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出龙潭,又进虎穴,说的就是六大门派。
待七星隐卫回来禀报之时,一扬差点儿没笑出声儿来,“哎呀呀,六大门派这是出门没瞧黄历还是流年不利阿。”
天璇:“主人,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
“做什么?”一扬歪头点了点下巴,然后轻笑道,“自然是给六大门派雪中送炭去。”
天玑是个锯嘴葫芦,平日里只充当背景,今儿个不知怎么,竟然冷不丁开了口,“他们对主人不敬,死光了才好!”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一扬忙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哎消消气消消气,这话未免戾气太重了。”
天玑直直地看着一扬,还是一脸的不开森,“他们惹主人不开心,本就该死!”
其他人看着他,一脸的没救了没救了,“主人的向日葵又来了。”
一扬无奈地解释道,“我从一开始就说过了,家国大义当前,所有私人恩怨都不足挂齿。鞑子群主布局十载,就为了渔翁得利,我若叫她得逞,岂非亏大了?这亏本的买卖我今天已经做了一回,所有的损失总该要有人替我补上吧。你也不瞧瞧六大门派,那是穷的穷破的破,便是称斤论两卖了都补不上我今日的破费。我这损失看来看去也只有鞑子群主可以帮补一二了。”说到这儿,她转过头来问天枢,“你的人怎么说?六大门派的老底儿还没教鞑子群主抄掉吧?”
天枢:“尚未,但也快了。”
一扬:“吩咐下去,关键时刻出手相助,可别教鞑子群主真的损毁六大门派的根基。”
天枢:“喏。”
一扬转回身背过手,好心情地瞧了瞧日头,笑着声儿道,“今天的天气真不错,那些想浑水摸鱼的杂碎可处理干净了?”
摇光:“丐帮和朱武连环庄还有一些叫不出名号的小门小派,全部陷落在杀阵里,一炷香前就已放火烧了个一干二净。”
一扬眯了眯眼,蔑笑道,“为名为利,死不足惜。”
摇光:“他们想趁火打劫,就该做好被反噬的觉悟。”
一扬:“我们的人死伤多少?”
天权摸出小本本,一本正经道,“我们的人死伤不多,但明教的中下层教众伤亡惨重。”
一扬叹息,“如今我已为明教教主,自然也该为他们负责。你便按老规矩办,抚恤丰厚一些。”
天权闻言,手上又开始在小本本上写写画画,面上苦大仇深道,“这个月超支了,请主人务必把窟窿填上,实在不行,咱们就组队打劫元廷吧。”
一扬吓一跳:“你认真的?”
天权一脸哀色地唱道,“手里捧着窝窝头,菜里没有一滴油~~”
一扬忙伸出手打住他,“行了行了,看见赤字就犯病想唱歌是吧,你可歇歇嗓子,我这就出门给你打劫群主去。”
天权立马正色,“属下这就吩咐下去,定当备齐车马。”
一扬:“对了,把那个小丫头也带上,我缺个解闷的。”
天枢闻言忙出声,“主人,那小昭来历不明,还隐藏真容,带在身边恐有后患。”
一扬摆摆手,“怕个什么,她可比张无忌顺眼多了。”
一扬他娘千尽欢的终极梦想就是当上明教教主,然后可以带着左右二使和四大法王去压街拉风,一扬不才,这梦想给她娘完成了大半。
撩开车帘朝外一看,左使二王加五散人的牌面儿真不算差了,一扬只叹,“老娘这胎怀的真不是时候,这差点儿就梦想成真了呢。”
小昭乖乖巧巧地坐在一旁,闻言好奇道,“小姐此话何意,小昭不明白。”
一扬回首,“阿就是我跟我娘以前闲聊时的话题,不重要。倒是你,可算愿意把那碍眼的易容给去了。”
小昭脸红地低下头,“小姐恕罪,小昭并非有意隐瞒”
“只是身不由己,”一扬拿脚趾头想都知道她该说这一句了。
小昭:“”
小昭的头越低越下,呐呐声道,“对不起。”
一扬对人畜无害的漂亮女娃娃最没办法,见状忙安慰道,“好啦,我又没被骗到,你就没什么好对我不起的,明明那么漂亮,怎么老低着头?”说着,一扬勾过小昭的下巴,让她抬起头来。
小昭有些慌地看向一扬,“小姐?”
