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第124章

其实这种粉丝行为，非常非常容易被带节奏。

毕竟，时下流量是原罪，粉丝=脑残，在很多人眼中已经成为了刻板印象，无论什么事情，饭圈都是用来背锅的最好的选择。

小透明糊咖当然无所谓，毕竟没人在意他们，出不了全也就难起波浪，但正在风口上的流量粉丝却不一样，这种事情，一旦闹得大了，大众根本不会了解具体经过，反正跟着大v一起，diss明星德不配位粉丝脑残恐怖如邪教就完事了。

这次事情特别就特别在……ring们，实在非常，非常之有才。

她们一边控制小粉丝不要直接辱骂那两位女星，以免口吐芬芳被抓到把柄被挂，一边制作出各种表情包、段子、小剧场，全网扩散，看似卖惨自怜，忍让温柔，实则话里话外，全是不露痕迹的内涵和diss。明退实进。

一个帖子，有对李枸、郑佳琪所作所为条理清晰而富有煽动力的陈述、对其被锤死的过往黑料的总结、自己作为粉丝，对这些事件的看法……还有若干暗戳戳的安利，对顾夜歌的明贬实褒。

时下流量大的各个平台，几乎一个平台一个版本，全部都由扎根各个平台的老用户＆粉丝所写，充分考虑到该平台的特性与用户心理、用户习惯，流量大的平台甚至是几十个上百个版本。

一旦有人看到回复，粉丝们简直像皇冠店铺的客服一样，回应路人、反驳黑粉的洗脑包、安利舞台和神图……全方位24小时服务。

这些东西，再高明的团队，再强悍的公司，都很难做到，这完完全全是靠粉丝的力量。

于此同时，热度刚刚退下去的李枸的诸多黑料，又被慢慢地给刷了上来，甚至越扒越深，越扒越脏。

两人的大名在各个搜索上都已经全部关联负面词条——和顾则唯不同，她们的这些词条，没一条是假料。各个平台的账号被大范围拉黑、举报、投诉，权重蹭蹭地掉，个别不（没）常（交）用（钱）的平台，甚至账号被封了。

明星本人的账号因为举报被封号，又成为一段时间的笑料。

李枸原本还在洽谈的项目，制作团队直接被粉丝撕得发声终止和李枸的合作，就连她代言的某品牌，也在漫天的骂声中默默地换掉了天猫旗舰店李枸的照片。

唯一一个继续用李枸的网剧，意外被查出审核不合格，直接全网下架。

李枸被锤得太狠，已经没有哪家公关团队敢接手她了，加上她本人自命不凡，一贯不听公司的话，她的经济公司有心晾晾她，对她也已经是半放弃的状态了，所以ring们的行动相当顺利。

若是换了哪个后台硬的资源咖，这时候那些帖子应该已经被删了，ring们封号的封号禁言的禁言，顾夜歌被全网限流。但李枸不是，至少此时的李枸不是。

明面上，是委屈的ring们柔柔弱弱在网上声讨她们——不少黑粉依旧在花式嘲讽顾夜歌和ring，鸡蛋里挑骨头式的硬杠，疯狂私信辱骂粉丝，甚至反串粉丝来败坏名声，但这些账号一被ring发现就立马由大粉出面澄清并卡号，因为没有太多力量下场带节奏，所以披皮黑的各种自导自演事件流传仅限于小圈子，而饭圈中人，稍微一查就能知道这些是黑粉，除了少部分蒙着眼的黑粉外，大部分路人都不会被误导，局面牢牢地被粉丝们控制住了。

暗地里，ring们做得可就多了……孙子兵法三十六计，全都用上了。

所以有郑佳琪的粉丝，气愤地骂ring们是饭圈白莲花，饭圈曹贵人，饭圈安陵容，饭圈皇后……

ring们无所谓，骂吧骂吧，再骂也改变不了大局。

其实没有谁是生来就会饭圈这一套的，谁还不曾经是个高贵路人呢，ring们现在这么老辣，无非是因为之前吃过的亏够多够狠，一点点黑化成现在的钮钴禄·ring。

这事后来竟成了顾夜歌第一次出圈——先前《bom！》舞台再惊艳，也无非是入了一些本身就对舞台感兴趣的搞爱豆的人的眼，对于不关注娱乐圈的人而言，她只是自己手机里存了之后就没拿出来的几张动图，好看是好看，但她是谁？顾夜歌是谁？不知道。

