”
少年一声赞叹,“果然人美名字也好听,我叫千尽欢,人生得意须尽欢的尽欢。”
“这名字”
在场的人当时脸色都变了。
少年了然,勾唇笑道,“或许我该说我另一个名字。”
“财可通神的小财神,千金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