一扬看着眼前若晓露芙蓉的小昭,好心情道,“你知道我是怎么知晓你是易容的吗?”
小昭被捏着下巴,不敢妄动,只能轻声回道,“小昭易容技艺拙劣,难登大雅之堂。”
一扬摇头,“不是哦,你的易容倒是浑然天成,只是你的眼睛”
小昭:“我的眼睛?”
一扬凝视着小昭的双眼,道,“因为你的眼睛里藏着大海,湛蓝又明亮,我便怎么也不肯相信,有着这般眼眸的人会是个丑姑娘。一时好奇,我便不顾我爹的反对,定要将你带在身旁。这看你看得时日越久我便越发确信,你一定是个漂亮的姑娘,果不其然,腮凝新荔,鼻腻鹅脂,观之可亲呐。”
明明一扬也是个姑娘家,但夸起人真教人脸热不已。
小昭难为情道,“小姐何苦打趣小昭,与小姐相比,小昭不过蒲柳之姿。”
一扬哑然失笑,“武林第一美人的女儿何必妄自菲薄?”
小昭:“!!!”
小昭这才明白,一扬全都知道了。
一扬:“深目高鼻,异色双瞳,虽然已经不太明显,但你的确有外族血统吧。既是外族人又与明教有关的,除了紫衫龙王黛绮丝,我都想不出第二个人。瞧你的年纪,再想想当年龙王叛教之因,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小昭白着小脸道,“小姐小姐你既什么都知道,为什么还”
“为什么还留你在身边伺候?”一扬帮她问出口,接着自问自答道,“那自然是因为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不过我先说清楚,猜出你的身份是在刚才,在这之前我可一直以为你是别方势力派来的,所以你从我床底下到底摸出什么了?”
小昭心下一惊,“没没什么。”
一扬:“你确定?”
小昭咬牙不肯说,虽然她也知道这是螳臂当车,但娘亲嘱托之事万万不能砸在她的手里。
一扬见她如此也不勉强,只边撸袖子边道,“你既不愿说,那我只能自己搜了,都是姑娘家,应该也没什么授受不亲的事儿吧。”
小昭:“!!!”
小昭尚不及推拒,一扬已然上手,她猝不及防,失声笑道,“哈哈哈哈,小姐还请停手,啊不要”
一扬:“你别乱动,摸到不该摸的地方你可别怪我。”
小昭:“小姐小姐停手,小昭小昭自己来。”
一扬闻言这才放手,道,“哎呀,你早说嘛,害我都把你衣服弄乱了。”
小昭:“”
小昭满脸通红,眼角挂泪,委屈巴巴地躲到一边儿,背对着一扬,不知从何处掏出一张羊皮纸来。
一扬瞪大眼睛拿过羊皮纸,感受着指上的粗粝不由得感叹道,“哇,这么粗糙的羊皮纸你还贴身藏啊,不嫌硌得慌吗?”
可能是因为一扬刚才动手动脚的缘故,小昭倒是放开了一些,还敢使着性子顶一句,“小昭不比小姐身娇肉贵,里衣非天蚕丝不着。”
“你若喜欢,日后里衣也给你备一份,”一扬说着话,头也不抬,手上颠来倒去地查看羊皮纸,拧着眉头道,“这啥玩意儿?怎么连个字都没有?无字天书啊?”
小昭咬着下唇,有些踌躇,“”
一扬见状就戳她,“你怎的又不说话?我都大大方方给你钻地道找宝贝了,难道就不能见者有份吗?要知道,若没我允许,你找到羊皮纸的那一刻天权早给你抢走了。”
“天权?”小昭惊诧,接着想到了什么,捂着嘴道,“原来那一声咳嗽是小姐你派来盯我的人!”
一扬卷着羊皮纸敲了小昭一记,道,“那不然呢,我又不是缺心眼,还真能让人随意来去不成?”
小昭捂着脑门,无地自容:“”我还自以为隐蔽,原来早就在人眼底,无所遁形。
一扬接着道,“天权见你翻出一张羊皮纸,怕是密辛或者秘籍之类的,便没敢让你瞧仔细了,生怕你有什么过目不忘之能,不想你情急之下,竟然直接将羊皮纸带出了地道。我猜这时间尚短的你也来不及看,但东西到了手应该会想着送出去,便让你与我一同出行。”
“小昭若没把羊皮纸带在身上呢?”