但网友们未必对舞台感兴趣，却大多数都有过被极品队友坑、被极品同事坑的经历，这一次，因为ring们会舞，几乎所有人都知晓了那局游戏的经过，各自代入自己的角色阐述共鸣，大吐苦水，更有大v公众号发文《当我们遇到李枸这样的队友时，我们在想什么》、《如何应对李枸郑佳琪这样的极品队友》、《职场中，李枸、郑佳琪、宋逸、白晨、顾夜歌，哪种人最可怕？》、《我们都曾是顾夜歌》、《为何李枸这样的人层出不穷？》……彻底出圈。

更有原本跟饭圈毫无关系的网友吐槽：

“全网夸顾夜歌颜值时我无动于衷，全网夸顾夜歌唱功时我无动于衷，唯独此时！遇到这种队友居然能不爆粗口？顾夜歌太特么牛逼了。”

“好想知道她当时的想法。”

“这定力真的强。”

“你们听这一段！真的好像我高中被校园暴力的时候的经历啊，根本没有人听你的解释，根本没有人在意事实与对错……李枸冷笑的时候真的，和我高中遇到的那个小太妹一模一样，我都能想象出她冷笑的样子。”

“其实我也有点心疼白晨和宋逸啊，真的很努力在圆场了，明明也不忿，可是根本就不敢出声，怕那样的‘关注’落到自己身上，又觉得愧疚……”

“其实我更讨厌郑佳琪这种人，太婊了，李枸是明着坏，她是帮凶。”

“李枸真的完全是把泼皮无赖的样子给诠释得淋漓尽致，这种素质，是怎么进的娱乐圈？难怪我之前看她演清纯学生那么别扭，这就是个小太妹啊。”

“好像她九年义务教育都没完成，又一条九漏鱼，我真的担心现在娱乐圈明星的素质，就这，还当偶像呢。”九漏鱼——九年义务制教育的漏网之鱼。

“诶，说起来，顾夜歌才十七岁，她不会也是辍学的吧……”

“楼上别扫射，李枸这种根本不算偶像好吧，她就是个被捧上来的资源咖而已，顾夜歌是高考完了之后才进娱乐圈的，她上个月刚高考完的。”

“……”

……

少女清越的歌声与吉他声在夏日飘荡，这段时间几乎成了一个惯例，每次ring来探班，中午的时候，她都会唱歌给她们听。

还有让晏华提前备好的餐饮和小礼物。

起初ring们胆子很小，只聚在她身边，兴奋地看着她，目光一眨不眨，似乎她是这个世界上最贵重的宝物。

后来，她们胆子大了许多，甚至还会笑着央求她唱自己想听的歌，甚至调侃打趣她几句，又或者，一起聊聊天，告诉彼此一些近况。

今天她唱的是艾薇儿的《innocence》。

短暂的休息时间很快结束，不必晏华提醒，顾夜歌已经反应过来，她收起吉他，面容仍是微笑着的，神色却不自觉带上微微的失落。

仿佛离开自己的小小岛屿，不得不与家人告别，奔赴光怪陆离的大世界。

“夜歌下次见！”

“夜歌加油！我们会一直支持你的！”

“要开心啊！”

“希望工作都顺利！”

粉丝们依依不舍地告别，她们的神色分明比她更不舍，可却全部都是笑着的，要给她看最明媚最开心的一面，把最美好的祝福都送给她。

“再见。”少女微笑着，点墨般的双瞳有碎钻般的光泽在闪耀，她必须微笑着，因如果不笑起来，她的表情看上去，其实是有点怪异甚至吓人的——她看得太认真了，宛如害怕失散的孩童般用力地注视着每一个即将离开的粉丝，像是要在短短几分钟内，将她们全部记入脑海，永世不忘。

“再见。”最后一个身影也消失在视线中，少女在心底默默地重复了一遍，然后转身，收起短暂的情绪外露，重新恢复冷静理性的工作状态。

然而，她的视线却忽然凝住了。

“今天下午要去录制《全星运动会》，晚上有一个电台的采访节目……夜歌？夜歌？”

晏华的声音将她的思绪拉回来，顾夜歌很快地回首看了她一眼，微微扬起眉毛，语气镇定：“你说。”然后继续转回目光。

在那里，有道纯黑的身影，默默伫立在三楼在窗边，不知已经站了多久。

清瘦的，高挑的，美丽的。

作为刚刚高考完的考生，顾夜歌的视力并不算好，这样远的距离，她其实根本看不清对方的五官。

然而，在目光触及身影的一瞬间，她就认出了对方。

犹如高考前的深夜，被窝里的一方屏幕上，只要他出现在镜头里，她的眼中，就再也无法看到其他人。