一扬:“不能够吧,光明顶上兵荒马乱将将复歇,你好不容易拿到的东西岂能不贴身护着?”
“小姐算无遗策,小昭敬服。”
一扬撇了撇嘴,“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小昭急了,“是真的!”
一扬眨了眨眼,“好叭,那你能告诉我,这羊皮纸到底是个啥?”
小昭抿了抿嘴,“乾坤大挪移。”
一扬愣了愣,看着平平无奇的羊皮纸,抽着嘴角道,“还真是武功秘籍阿,你舍身犯险混入明教就为了这个?”
小昭低头,又开始沉默是金。
一扬瞧她如此,转念一想便知晓大概,笃定道,“不是你要的,是你娘要的。”
小昭半掩在袖中的手一紧,“!!”怎么不说话也
一扬眯了眯眼,“紫衫龙王叛教在前,现在还敢惦记明教教主才能练的乾坤大挪移,这是想重回明教当教主吗?”
小昭大惊,摇头道,“不是这样的,娘亲绝无此意!”
一扬:“那你告诉我,你娘要这乾坤大挪移做什么?”
小昭抓着手犹豫半晌,突然下定决心,跪地说道,“小昭愿将一切说出来,还请小姐成全,将乾坤大挪移送给娘亲。我知此事异想天开,但是求求您了,小昭愿意做牛做马报答您一辈子。”
“诶诶,不至于吧,你先起来,”一扬把小昭拉起坐下,顺带手拍拍她的膝头,“你先说说什么事儿,我再做计较。”
小昭咬了咬下唇,这才开始娓娓道来。
原来黛绮丝作为波斯总教的圣女,本应保持处子之身,然而她叛教在前,私奔在后,甚至还育有一女,若教波斯总教知晓,必定千里追捕,以火刑处死。黛绮丝无法,便将主意打到乾坤大挪移的头上,因为波斯总教已经失落此心法多年。黛绮丝希望能将功折罪,用心法换自己一命。
一扬沉吟道,“原来如此。”
小昭小心翼翼地看着一扬,“小姐”
一扬看向小昭,上下打量她一番,道,“做牛做马就不必了,我只缺个紫衫龙王,你娘叛教我是不能要她,但你倒是能继承这个位置。你若肯,我便将乾坤大挪移送你,还教你上层武学心法,你怎么看?”
小昭捂着嘴不敢相信,几乎要落下泪来,“就这样?只要我当紫衫龙王,您就肯将乾坤大挪移送我吗?”
一扬歪头想了想,“哦对了,原件儿你不能带走,我只允许你抄一份儿。”
小昭喜极而泣,抹了抹腮帮子道,“不用不用,我只要看一遍就好,谢谢小姐,谢谢小姐。”
一扬:“既然是紫衫龙王了,那你喊小姐就不对啦,你该喊我教主才是。”
小昭一愣,接着福身行礼,“韩昭见过教主。”
一扬满意地一笑,心想,“这下牌面儿可算又齐整了些,就不知金毛狮王在哪里?”
小昭和一扬凑着头,一起看明教至典乾坤大挪移。小昭过目不忘,一扬更是如此,篇幅不长的秘籍都不用杯盏茶的功夫就铭记于心。一扬见猎心喜,挡不住好奇,闭目就练起了大挪移的第一层,小昭见状无法,只得收起羊皮纸,默默护在她的身侧。
马车外的人都不知晓,他们教主搁这光景还有闲情逸致提升武学修为呢。
车辕转转,突然叫停。
原来是不远处一行蒙古士兵在驱逐虐待汉人百姓。
还不待明教众人出手,打对面儿又出来一个蒙古贵族少女,手下带着八个箭手,竟然不由分说将那队蒙古士兵给射杀了。
周癫眼尖,一眼就瞧见那少女挂在马上的倚天剑,纳闷道,“这丫头是个什么来历,怎么会有倚天剑呢?”
杨逍凉凉道,“那倚天剑在灭绝手里又不是丢了一回两回,有何稀奇?”
周癫被堵,又一副不服就干的样儿,“我就问问怎么了?怎么了!”
杨逍还没怼,蝠王就把周癫拉回去,小声道,“要死啊,那是教父你忘啦!”
周癫一拍脑门,无辜道,“我还真忘了,平日里顶惯了没调整回来。”
蝠王啧他一声,“可长点儿心吧,今时不同往日了,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
周癫迭声道,“对对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